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发热
    第六十一章发热

    会咬人的狗不叫。

    迎府里最能咬人的狗,单子寅一直不觉得是上蹿下跳的刘氏和迎柏,反而是总像个老好人似的到处灭火、其实是始作俑者的迎湘仪。

    同样的道理,迎程程总是不给人留颜面,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熟悉和了解之后,很方便预测到她的行为举止。

    反倒是单子寅,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话到嘴边留一句,事到临头让几分,日子长了,总给人一种他很好拿捏和欺负的感觉。

    结果他非常突然地就这样发作了。

    刘氏有些懵。

    可单子寅此时显然心情的确是不好,并没有丝毫要给面子的意思。

    刘氏只能聂聂让开路,陪着笑脸说了一句:“我也只是关心而已,哪能真盼着你们和离呢……”

    单子寅没再理她。

    于是迎程程只好当起了和事佬:“陛下特意让子寅去接我回来。”

    单子寅迈腿往前走,走到刘氏身边的时候,左右皆有路他骗不走,堪堪停在了刘氏跟前。

    刘氏再也不敢问真假,慌忙让开了路。

    她站在原地目送迎程程跟着单子寅往偏院的方向过去,神色不解地喃喃自语:“迎程程这回恐怕是踢到了铁板,人家单公子本就和颜姑娘郎才女貌的,她横插一脚不说,如今还敢对颜姑娘动手!”

    只是陛下才刚赐婚,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真让他们和离。

    方才她问得还是过于着急了。

    不和离也不打紧,刘氏心里暗自想着,迎程程不过就是个草包,只要他们夫妻二人离心离德,没了单子寅做助力,她根本不足为惧。

    单子寅一路气冲冲地到了偏院。

    铁男看着他这样,就有些不高兴,本来想说什么的,但迎程程朝她摇了摇头,她就只能忍下来。

    迎程程一个人跟着单子寅进了屋子。

    单子寅坐下来便笑着问她:“怎么样,我方才演得可还逼真?连铁男都信了吧?”

    一个人当真生气不悦,和演出来的动怒,总还是有些区别的。

    迎程程知道,单子寅方才是真的不高兴了,可他却并不想承认。

    他是真的因为颜悦受了伤而有些不高兴吧,但现在恐怕已经被陛下敲打过了,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至于刘氏他们,就无所谓了。

    迎程程在圆桌旁坐下来,有些手足无措地搓了搓手。

    单子寅见她这样,有些好笑:“怎么,怕我了?”

    “怕你?”迎程程又搓了搓手,“怕你身子不够硬朗,经不起我几拳头的。”

    她说完又解释了一句:“我真没想对颜悦动手,是真心话。”

    “我知道,”单子寅轻笑了一声,“她可是九王爷的亲外甥女儿。”

    不知道这件事同九王爷又有何关系,迎程程本想呛声回去,又觉得单子寅现在的状态不大对,就懒得同他计较了。

    没想到她不反驳也不对,单子寅阴阳怪气道:“果然如此,没话反对,便只能默认了。”

    迎程程觉得他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我说什么都不对是吧?我知道我打伤了颜悦你不高兴,那打都已经打了,还能怎么样?不然你替她打回来?”

    单子寅不理她,转过身去,对着床里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要打抱不平也轮不到我,自有你的九王爷会来讨个公道。”

    九王爷九王爷,今日是捅了九王爷窝了吗?

    单子寅像是有什么大病似的,三句五句总离不开九王爷。

    “你是在提醒我,得罪了九王爷,不用你来,也自会有人来收拾我,就算陛下和贵妃娘娘保我都没用?”

    单子寅背对着她,再不肯开口说一句话了。

    果然就是生气了,气性还不小。

    迎程程心里也憋着口气,越想越委屈。

    他在发哪门子的火啊?要不是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也不至于把她气得在外头就要动手。

    她不动手,颜悦就不会劝架,不劝架就不会被误伤。

    这一切说来说去,不还是单子寅他自己先犯贱的吗!

    迎程程憋了一肚子火,在地铺上越睡心越凉。

    单子寅这人真是没意思,想逞英雄,又护不住颜悦,想替她报仇,又碍着毕竟是陛下赐婚,被叫进宫一趟,回来就开始找不痛快……

    迎程程就这样气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睡着了。

    到半夜的时候,迎程程被一道急促而悲痛的呼唤声叫醒。

    单子寅满头大汗,神色痛苦地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你怎么了?”迎程程一惊,顾不上没穿外衣,便直接奔至床榻边去,用手背贴了贴单子寅的额头,“烫成这样,你可别烧傻了!”

    迎程程去将蜡烛点燃,很快玉枢和铁男就过来了。

    玉枢还没睡醒,是被铁男叫起来的。

    本来玉枢还说,点灯绝不可能是他家公子,单子寅从小就是一觉到天亮的。

    但铁男也说:“我家姑娘早睡早起,从未夜里叫起过。”

    结果两人一进屋子,便都吓精神了。

    铁男问:“姑娘你揍他了?”

    玉枢也问:“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

    迎程程竟然没急着反驳铁男,而是直接看向玉枢问:“快去请大夫,单子寅都烧糊涂了。”

    床上的单子寅呻吟着叫了一声:“娘……”

    玉枢浑身一颤,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单子寅应该是真的烧得很严重了。

    等大夫开完方子,玉枢和铁男就一同过去煎药,迎程程亲自守在床榻边,总觉得脚底下凉飕飕的。

    就在这时候,单子寅忽然掀开被角,将她的双脚都裹了进去。

    迎程程一愣,低头看向单子寅,正巧对上他的眼睛:“你醒了?”

    “我怎么了?”他声音粗噶地问。

    “发热了,方才大夫来瞧过,”迎程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早知你这么快就能退烧,还能给我省几两抓药的银子。”

    单子寅咧了咧嘴角:“夫妻一场,如此小气?”

    “单子寅我突然发现,你每次发热都喜欢拉着我,管我叫……”他顿了顿,“管我叫‘娘’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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