拉芙尔背着法尔斯在沼泽中飞奔着。
西娜在一旁跟着,不禁惊叹起对方的体力。
突然,她们的正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拉芙尔一个急刹车,泥浆四溅。
她单手举起大剑,指向对方。
“什么人!”
与之前的“恶形”不同,对方明显一惊,随后连连摆手。
“不要攻击!我也是兽人!”
拉芙尔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剑,她皱紧了眉头,警惕地盯着对方。
对方主动从阴影里走出,双手举在两边。
是一名狗少年。
“我叫飞飞,是这里的原住民!”
“「驱魔人」?”
“对对对。”
拉芙尔放下了剑,但手依然紧紧地握在柄上。
“你怎么证明你是「驱魔人」,而不是什么「恶灵」呢?”
“先别纠结这个了。”飞飞指了指拉芙尔背上的法尔斯,“这位,是被兔子咬了吧?”
拉芙尔眼神一动。
“你有办法救它吗?”
“说实话,”飞飞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但是如果回村,我有办法减缓他死亡的速度。”
西娜看向拉芙尔,点了点头。
“我们和你走。”
“好。”
拉芙尔背着法尔斯,西娜背着包。两人跟着飞飞来到了一道插着火把的木桩墙前。
飞飞对着墙敲了几下,很快,大门打开了。
“村长,我回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狼人对着飞飞点了点头。
“村长,之前的动静是这几位旅行者弄出来的。”飞飞说着,指向西娜三人,“它们中的一位被「兔子」咬了。”
村子皱了皱眉头。
“这可不好办,快送去医生那里。”
“是!”
说完,飞飞带着三人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
拉芙尔背着法尔斯进去,西娜和飞飞则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拉芙尔也不情不愿地出来了。
“房间里还有很多伤员,医生就以碍事为由把我赶了出来。”
“法尔斯怎么样了?”
“它开始发烧了。”
西娜趴在窗户上,十分担忧地望向里面的法尔斯。
拉芙尔拍了拍西娜的肩膀。
“别担心,如果他们敢害法尔斯,我会挟持村子里的人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里面的伤员身上。
虽然对于毒素无可奈何,但是伤口还是可以治疗的。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拉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西娜与医生交谈了一会,医生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请相信我。”
“那你试试吧。”
说完,西娜集中精力,双手合十。
她闭上眼睛,随后猛地睁开,双眼发出奇异的光辉。
飞飞和拉芙尔在门口看着这一切。
一阵清风刮过,房间内,兽人们的伤口正在恢复。
十分钟过后,西娜有些疲惫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医生对着她连连道谢。
飞飞崇拜地看着她。
“太好了!有你在,我们一定能干掉那帮人族!!!”
“人族?”
“作为「驱魔人」,你们的工作不应该是驱除恶灵和恶形吗?”拉芙尔也凑了过来。
“可是那些人族…”说起这话时,飞飞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他们和恶灵恶形一样,是这个世界的毒瘤!是不被世界接受的怪物!”
“为什么这么说?”西娜发问。
飞飞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人族连「死后之地」都不被允许进入。”
“「死后之地」?”二人异口同声。
飞飞更加诧异了。他叹了口气,随后开始为两人解释。
“生物死后,他们的尸体会缓慢地被空气溶解,随后聚集到「戴夫斯」那条河里,除了代表生物最后执念的,与眼睛颜色一样的小石子以外,什么都不剩下,都化为黑色的河水。”
西娜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那些小石子竟然是人的执念?!】
【河水竟然是人的尸体?!】
拉芙尔也十分震惊。
“而人类——”飞飞咬牙切齿着,“不会出现在河里,人类的眼睛都是黑色的,河里没有黑色的石子!”
【原来如此…】
西娜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她和拉芙尔愣在原地,消化着这一切。
房间内,法尔斯猛地睁开眼睛。
它的额头上还敷着一条湿毛巾。
法尔斯一把将毛巾撤下,翻身艰难地爬下床。
【西娜小姐呢?她怎么样了?】
它尝试站起来,头脑却一阵眩晕,立刻摔倒在地。
于是它艰难地爬出了小屋。
“喂!旅行者!不要乱动!”医生看到它的动作,快步上前,急的一把将它摁住。
“运动越激烈,你就死得越快!”
法尔斯喘着粗气,脸上流着冷汗。
“西…西娜小姐呢?”它虚弱地说道。
“你先躺回床上!”医生一把将它抱起。
【好轻啊。】
“好好躺着!”医生没好气道,“西娜?是那个旅行者吧?我给你叫过来!”
很快,西娜小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法尔斯!”
西娜扑了过来。
“你醒了!”
她喜极而泣。
“咳咳!”法尔斯咳出几口血。
“它现在的情况还是很不好。”
医生背过身。
“趁现在还能有幸醒过来,有什么要交代的,先说了吧。”
西娜沉默地握住法尔斯的手。
拉芙尔担忧地看着它。
医生走出了房间,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
法尔斯一直高烧不止。
迷迷糊糊中,脑海里一直闪现着那条河流的画面。
西娜在床边守着它。
她紧握着它的手,似乎这样就能阻止它的离开。
拉芙尔倚在门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伤员都被西娜治愈,此刻,医务室里空荡荡的。
一切陷入死寂,只剩下法尔斯难受地喘息声。
【跳进去。】
一个声音在它的脑海中低语。
【法尔斯,你千万不能死。】西娜这样想着,将它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迷迷糊糊间,它张嘴说了些什么。
西娜将耳朵凑近。
“带……带我去河边。”
面对挚友可能是最后的请求,西娜做不到拒绝。
她找到了村长,村长看在她帮忙治疗伤员的份上,同意了她的请求。
村庄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村长和拉芙尔带着一队人马在前面开路,西娜在后面背着法尔斯。
他们来到了“戴夫斯”的支流旁边。
河的对面就是人类的村庄。
对面的人类哨兵也发现了他们。很快,人类村子里也涌出来一队人马。
“卑鄙的兽人,你们来干什么?”
“完成临死之人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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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罢了。这次我们无意挑起事端。”
双方隔着河流喊着话。
法尔斯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跳进去。】
突然,它一个趔趄滚下西娜的背,摇摇晃晃地站在地上。
法尔斯一把甩开西娜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顾地跳进了河里。
不论是人类还是兽人,河水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禁区。
一旦碰到河水,身体便会被腐蚀殆尽。
人们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法尔斯溅起来的水花,几个胆大的凑到边上去看。
西娜和拉芙尔急忙跑了过去。
“法尔斯!”西娜急得差点一头栽下去。
拉芙尔一把拉住了她。
河对面,人族的村长摇了摇头。“他死定了。”
兽人村长拉住了西娜,同样遗憾地对着她摇摇头。
“我不相信!”西娜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挣脱束缚,来到河边。
河面上冒出几个浓稠的泡。
“法尔斯!!!”西娜大喊着。
浓稠的河水瞬间将它包裹。
法尔斯又陷入了昏迷。
迷迷糊糊中,它感到伤口处在发烫。
“法尔斯!!!”
它听见有人在喊它。
它在水中睁开了眼,随后便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五彩缤纷的小石子闪耀着,随着河水叮叮当当地,宛如一场盛大的交响乐,奏响着生命的诗篇。
这由生物意志组成的壮丽画卷中,混杂着黑色的石子。它们如同其它五彩的石子一般,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窒息感适时地提醒着法尔斯,它该上浮了。
四肢感觉格外地轻松,它向着水面游去。
“哗啦。”法尔斯的头探出水面。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他还活着!”
西娜喜极而泣。
两位村长的瞳孔同时地震了。
“神啊…”兽人村长口中喃喃道,“浸入河水而不溶解的,只有注定成神之人。”
他跪了下来,虔诚地双手合十。
其它兽人们如他一般跪了下来。
对面的人族也是如此。
法尔斯爬上了岸,诧异地看着这一切。
“你们在干什么?”
“法尔斯!!!”西娜激动地扑过来。
“等一下!我身上还都是水呢!”法尔斯赶忙躲闪。
“浸入河水而不溶解的,只有注定成神之人。”兽人村长虔诚地看向法尔斯,“往后终有一天,你将成神。”
“什么神不神的。”法尔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快起来,现在可不是封建社会了,不行跪拜礼。”
河两边的两队人马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
“喂!我有事情要宣布——”法尔斯拍了拍手,瞬间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河里也有黑色的小石子的!所以!你们别打了!”
“驱魔人的职责是猎杀恶形和恶灵,而不是内斗。”
“明白了吗?”
法尔斯叉着腰,骄傲地看向兽人村长。
两位村长此刻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多年的恩怨就在这一瞬间化解了。
三人在村民们的欢送中离开了村庄。
村庄的位置已经接近沼泽边缘了,走了大半天三人便离开了沼泽。
终于重新沐浴在阳光下,三人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拉芙尔,你继续和我们一起走吗?”
西娜向她发出邀请。
“当然。”
就这样,两人的小队变成了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