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喝药
    夏清宁的小摊虽然没能让她大富大贵,但解决日常的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为什么没存下钱来,自然还是因为那连半块饼都想掰走的江家。

    看着手里的钱顿时下去一半,夏清宁忍不住叹了口气。

    “妻主,我抄完了。”

    夏清宁看着本子上娟秀的小字,笑了笑道:“多谢,要是没你在,这赵娘子的书我怕是院试前都还不回去了。”

    江容恬抿了下唇后才小声道:“妻主与我不必这么客气的。”

    只是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字的夏清宁却没能听到江容恬说出的话。

    “妻主真的打算这次就去考院试吗?”

    夏清宁闻言只是看着书上的字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嗯。”

    半响没再听到身边人的声音,夏清宁才有些不解的抬头道:“怎么了?”

    江容恬只是看着夏清宁十分郑重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相信妻主。”

    话落夏清宁却干脆合上书看着眼前人乐了:“信我什么?”

    “信妻主的所有决定,信妻主能考上。”

    夏清宁却看着对面人有些奇怪道:“我什么时候说我能考上了?”

    夏清宁的话让江容恬也是一愣。

    “那妻主?”

    “我去试试罢了,况且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不去看看卷子怎么知道自己的水平,再者说了,机会是有限的,而每个机会都有所不同,你要是不将每次的机会都牢牢抓紧,你又怎么知道下次机会还会不会出现,又要多久后才能出现下一个机会。”

    这次江容恬却忽然看向夏清宁,一双眼直直看进对方眼底。

    夏清宁被看的一愣,随后才忽然意识到什么笑道:“要不说我们是一家人呢。”

    之后的日子里夏清宁每天都会在清晨背书去做工,再在铁匠铺烧铸簪子,等到日暮时摆一阵子小摊,有时碰上镇上官倌来的人生意就会好一些,有时则会一只都卖不出去。

    于是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江容恬都没再和夏清宁说上一句话,直到一天晚上,江容恬半梦半醒间感受到身侧人滚烫的呼吸喷在自己耳侧。

    江容恬被惊了一跳,只是想起身边睡着的人是谁后还是压抑着气息没有动作。

    半响没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江容恬才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看,只是这一看却发现身边人根本没有醒来,冷静下来后江容恬才觉察出不对来。

    “妻主,妻主你醒醒,妻主。”

    江容恬的声音渐渐传入脑里,紧接着嗡名声接踵而至,耳膜像是被人用气充起来一样,又涨又疼。

    抬起浑身酸软的手夏清宁的声音终于暗哑的从嘴里传出来。

    “你先安静点,我睡一觉就能好。”

    说完夏清宁忍着耳朵的剧痛换了个方向躺过去,只是片刻嗓子里像是被炮仗炸过的感觉让夏清宁终于认识到,这次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了。

    “你去找下张大娘,让她帮忙去找个大夫回来,床头的钱你拿着,先给张大娘一半,剩下的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

    江容恬嘴张张合合,半响还是咬牙拿着钱出门了,名声和妻主比起来他本不该犹豫的。

    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后,张大娘也是一愣,随后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裹好后道:“小夏家的,你来我……”

    “张大娘,求求你救救妻主,妻主病了,身上很烫,她让我来找你,想求你帮她带个大夫回来。”

    张大娘闻言这才睁大了眼道:“这么急的事你不早说,快快快,你现在先回去,等我消息。”

    江容恬闻言也不含糊,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不等张大娘推拒,江容恬便先道:“您先别推辞,深更半夜的大夫未必会来,这些钱或许都还不够,到时怕是还要您帮衬下,但您放心,我们觉不会欠钱不还。”

    张大娘离开后,江容恬才又急匆匆的回到屋里,看着床上躺着的夏清宁,心里顿时搅成一团,头顶的巾子换了一次又一次,床上人却还是皱着眉像是被魇在梦里。

    直到张大娘带着大夫匆匆赶来时,江容恬还一直维持着刚开始擦拭的动作没有停。

    大夫带着药箱走进来后,江容恬才终于停下了他如同癔症一样重复的动作。

    只是起身时却忽然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看着两人都看向自己,江容恬才又赶忙扶着一边的椅子站了起来。

    “我没事大夫,你先给我妻主看。”

    一夜的施针熬药,夏清宁身上的温度总算是散下去了。

    看着一晚上都神情不安的看着床榻上人的男人,大夫才终于淡声道:“放心吧,她就是劳累过度病了,之后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如初了。”

    江容恬对着大夫千恩万谢将人送走后才又对着张大娘深深拜了下去、

    张大娘一时间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正发愁间,床上的人终于醒了。

    “妻主,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夏清宁扯着公鸭嗓道:“劳烦倒杯水给我吧。”

    江容恬立刻抬脚走去桌边,夏清宁这才看到还站在那边守了一晚上的张大娘。

    夏清宁想下床,只是感受到四肢无力后为了不多生事端还是选择了在床上作了礼。

    张大娘则是眼前一亮。

    这个行,这个能扶。

    于是没等夏清宁出声,张大娘便先一步扶住了夏清宁的双手。

    “妹子别客气,都是街坊邻里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和我谢可就生分了,还是说你想现在就想和大娘我划清界限了?”

    夏清宁闻言愣了下后才收回了刚要作礼的双手,笑着道:“既如此,那大恩不言谢,往后大娘有事,但凡我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张大娘笑着也没再放心上,只是道:“好好好,这恩情咱们便来日方长,不过你这夫郎是真能干,昨晚说你病了给我都吓坏了,他倒是镇定,什么都想清楚了,要是换我肯定是拿着平时找大夫的银钱去了,哪能想到大夫晚上也是不愿意出门出诊的。”

    夏清宁闻言却表示理解道:“大夫也是人,行医救人就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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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自己的命难道就非得要不当回事才能证明他是个好大夫,那咱们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是这个理儿嘞。”

    正说着,夏清宁就闻到了粥的味道,抬头正看到江容恬端着粥走了进来。

    “妻主和大娘昨晚都没休息好,先喝碗粥解解乏吧。”

    夏清宁正要招呼张大娘喝粥,张大娘却忽然惊呼道。

    “坏了,要去镇上的。”

    看着张大娘着急的样子,夏清宁赶忙高声让人带一份口述的请假条去,直到听到张大娘隔着院墙传来的声音后才终于懒散的朝后靠过去。

    原本想着今日刚好休息一天在家看书,却没成想书刚拿起来却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抽走了。

    “妻主,大夫说你今天必须好好休息,你本来就是劳累过度才病倒的,要是再伤神这病怕是难好。”

    说着江容恬又伸手递了一碗药过来。

    “妻主快趁热喝了吧。”

    夏清宁低头看着这一碗颜色十分危险的药,吸了吸鼻子又皱了下眉头完全没有想开口的打算。

    江容恬难得见夏清宁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笑着出声哄道:“妻主快喝吧,喝了就好了。”

    夏清宁眉头皱的更深了些道:“我觉得我闻过之后就已经好了很多。”

    “大夫说那是因为扎针的效果,如果不喝药巩固是要反复的。”

    其实对于夏清宁这样过去生活富足身体健康,之后穷困潦倒年富力强的人来说,过去就是偶尔的伤风感冒也大部分都是很快就好了。

    至于没好的那几次,早几次是因为家庭美满,或许喝过中药但因为生活太甜,之后回忆起来时过去的日子总是甜的,也想不起来什么苦味,而之后的生活就更不用提了,倒也不是说想不起中药的味道,只是之后总是太忙,偶尔伤风感冒严重也就是一颗速效药吊着一口气,撑着撑着……就给自己撑到这里来了。

    不过就算夏清宁不知道中药的味道,但看着那不太友好的成色和味道,夏清宁还是选择闭紧嘴巴。

    江容恬见状十分无奈的将夏清宁手边还没喝完的半碗粥拿走了。

    “妻主快喝吧,中药凉了真的会很难喝。”

    夏清宁只是挑眉看着对方,根本不信。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终于夏清宁还是在浑身酸疼中败下阵来。

    一口……

    舌头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一样难以忍受,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夏清宁忍不住呕了出来。

    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显然,她的准备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完全不够看的。

    夏清宁边吐边对着江容恬摆手,这种喝下去明明只是味觉却像是五感都被攻击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了。

    江容恬无奈只能把药又拿去灶上热了热,只是端来时却见夏清宁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那碗药。

    江容恬看这样下去不行,正着急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妻主,这碗药要五十个铜板。”

    闻言夏清宁坚定的表情终于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