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夏风很是炎热,虽然下了场小雨但也带着些许闷热之气,街道上的人也不是很多,这样倒显得长长一条的队伍很是惹眼。
军队整整齐齐行走着,发出沉稳的脚步声,分外安全。
士兵们个个穿盔戴甲眼含笑意,领头的男人骑着匹雪白的马,穿着银白色盔甲将他强壮的身姿衬托得挺拔,那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束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一点凌乱。
面容冷峻,但见底下人群欢呼时,又会笑着挥手,硬朗却带着些风霜的脸庞立刻柔和起来,从那简单的动作里,依稀能窥探出年轻时的风姿,定是个俊俏万分的小郎君。
视线相交时,他的笑容更甚,好像下一秒就要赶过来抱住她,可真到了面前,大部队却没在王府前停留,而是继续向前方行驶,前往那大部分人都无法去往的红墙绿瓦处。
是要进宫面圣。
比预想的要早,这是周意映的第一反应,柳宴上辈子还要再过两月才回来,还带回了一封战报,不过看着逐渐远去的高大身影,她还是感到心头一暖。
她们分离的时间太长了,那颗心还在隐隐作痛,原来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离开。
八年四个月零十二天。
对比脑海中的柳宴,他的胡须变长了,脸却年轻了不少,也没有满头白发,没有那树皮般的皱纹,没有那双宛如皮包骨的枯手,他仍是一副精气神满满的样子。
正值壮年,还可以陪她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她最期待的。
“郡主,你怎么哭了?”
耳畔传来楚楚担忧的呼唤,她才意识到脸上凉凉的,抬手飞快抹去,不让眼泪完全落下。
感受着手中湿意,她勉强稳住声音,扬起一个笑容,道:“没事,我只是见到爹爹太高兴了。”
是真的很高兴,没有人知道她在看到的那一刻就想扑到柳宴宽厚的怀里,向他诉说所有的委屈,告诉他这些年她过得有多苦,有多难熬,想告诉他自他离去之后,所有人都欺负她,她真的,真的好想他。
可是她知道不可以,于是拼命掐着掌心克制着激动而颤抖的心,目送他离去。
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但城南王归来的事情已传遍大街小巷,讨论声不绝于耳,她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回到了南华阁。
看着楚楚挠着脑袋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一乐,梳着一缕青丝,随口问道:“你想说什么?怎么在我面前也吞吞吐吐的。”
楚楚自小跟着她,性格讨喜又聪明机灵,在府上也极有人缘,做事也稳住,还特别忠心,上辈子还为了她死在了乱军手上。
想到着,她原本喜悦的心静下来,本来梳头的木梳也放了下来,将楚楚的手握住,那双经常做事的手长满老茧,看着楚楚圆圆的眼睛,她满眼认真。
“楚楚,你是我最信任的侍女,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若非作奸犯科,我绝不会责罚你。”
楚楚立刻感动地跪了下来,“奴婢何德何能能郡主这样,奴婢这辈子最幸运的是就是成为郡主的侍女,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
王府规矩虽多,在旁人看了跟着蛮横的昭阳郡主无异于羊入虎口,委屈得不得了,可楚楚知道,自家郡主很好,对她们也是极好。
“你这小妮子嘴就是甜,来起来吧,我也没怪你啊,怎么会跪了起来。”
知道这番话是楚楚的肺腑之言,周意映将她扶起来,摸着她的脸庞,一脸感慨。
“就算郡主怪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奴婢方才只是奇怪为何郡主这次没进宫。”
周意映这才想到以前柳宴也时常出身负要事出门,若是归来,她定是跟着军队一同进宫,等着他从金龙殿出来,到他面前撒娇一番,再同他一起回府,这次她太激动一时间竟忘了。
亦或者,她已经做不到这样的玩闹行为了。
“今日我本困倦,与一禾聊了那么久也有些累了,便没有那么多精力进宫。”
说罢,她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好似有些疲倦。
见状,楚楚主动替她按摩,也是轻松不少。
先前船舫的小事也抛之脑后,比起柳宴的回京,这些都不能扰动她分毫。
这次作为使者出使他国,柳宴得到了许多消息,也在宫中耗了许久,周意映早早就让人准备了柳宴爱吃的菜肴等着桌边。
看着独她一人的场景,这才想起被遗忘在脑后的柳凛风。
柳宴回来他应该也是高兴的,只是在她面前不怎么表达,怕惹她不快,也不愿让柳宴为难,身为寄人篱下的小可怜他很尽责。
想了想,终究开了口:“楚楚,你去把柳凛风喊来吧,这个时辰也不知他有没有用晚膳,若是有就算了。”
“啊?”楚楚一愣,好像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她的视线又看过了过来,才应声,“是。”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前往兰陵院。
等楚楚走出不远,站在后面不怎么出声的宋嬷嬷苦着张脸靠近,还主动捏了捏她的肩,好像要说些什么话。
“郡主,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往后一瞥,宋嬷嬷的脸色还是那样哭兮兮,还带着些许犹豫之色,知晓嬷嬷心思的她心中了然,“嬷嬷要说什么。”
只见宋嬷嬷弯着腰凑到她耳边,声音较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的小郡主,您怎么还让那个……柳公子来?今王爷刚回来,应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饭,喊他来,这不是坏了你们兴致吗?”
这话说得并不委婉,言语间的嫌弃十分明显,其实周意映从小听到大,宋嬷嬷以前是她母亲的宫女,两人在宫中度过一段很艰难的岁月,母亲去世后来到她的身边,对待她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自然对于有着尴尬身份来到王府的柳凛风是极为不喜,说是仇人大概也不为过。
“嬷嬷,只是吃一顿饭而已,再说了,柳凛风也是爹爹收养的义子,也算是一家人。”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宋嬷嬷,她知道只是太担心自己,拍了拍放着她肩上的手,意在安抚。
可宋嬷嬷并没有见好就收,又反搭上周意映的手,“哎呦,我的郡主啊,这可不能乱说,我们王府哪有……”
这才开口就让她微皱眉,打断宋嬷嬷准备说出口的话,“嬷嬷,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他毕竟是舅舅亲封的世子,也是王府的半个主子,你接下来的话要是传出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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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了话语的宋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柳公子对您毕竟是……”
看着这位陪着她从小到大的嬷嬷,周意映不由叹了口气,“自母亲去世后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自是知道你对我的好,也能明白你对他的原因,只是我也不想因为他再伤了爹爹的心,大不了你我就当看不到他。”
自从长公主周霁去世后,大家都默不作声把柳凛风当成了罪魁祸首,事实上也不差,他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周霁不爱柳宴,但也接受不了丈夫心上人的孩子在她面前生活,或者不止,柳凛风可能是柳宴的亲子,虽然柳宴不曾承认,但周霁不信。
牺牲了自己,却看着别人幸福,她没有这么大度,可太宣帝在兄妹情与兄弟情之间选择了兄弟柳宴,这是她迈向深渊的最后一步。
柳凛风没有亲手杀了周霁,却也是间接推她下了悬崖,光凭这个,周意映这辈子都不看毫无芥蒂地与他一起生活。
正值气氛微凝,楚楚领着柳凛风姗姗来迟,像是没见到气氛的不对劲高高兴兴地冲着周意映道:“郡主,我刚才瞧见远处门房那边好像有动静,王爷好像回来了。”
比起之前见面,柳凛风好像没那么瘦弱了,身上还带着书墨香,估计被楚楚喊来时还在看书写字,不过他用膳的时辰也太晚了。
她顺势看向宋嬷嬷,神色不明,“嬷嬷,把厨房的汤拿过来吧。”
宋嬷嬷只得应下,低头剜了眼柳凛风,迈着不快不慢的步伐去往厨房。
楚楚不知其中缘由,还热心地说:“郡主这种事情叫我去就可以了,嬷嬷年纪大了腿脚还有些不方便。”
但周意映没理她,看向柳凛风,“坐吧,爹爹马上回来了。”
见他规规矩矩地坐在对面,她也不再说话。
已至戌时,柳宴才至,幸好饭菜还未冷,见他身影越来越近,那张脸也透过夜色逐渐清晰。
她一把扑了上去,撞在那硬邦邦的盔甲上,让她暗自疼得龇牙咧嘴,对上柳宴的眼睛又恢复如常。
“爹!你回来得好完晚,舅舅明明知道我很想你还让你这么晚回来。”
那个怀抱如以前一样温暖,熟悉的气味让她鼻头一酸,她忍着没出声。
柳宴习惯性地抱地她转了个圈,红色的裙角在此刻纷飞,好似盛开的花朵,瞧见女儿他放声大笑,随后又将她稳稳放在地上,“我还要以为你跟着进宫了嘞,我还去拜访了一下皇后娘娘,她可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
看着父亲的脸庞,她再埋怨的话语也软了下去,“姑姑的话你可不能全信。”
“那可不行,我可听说了,围猎受伤了,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敢欺负我女儿,等我抓到他们定让他们碎尸万段。”
柳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就略过去,谈起先前受伤的事脸色突然聚变,眼中的戾气也愈发藏不住。
见此,周意映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嗓音也格外的甜,像是在撒娇,“好了,这些以后再说,饿了吗?我们吃饭吧。”
“哈哈哈,我就等着和你吃饭呢,连陛下和娘娘的邀请都拒绝了。”
这边柳宴刚坐下,才看见桌边还坐着个,定睛一看,是他的义子柳凛风,他一愣,带着疑惑下意识看向周意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