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冬夏就开始给沈小万定期上课。
连队如今断电,是紧急事件。课程十分紧急。她务必要让他快点学会,早日恢复供电。
否则她晚上自己没有电灯了只能点蜡烛都很不方便。
沈小万也很乖巧地跟着她认真学习,每堂课都会做笔记,有不懂的就直接问她,然后课下抱着本子自己琢磨。
让冬夏欣慰的是,他在电工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
而且沈小万有小学学历,基本的字都认识。这就让她教得不用太过费力。
他们俩每天这上课的动静可瞒不过旁人。
很快知青们就知道了冬夏收沈小万为徒的事情,暗道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今年新来女知青没有兵团编制的还有一堆呢,大家生活都过得艰难,自然十分羡慕沈小万学成之后就能领上工资。
有的男知青们则是私下暗地意淫,“沈小万年纪太小了,不懂个中滋味。要是我有这么一个貌美女老师,嘿嘿嘿……”
“你们说什么呢!”沈小万很护主,听到这些流言就气得挥拳要打向说话那人。
壮硕的陈姓男知青朝他冷哼一声,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凶什么呢。”
“我让你说我师傅!!”沈小万一拳就挥到对方脸上。
“你竟然敢打我?!”陈兴奎摸到鼻子流出的鲜血满脸不敢置信。
沈小万站到小板凳上,霸气十足地挥拳:“谁敢说我师傅,我见一个打一个!”
——太嚣张的后果,自然是小屁孩也被痛扁了一顿。
等许大军赶到现场时,几人扭打成一团,场面已然不可控制。
知青在连队公开械斗会造成严重后果,肖德胜和朱康平等人都被叫过来处理。
一听他们打架爆发的导火索是冬夏,肖德胜又是一阵头疼。
“哎呦……”
“这女知青长太漂亮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朱康平皱眉道。
一旁的冬夏:“……”这也怪我?
其实这倒不是肖德胜和朱康平针对冬夏。而是自从她来后,以往太平的135连队总是接二连三发生事情,之前就有方大力、陈二曼两个知青因为她被受处罚。
马上就要元旦节了,肖德胜秉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罚了打架的几人三天不准吃饭,并取消年底评优资格。
后者对他们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前者可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陈兴奎捂着被打肿的脸,忿忿不平道:“肖场长,是沈小万先动手的!凭什么他只跟我们受一样的罚?”
沈小万急得正要开口说话,肖德胜盯着他冷冷威严道:“可也是你先出言侮辱冬夏同志!你要跟冬夏同志道歉!”
“冬夏同志……对不起。”陈兴奎磨磨蹭蹭地走到她面前。
可冬夏压根鸟都没鸟他。
他和另外两个男知青负伤,她也没管,而是只把沈小万搀扶到了自己医务室。
陈兴奎和那两个男知青想跟上来,她扭头怒瞪他们一眼道:“一点小伤也要浪费连队的医疗资源,你们是不是男人?”
三人同时止步,捂着伤口心中有苦难言。
别看沈小万年纪小,可他跟炮弹一样,特别会打人啊!
医务室里宁老也在。
他抬头看到两人,就低下头继续看医书。
“小万,你过来坐,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冬夏拿出碘伏和纱布。
沈小万坐在病床上,像斗败的公鸡,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对不起,师傅,我今天给你丢脸了……”
“没事。”冬夏处理完伤口直起身,揉了把他乱得跟鸡窝一样的自然卷毛头,道:“你今天还知道维护师傅,是好样的。这三天吃的师傅给你包了,咱不饿肚子。”
“真的吗?!”沈小万抬头激动地看着她,黑亮的眼眸小狗似的湿漉。
“师傅哪时候骗过你。”冬夏把沈小万送出门的时候就给他拿了一个布袋,嘱咐他吃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瞧见了。
怀璧其罪,她怕沈小万被人抢。
沈小万接过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竟然是沉甸甸的油茶面、饼子、肉干和桃酥!
他眼睛当即就湿了,小声道:“师傅,这些吃的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说着要把袋子还给她。
冬夏道:“收下吧,跟你师傅客气什么。早点把技术学出来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小狗沈这才眼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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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步三回头离开。
冬夏看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把门关好,转头叮嘱宁若鹏道:“宁老,现在电灯还没修好,您就别看书了,伤眼睛。”
宁老笑了笑,放下医书,道:“那就来讨论一下上回我教你肾藏于精的知识点……”
一听是跟男科相关,冬夏立马拉来小板凳正襟危坐,也跟着写起了笔记。
-
友谊农场。
等其他人都下班后,阎政扬在办公室给好友齐志军打电话,问:
“你最近还要飞北大荒航线吗?”
齐志军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无奈地用他们俩平时私下交流的无线电暗语低声道:“四个
点钟会去。哥,你不能总这样呀!”
用战斗机来给这位哥私下运送物资,这这这……虽然手册上没有明确违规,但被发现了也不太好。
阎政扬:“一箱肉罐头。”
“哥,你说啥呢,咱兄弟情分可不能这么算。”齐志军想了想道:“北边的问题你也知道,到时候开个正规条子就成。”
“行,那我挂了。东西准备好我会叫人运去你那儿。”阎政扬说完就要放下电话。
其实他早知道齐志军这趟过来是因为苏联问题要给北大荒边境线运送军工物资,他作为兵团物资科副科长,正好可以插手此事。
“哎哎,先别!”齐志军赶紧叫住他,顿了一下,道:“阎哥,你真不准备再回飞行队吗?上回部长还问起你,你的伤疤,有好点没?他们说出了一款德国进口过来的祛疤药膏,说不准有效果……”
“不准备,我在北大荒挺好的。”阎政扬挂了电话,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虎口处的伤疤。
其实那天喝完她从搪瓷缸里送来味道清甜的水后,这道疤痕就淡了许多,如今已经趋近于无。
为飞行梦奋斗了这么多年,其实他何尝又不想重回蓝天。
可想到飞行员严苛的政治审核,假如未来搪瓷缸对面的那个女孩愿意过来,他恐怕没办法娶她为妻,阎政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得对她负责。哪怕这只有一个微渺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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