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用口香糖吹了一个泡泡,不屑地说:“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她先踩到我了,我有资格生气,骂她一句怎么了?”
“你急着狡辩什么?”莫宁比小伙子还要不屑,“你吵到我的耳朵了,我同样有资格生气,同样有资格骂你。”
小伙子被莫宁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指着不远处的门店,说:“你们两个都精神不正常,就应该去旁边的那家店做做心理咨询,早点当个正常人。”
江玉蓉怯弱弱地往门店上看了一眼,随即哆嗦了一下,情绪更加不稳定了。
莫宁倒没什么事,侧身轻拍江玉蓉的后背做安抚状,嘴上没饶了小伙子,不甘示弱地嘲讽:“你先别操心旁人了,你先去那家店看看吧,记得报我的名字,肯定会给你打十折。”
“你你……”小伙子气急败坏,悄悄扭头往身后看过去。
几个和小伙子同样打扮的人骑着电瓶车等在人行道上,对上视线后纷纷不耐烦地按响喇叭。
长达半分钟的喇叭声让不少行人皱眉寻找声源,然而路边的那些人却仿若和自己无关,抬起胳膊和小伙子打招呼,扬声催促:“一个小丫头都吵不赢,你行不行啊!搞快点,别墨迹。”
趁着小伙子的注意力被引走,江玉蓉拽了拽莫宁的衣角,小声道:“我们走吧!”
现在已经引起了不少人围观,有人还掏出手机在拍摄,莫宁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点点头,说:“好。”
小伙子的年纪不大,正处于叛逆期,干什么都要面子,被同伴的话一刺激,更加不愿意把事儿轻易算了。
见人要走,迈了一步把她们拦下,趾高气扬问:“想走?我让你们走了吗?踩我一脚怎么补偿我?”
莫宁觉得这小孩儿真是碍事,自己叛逆期也不见像他这样得理不饶人,刚准备吃了这个闷亏,大不了花钱把事情尽快解决好,没想到柳南絮过来了。
柳南絮还没到跟前就听到了小伙子说的话,站定后直接问:“所以你想怎么样?”
小伙子没想到会有人站出来帮莫宁,一时间心里也有点犯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柳南絮,确定要是动手自己毫无胜算,但依旧努力地撑面子。
“她踩到了我的脚,我脚疼得要命。”
柳南絮并没有顺着小伙子手指的方向看江玉蓉,而是往人行道上看了一眼,把视线移回来后冷着声音给出解决办法。
“请你七杯奶茶,轮到你点单了。”
小伙子环顾一下周围,陌生人的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光让他有些天旋地转,干巴巴地吞了一口唾沫,低头让视线掉到自己的鞋子上。
左脚的帆布鞋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鞋印。
“不,不用……”
小伙子的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同伴拍拍他的肩,抢过话对柳南絮笑嘻嘻地说:“我去帮他点单,我是他兄弟,知道他喜欢喝哪几款奶茶。”
小伙子的眼神追随着刚才的同伴移动,愣愣地想:兄弟?
时不时还有微风刮过,小伙子在听到同伴的话后却觉得自己正身处烈火旁边。
他记得今天逃学出来是为了给朋友们炫耀新买的手机,之后就被他们嚷嚷着要自己请客喝奶茶,他的零花钱并不多,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自己才加入他们没几天,拒绝的话绕了一圈变成大大方方点头。
去点单的同伴拿着小票过来了,先看看柳南絮,再看看莫宁,最后选中了江玉蓉,把小票和收款码一并递过去,说:“哎!这位阿姨,我看是你踩我兄弟的吧?这小票……”
莫宁掏出手机,解锁问:“多少?”
小伙子的同伴见莫宁不看小票,立马把盖在收款码上的小票攥到另一只手里,回答:“一百二十块钱。”
“不是我说请的吗?为什么不找我要钱?”柳南絮拦下莫宁,然后对那人伸出手,不客气地说,“小票给我看看。”
小伙子的同伴想开口扯皮,可实在害怕柳南絮,只好心虚地把小票递过去。
柳南絮展开小票,看清上面的数字,用很平静地语气质问:“一百一十二说成一百二十,差的那几块钱是你这个中间商赚的差价,还是你的跑腿费?”
被拆穿,小伙子的同伴硬着头皮说:“这不是四舍五入,往前进一位嘛!而且,我们都还是未成年,你一个大人,也不差这几块钱。”
这话越听越觉得恶心,周围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未成年,大人,几块钱。”柳南絮看着人说完,像是放过他似的,转而问小伙子,“你呢?认同他说的话吗?”
小伙子手都在哆嗦,看看同伴,再看看柳南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对他来说,这不是给出个答案那么简单,而是站队。
如果不认同,怕是会没朋友。
如果认同,如果认同……
小伙子其实并没有想怎么刁难江玉蓉和莫宁,不知道是不是内心在捣乱,一时没管好自己的嘴,导致小事变大。
在内心挣扎了很久,小伙子还是没办法认同同伴说的话,只是他没办法说出来。
柳南絮没有非要小伙子回答,掏出手机解锁把钱转了过去。
一百一十二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事情算过去后,莫宁带着江玉蓉进了心理咨询工作室,两人坐在柳南絮的办公室歇脚。
柳南絮见江玉蓉看自己的眼神很紧张,就出去了,把地方留给莫宁和她单独聊天。
“江阿姨,实在对不起啊!都怪我把事情搞砸了,说好请你喝奶茶,结果只剩下……”莫宁举举手里面的水杯,示意,“白开水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的问题。”江玉蓉一直没抬起头,也没有触碰过杯子。
莫宁见状,刚想要开玩笑,说什么江阿姨不觉得我做事不靠谱就行,以此来缓解缓解面前人的紧张,没想到江玉蓉往下说的话让她微皱了一下眉。
“一定是我把霉运传给了你,要是我没在太阳花幼儿园校门前看到你,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都怪我,我,我,害人精说的就是我。”
莫宁觉得这话说的很奇怪,问:“江阿姨,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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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江玉蓉的手上有很多裂开的小口子,应该是冻的,她像是没什么感觉,不停地搓着手,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我妨碍了前夫的事业,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本事,什么都做不好,总是惹前婆婆生气,就是扫把星。”
莫宁总算是知道江玉蓉为什么会这么局促了,她身上的卑微是由内而外的,如果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就这么强烈,那她心中的自卑感只会更重。
“江阿姨,这些都只是您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您很伟大,是一位很好的妻子,也是一位很好的儿媳。”
莫宁没有提“妈妈”这个身份,她怕江玉蓉回忆起伤心事变得更加崩溃,但是关于江玉蓉去世的儿子,她肯定还是会找准机会问清楚的,不过不是现在。
江玉蓉听了莫宁的话,疯狂摇头,后脑勺上的马尾辫都往下掉了不少。
“不是,我不是,我前婆婆认为我是扫把星,所以前夫才和我离了婚,我也不敢回娘家,只能一个人住。”
莫宁的父母是相亲认识的,结婚后也没有婆媳矛盾,家里面一直平平淡淡的,最大的变故就是莫宁因为能看见死亡校车状态变糟的时候,所以莫宁不太会处理这方面的话题。
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只能说:“我觉得您很亲切,就像我妈妈一样,只是我来这里实习打工,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所以可以和我讲讲您平时都干什么吗?我还挺喜欢听您说话的。”
江玉蓉抬头看向莫宁,就像是一位母亲在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又无能为力。
莫宁慢慢挪了挪椅子,离江玉蓉更近一些,任由她看自己。
两人在办公室一聊就聊到将近六点,下一楼的时候柳南絮正在沙发上看书,整个人显得有点无聊。
见人下来,柳南絮旁边坐着的绿毛动作比他还快,站起身冲着江玉蓉就呈九十度鞠了一躬,鞋底在地板上一挪,又冲向了莫宁。
江玉蓉在小伙子站起来的时候就猛地顿住脚步,眼神中满是疑惑:“这,这……”
莫宁比她的反应好些,用眼神询问柳南絮是个什么情况。
柳南絮翻了一页书,别说回应了,就连眼神都没往这边放。
现在的月份相对来说天黑得的还算早,过了六点天色就开始渐渐变暗了。李乐伸手打开心理咨询工作室的灯,黑暗瞬间被驱走,屋里面变成白天的样子。
绿毛还是奶茶店前遇到的那个小伙子,当时柳南絮、莫宁、江玉蓉离开后,他被同伴们揽着肩膀称兄道弟,说是谢谢他请客喝奶茶,还说从今以后受了欺负和大家伙儿说。
五辆电动车在街头巷尾如同没头苍蝇乱窜,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和行人嫌弃的怒骂都没教会他们遵守交通规则。
坐在后座的同伴喝着奶茶,扬声呼喊着小伙子的名字,前面骑电动车的同伴更是嚣张得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拿着奶茶喝得畅快。
小伙子倒是没喝,他在一声声吹捧中安安分分地骑车,属于他的那杯奶茶一直挂在车把手上。
直到经过临平市第一高级中学的学校门口,小伙子听到上课铃声时心脏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