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东顺故意不讲话。
这些天她都在找道馆,先是马不停蹄赶到方周区的道观,拿出师父叫她交给师长的东西,随后又要躲避监守,赶往下一个斜陵区的道观。
道观想留她,但东顺知道要是监守来了,躲都躲不掉。
而且太浪费时间。
所以东顺趁着师长不注意溜了。
弹幕看她自带任务,笑着说这节目掺加不亏,也跟着参观了青浔这里的道观,有时还让东顺算算卦,打赏点钱补贴一下来节目还要做任务的东顺。
毕竟东顺基本没停下过,黑眼圈重的嘞,弹幕都劝她休息。
东顺一个劲说“不用”。
她知道自己不止是在被粉丝看,还被自家道观那群人看,她还听说有人拿她打赌绝对完成不了打卡青浔所有道观。
东顺满身反骨,势要跑遍所有道观。
到了斜陵区的道观,倒是交给她一点东西,只是东顺一看脸都青了。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这是母亲让她交给人多。
东顺用脚算都知道给谁,她还得去一趟市区,虽然这里去目的地不算太远,但东顺怎么都不想和对方搭上话,一开始都打算避开对方。
反倒是父母让她去接触,也不算接触,只是她作为媒介替他们给对方东西。
东顺看着弹幕里好奇给谁的,深呼吸后还是认命了,反正就给东西说上几句话就走,没什么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脸上神情很快就变回正常,没人发现她的心思,只注意到东顺动作更快,仿佛手上是什么烫手山芋,迫不及待就要交给对方。
然后路上遇到了监守。
东顺暗骂自己倒霉,这种时候还能遇到监守,晚上的,难道他们就不睡觉了?
而且追她做什么,她直播除了连线粉丝赚点算卦钱外,就没有经营直播,就算直播间有了舰长,那也是他们突然想上舰。
这其中的原因东顺知道,是惩罚卖片火了后,节目流量来了很多。
大众对这类综艺包有及其强大的兴趣,不看不知道,一看深深沉迷,养主播的快乐跟被监守追的刺激让人上瘾。
本来惩罚卖片片段有人说节目组不作为,但好在卖片是水军,这段事情入侵了很多网站,导致大家对节目组也抱有宽容。
最主要的是节目组的补救措施给人看到了诚意,他们还发了道歉说明,态度诚恳赢得了大众的好感。
而卖片这一猖狂的行为在热搜上连挂几天,惊动开展净网行动。
唯一在全程的节目自然有关注度。
只是东顺难受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去感谢对方。
东顺屏幕上还挂有【[打出顺子]1:32在线连麦】,那是她刚接的单子,可惜撞上了逃跑。
打出顺子还没开口说两句,就眉头紧锁紧闭嘴巴,不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是外放的,她发出声音主播被抓到了,那她就是罪人了。
但是群内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黄志安]:你在哪?@[东顺]】
【[黄志安]:近的话我可以去接你。】
另一边的黄志安通过几次志愿者活动搞到了一辆自行车,然后从山边进行环市骑行。
今晚骑的更晚点,早早离开地狱级别的郊区。
群内几人中她唯独不知道东顺的下落,其他人都在群内提过,或者说弹幕有带过——
蔡复有直播带货成功在温饱线上越过,还找到了下家,是他们几人最成功的;北来去找各个主播采访,和主播们一起挨饿流浪,好歹赚到饭钱;郑向先是钻进酒吧里唱,后来又去街头唱歌,流浪去了市区。
徐顺明过的最不好,最初迷茫,兜兜转转去到了斜陵区,今天才发现可以用弹弓捕鼠,但是欠了别的主播的钱,目前正在还款中;
放到节目组里他们也算第一梯队了,换作其他人都还在乞讨,或者说徐顺明同款欠债。
而如此有闲钱的主播都是同一个人,姚然。
她似乎很多钱,一直在给其他主播提供贷款,而身边的贺之渊跟冯锐英过的不是一般好,不用担忧房子。
就算有监守来,在小巷里绕圈就行。
而且贺之渊借着以前的系列给大众带来回忆杀,光着一个就能俘获观众们的心;还有冯锐英前去夜市发觉青浔美食时,借用小摊贩来直播做菜。
甚至开展了在线连麦一把手一把手教粉丝,虽然不会开玩笑,但是严肃跟嘈杂的背景反而形成了差异,也让她迅速活了起来。
要是光这些,那真是各凭本事。
但联系起姚然来,对于主播们都五味杂陈,这么有人节目效果能搞出这样,还能很是舒服躺着。
姚然不是没有黑料传闻,走后门算一个。
但是不妨碍她在主播中算是极具特殊的一个,尽管现在只有黄志安几人发现。当然这当中包括了导演郑隆奇。
郑隆奇是对姚然又爱又恨,爱她给节目带来流量,还有想法让橘猫成为逃犯之一,开个直播。
他思考过后,当然支持了!
宣传上又能占据卖点,实际上橘猫也很聪明,听得懂人话,郑隆奇开心的不得了,立马给橘猫开了个直播。
恨她乱来一通,从第一面的高墙上,郑隆奇就已经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安分的。后来种种也证实了。所以发现姚然的动静时,心脏会立马被拿捏。
就俩节目开展他都没这么紧张!
好在原先去方周区的几人也有卖点,郑隆奇真不想遭受刺激,注意力早在惩罚卖片后转移到他们身上。
大半夜,节目镜头定时转移到他们直播间里。
能看到群内黄志安发话后,后面的回复:
【[东顺]:[语音.43s]】
声音很小,也不清晰,放大点陆陆续续能听见她说快要到市区,让黄志安安心骑车,不用来找她。
不要成为下一个何书。
何书,中央广场时还和毛文,田问礼问徐顺明“一个小时”的人。
不知怎么组队前往方周区,结果第二天早上遇到了监守,还是正面相对跑不掉,于是火速下线。
下线时还播报:【警告!编号28“逃犯”何书已被“监守”抓捕!】
刚睡醒的主播:“?”
观众:“?”
由于太快导致根本没反应过来。
这也为各位主播敲响了警钟,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被抓捕。
后面有弹幕分析了这次何书怎么死的。一看,原来是帮队友时自信不会被监守抓到,然后下一秒就遇见监守。
“……”弹幕都无语了。
至此“何书自信”成为了直播间流传的梗。
不要成为何书,尤其特别自信的人。
黄至安没有回复,反倒是很少发言发北来出现了。
【[北来]:你要去市区啊?】
【[北来]:我就在市区呢,姚然家里。】
北来喝了一口热水,眯上了眼睛。
她连夜赶到市区,根据蔡复有的消息找上了姚然,决定停留一天,好在今天姚然几人也没睡,据说在弄菜。
晚上没多少弹幕,她就回群消息。
姚然家虽然阴冷,但对于她奔波一天来说时非常好的歇脚点。
神情满是疲惫,正在尝试新菜品的冯锐英给她递来水,问她还要不要吃点饭,北来就在关怀中半推半掩吃饱了。
冯锐英眼里有对她外表的好奇,嚷嚷着“这辈子没见过外国人哦”,还有认为她受苦了,瘦的嘞,让北来多吃点肉。
毕竟冯锐英入住后,就见不得瘦弱的人。
姚然对她很好,冯锐英直播成功后第一时间买鸡肉给她补补。
谁让姚然营养不良,又长期住在这里,冯锐英住了几天也发现了姚然的真实情况,更加怜爱了,决定每天出钱给姚然补。
姚然知道后哭笑不得,又不能阻止。
要是她说“不用不用”,冯大妈就会强制给她灌鸡汤,还叫来起来其他人盯着姚然。
所以北来跟着被关照了。
“你的被子已经铺好了。”打游戏上头的贺之渊说了一声。
北来应了。
她先是谢了冯锐英再往右边房间去。
站在走廊她能看到后门开着,没见姚然身影,但却瞅见漆黑一片的上方有深绿色树叶上,有点白。
是搭配屋外有人打手电筒照射下来,下了小雨,春绿绵延。
青浔的天气总是如此。
北来很是怀念。
空气依旧清新,泛着冷意。
北来一遍想着天气预报播送的“明天起青浔转晴……大约十多天后暴雨将至”,一遍推开房门,感受到暖洋洋。
房门内上下床都有人睡,下面是有人长期定的位置,其他地方打了地铺,能看见还没来得及收拾。
贺之渊说,她很幸运,那些地铺是暂住一晚的主播。
他们没必要付饭钱跟水费,只睡觉而已。
而现在这些主播走了,留下的空间足够她躺了。
地上不是单纯水泥地板上盖了席,拿来了舒适的垫子,被单还一人一用,贺之渊说那是姚然白嫖来的,刚好给他们用。
北来舒服地躺下了。
屋子内目前只有三人,加上北来四人。
所以冯锐英才敢半夜炒菜,贺之渊打游戏嗷嗷叫。如此北来也不着急睡,拿起手机看朋友发来的文献,顺便再回复学弟学妹的提问。
仅在一墙之隔的外面,姚然跟系统拉扯:
“系统,你有什么用。”
【?】
“别人的系统辅助的辅助,帮忙的帮忙。”
【我不是给你未来的钱了?】
“这不是你应该的吗?”
【那你不是赚到钱了吗?】
趁着节目组还没发现,姚然大发租房财,暂居跟长居不同的收价方式,饭前洗澡费另算。
一个人最少二十多块。可给姚然赚爽了。
尤其是再重复招租,她还有冯大厨跟会招待客人的贺之渊,超容易把主播留下,她也不用去费心。
两人都是很真挚,姚然更放心了。
姚然还琢磨出借钱服务。
如系统所说,她的99%不能用到自己身上,可没说不能借给主播们。
借给主播后给还给系统的钱想等,只不过她要在其中收取一天几块的利润,而这几块钱因为99%来的,按理说能进行十倍返现。
姚然实验了一次后发现确实可以。
金额虽然少,但积少成多,一次几块,返现后几十块,还能获得大家的好感——谁都知道这年头借钱难,素不相识还能借到钱。
尤其在直播的初期,大家都没吃饭,姚然她是有钱真的借,看起来少却够解决燃眉之急。
姚然脸不红心不跳接受赞许。
系统知道后,许久憋出了“牛逼”二字。
“是啊,”姚然没被绕进去,“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房管是裴原做的,发现监守,出去找废品补贴家用也是裴原,你呢?”
【……】
“我辛辛苦苦直播,辛辛苦苦去菜市场卖菜,你呢?”
【……】
“我在规则里要钱,你还在叽里呱啦妨碍宿主发展,你是不是去嫉妒我?”
还没等系统反应,姚然先说了个“不”。
“你不是在嫉妒我,你肯定是因爱生恨!”
“原来系统你暗恋我,我懂了。”
【滚!】
这次系统反应剧烈。
看姚然还要开口。
【好了好了,】系统顶不住了,【我帮你我帮你,看什么东西能赚合法合规的外快。】
系统侵入视频以及各大平台终于找到了一条消息有用的。
【有个奖金0.8w逃犯进入了青浔市,正在流窜中,目测几天后往市区跑,也就是你附近,到时候我会叫你收钱。】
【不过有点危险,所以你别去了。】
言外之意,系统不想让这个扣比赚钱。
“——我知道系统你爱我,所以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
系统直言:【那你去死吧。】
系统搞不懂了,明明在家住又不用花什么钱。贺之渊也被她拿去小哥兑奖,还有租房来的钱,足够她的苟活开销了。
现在还贪,还白嫖。
到时候贪死了就好笑的了。
系统暗戳戳的想。
和系统达成约定后,姚然倒是看了逃犯资料。
属于有点危险,但对于她来说不多。打架她会,到时让系统早点提醒她,她好在暗处阴人,再给对方一拳,帮去派出所。
姚然这么着急是以防万一,房租钱来不及收时,还能用这笔钱打车。
现在才淘汰5人,依照节目的尿性,后面还有骚操作。
思索着腿部突然有症寒风吹过,姚然顺着热水袋看过去,腿部的热意被罪魁祸首提在手上,一窝酒红色的头毛正在对着她。
“你在干什么?”这么专注卷她裤脚。
“看看有没有腿毛。”
姚然像是噎着了,深呼一口气后,“你有病啊。”
“你有药。”
裴原下意识回话。
随后他抬头,月光撒在脸上落下淡淡的亮光,留有几点在瞳孔里,只有少部分穿透。他没注意到自己比以往更虚幻。
要是淡一点,那就真化为看不见的鬼了。
姚然感受久违感受到隔阂。第一次还是他们首次见面,那时她藏在雾中,唱歌扰民的鬼少年在扒她的小雏菊。
心里已经有股怪异感。
只是裴原撇嘴打破了隔阂,眼睛滴溜溜乱转,手下偷摸摸把姚然的裤脚捋好,没注意姚然已经捏上他的脸。
他“哎呀”一声,见她异常专注,眼里都能看到他自己。
“干什么,”裴原嘟囔,“看上我了?”
“别讲话。”
“哦……”
姚然没有移开,裴原再凑到她面前。
觉得她有点奇怪,明明想说其他的却来了一句这话,上文不搭下文。
“你的身体更透明了。”姚然没有收手,继续摩挲。
相比以前,她却能感受到温度,更实在的手感,像是往活人方向去变化,不过反直觉变透明。
“你记起来了?”
姚然捡到裴原时就发现他有生活常识,就没有自己的记忆,问他从哪来一概不知,只明白自己的名字。
有时会冷不丁冒出一些话,问他他也茫然。
那是他的习惯,即便记忆消散,习惯也会永久跟随着他。
裴原停了一会后摇头,“没有。”
“最近我能感受到有些片段闪过,记忆力也恢复到比以前好,但还是记不全。”
他的活动范围变大了,也能清楚记得路。
“我高中的事情记得一点,我父母的样貌我也记得,但是就是深想不了,总感觉有一层迷雾笼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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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贺之渊我应该认识。”
裴原斜着头,他想起接触到贺之渊后,经常记忆瞬闪。
那些画面里是他在打游戏,好友是贺之渊,玩的很开心,他都能感受里里面勾起的情绪,很自由,很畅快。
但是这种情绪更多是躲避后畅快呼吸。
他没有找到源头。
之前兼任房管时那种熟悉感不是假的,裴原记得他好像当过主播,后来没继续说回到了痛苦的源头。
裴原并不想去探究,他很喜欢被姚然捡到、现在自由的当下。
也许是躲避,也许是有同伴在。
无所谓了,反正姚然在身边,她身边的同伴行列也只能是他。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同伴。
“姚然,你是我独一无二的同伴。”
话语太过热烈烧到她的手臂,跟裴原垂落发丝如同火焰让她忍不住愣了神,她的思绪落到过去几年的回忆上。
她没有同伴,偶然的同行也不过是浅薄的认识。
回归到生活,在她苟延残喘来到小巷后,她就从来没有同伴。
小巷嘈杂的议论声,一直在反复拨动她脑中那根紧绷的线,不是他们议论的态度,因为那些她都不关心。
是他们反复提起的猜测,里面的血亲父母,无时无刻笼罩她的大脑。
神经很疲惫,身体不听召唤,罢工了。
再一次让她清楚明白,她没有同伴。
没有一个能叙说的人,或许她不需要说话,长期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整个人也变得沉默,过街的老鼠在阴沟里探出头,是为了确保不被饿死。
接下的路怎么走?如何走?
那是她大一该迷茫的。
现在她没有能力去喘气,小雏菊的盛开是她唯一的疗愈,她有时会将伤痛碎碎念揉给小雏菊。
它听不懂。
没关系,它会一直陪伴自己,直到死亡。
当得知有人闯入她家,还摧毁她的小雏菊时,她很生气。
她的情绪很少产生波动,尤其是这几年,死气沉沉,但当生气后她没有意识到这种感觉,反而去探究独自一人的鬼少年。
他说,他不记得了。
姚然突然就不生气了,她找到了另一个小雏菊。
同伴。她心里又念了一次。
在裴原这次无意间叙说中,姚然在心里回话——
我当然也是。
即便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
不过她嘴里说是别的,“你以后还是少看我吧。”
“?”
“你这张脸我顶不住。”
姚然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因为他头发晃动骚扰她的手背,他歪头导致他们距离跟近,满是星光的瞳孔让火焰更旺而表露出来。
“怪我喽。”裴原咬下番茄。
还给她做鬼脸。
“你幼不幼稚?”
“幼稚人才认为这幼稚。”
“呵呵。”
“呵你个头。”
“裴原你是头猪。”
“不比你,狗东西。”
“别猪叫。”
“那你别狗叫。”
……
说着说着两人又吵起来了。
吵完后,回归寂静,姚然已经没捏他的脸了。
她撑着下巴,月光下溪水斑驳,反射的光线柔和照应到脸颊,裴原恍惚,比透明的他更像是鬼。
可他清晰看到她鼻子挺立,窝在那件羽绒服里,碎发阴影遮盖不住她有些犯困的表情,平时的攻击性面容褪去,带了丝安顿。
她迷迷糊糊,屋上的烟囱也不飘了,屋内的灯光暗了下来。
黑夜里的溪水泛出声响,依旧在流。
一片菜地中,除了裴原摘下的唯一饱满的番茄,其他都是青菜,在几人的连番耕作下生长更加旺盛。
冯大妈不仅是厨师,也是种菜好手。
一进菜地就将不规则的土地夷平,教贺之渊种菜,裴原就跟在旁边学。不同的是,活人能提问,他要自己去琢磨。
好在冯大妈一心种好菜,他就负责按照姚然的需求捆好菜,等姚然拿走去菜市场卖。
菜市场人很多,裴原不适应,感觉回到了没遇见姚然的日子。
所以他没跟着去。
一阵电话铃声响打破了两人享受的宁静。
姚然艰难张眼皮,“喂?”
同时下意识去断开麦克风的链接,直播间昏昏欲睡的弹幕被一声惊醒,还在她及时断开,弹幕看着远处的云雾缭绕的青山,近处菜地水流声,又缓缓入睡。
小部分夜猫子或身处国外的弹幕倒是发来好奇,还发来SC留言调侃大半夜打电话,这不速速拉黑?
可惜主播没心情去读。
“妈……”
语气是从来没有的冷意,裴原脚刚踏入屋内,若无其事转头。
明明穿着羽绒服,从后面看去,还显得消瘦,难怪冯大妈要给她多补补,他之前都没发现,可能是第一次在后面认真观察她。
裴原很少去观察人,除非去做速写。
耗费精力不说,他也不再没有那股信任值得他去观察。
要是回到夏天,那个蝉鸣都不再吱声、欢声笑语化为沉默之前,他肯定还会跟以前一样肆意,热烈挥洒着自己,交上知心的同伴。
可惜没有如果。
两年前就已经注定。
裴原注意到她的嗓音还带有疲惫,裴原往前走了,他想说什么,但是会打断电话。
所以他不回头进了屋子。
裴原对情绪十分敏锐,就如同画布上的颜料,多一份他都能说出另一种颜色,同学曾评价他说“绝对颜感”,从“绝对音感”借用的。
无人得知,他情绪也是。
他能从画作感受到作者的情绪,也能反推,更能用在现实。
现在,他感受到姚然的痛苦与折磨。
在即将消息的对话声中,裴原有几句听得很明白。
“别再打来了,我知道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别想再捞一分钱。”
“如果你还像以往那样,那我们就继续不死不休。”
“妈……”
别折磨我了。
求你了。
裴原听到了后面未完全的话语,挤压的汁水蔓延手掌,裴原往阳台望去,试图去找臭橘的身影,嘴里还嚷嚷着“我把那只猫抓来吧”。
他没找到臭橘,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姚然给臭橘弄好直播后,臭橘就跑掉了,群内倒是能知道一些“臭橘今日又挑衅监守”、“臭橘翻垃圾桶了”、“臭橘暴打流浪猫一跃成为首领人物”、“臭橘历险记”。
满满的都是弹幕对臭橘的关注,一只猫掺加节目太有意思了。
裴原自愧不如弹幕们的极高兴趣。
他走到姚然的床前。
冯大妈他们都准备入睡,姚然那边电话似乎也到尾声,裴原应该回去睡觉,只是他很精神,有无事干。
他抬脚,却踹到一件东西。
“嗯?”
是药盒,上面全是蜘蛛网跟灰尘,从床下出来,似乎好久都没有用了。
裴原捡起药盒,上面写有“盐酸曲唑酮缓释片”,还有医生贴的标签,上面写有每日几次,每次几片,以及取药的时间。
一缕月光照射到他的一半脸,显得幽暗,尤其他皱起眉头,神色不明。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别人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