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目的地越近,光亮就越小,连路灯都没有排过来。
临近村口的公交站点刚过,莫宁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她忍着眩晕,看了看窗外,辨别一会儿开口说:“停这里就好了,村子里面路窄,你调头不好调,别再把你车刮了。”
路灯没有排过来,好在停车位画过来了。
柳南絮随便找一个空位把车停稳,看着黑灯瞎火的村子问:“这么远,之前你是怎么回去的?”
“坐公交啊!”莫宁扭着身子指向后面,“看到刚过去的那个公交站点没?我坐到那里下车走回去就行了。”
莫宁等了等,见柳南絮没话要说了,便转正身子下车,只是没出三秒又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柳南絮,我问你,死亡校车里面那个样子,根本不存在天灾或者交通事故的可能性,只有他杀,我们既然要破解死亡校车,是不是必须找到凶手啊?”
“是要找到凶手,通过‘女老师已经去世’这点可以得出,死亡校车里面的人是存在的,我们看见的画面并不是假象,如果我们找到宋彩彩的时候面对的不是一座冰冷的墓碑,死亡校车还存在‘会是未来发生的事’这种可能性。”
柳南絮又盘算了一下,才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认为是过去发生的事。”
睡着醒来的眩晕感已经完全消失,柳南絮的话确实有道理,莫宁想到一点,提醒说:“我之前也这样认为,所以专门上网查过,不过一点相关的字眼都没有找到。”
柳南絮想过上网查一下,只是还没找到时间,听了莫宁的话也不感到意外。
“宋彩彩的家属给出的宋彩彩去世原因和死亡校车内的画面毫不相干,网上查不出来这个事件反倒对了,我认为和这个事件相关的一切都被抹去了,人的记忆和网络上的痕迹,并且人的记忆不单单只是被抹去,还有被篡改。”
莫宁更加苦恼,一连几问:“那我们该怎么找凶手?凶手的记忆会不会也被篡改或者抹去了?会不会就是凶手搞了什么鬼,才把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为的就是不被警察抓到?”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校车上的人,如果可以,都打听打听,确定一下是不是每个人的离世原因都被改写了。”
这话说出来简单,做起来难度有多大柳南絮心里清楚。
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市民,没有调查户口之类的权力,要想找到死亡校车内受害者的家属,除非偶遇,就像碰到宋彩彩的家属一样。
那太拼运气了。
柳南絮不希望被逼到这种地步上,所以才不肯放弃江玉蓉,万一她的儿子就是和死亡校车有关呢?
这一点不确定的线索,让柳南絮理解了莫宁在发现他也能看见死亡校车时的兴奋和忐忑。
确实太不容易了。
“好,我之后多到处逛逛,说不定会再撞见线索。”莫宁说完,打了个哈欠。
大概是因为理解莫宁了,又或许是因为心疼她了,情绪消化在冷静的表情中,又从平淡的话语中涌现出来。
柳南絮解开安全带的同时说:“我送你回去。”
莫宁实在是太困了,敏锐值严重降低,由于侧着身拉开车门下车,她没看到柳南絮的动作,只是半闭着眼重复之前的话。
“村子里面的路窄,还不平,真不好调头,没骗你。”
等莫宁说完,柳南絮已经下车站到了她身侧,道:“没说你骗我,也没说开车送你,步行。”
“为什么?两步路没必要送。”柳南絮的反常让莫宁降低的防备心又拉了上去,她在晚风中开玩笑试探,“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我还怪不适应的。”
柳南絮装作没发现莫宁眼中的警惕,牵扯出许静,说:“我妈说的,她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你要是受了委屈,她不会轻饶了我,我可不想回家连饭都吃不上。”
莫宁更加不明白了,心里很疑惑:委屈吗?自己回家哪里会委屈了?
虽然这样想,但还是默许了柳南絮陪同自己回家的举动。
夜幕如同恶兽侵袭而来,庞大的身躯把偶然闯入的人们连带影子尽数遮掩。
莫宁说“两步路”,却足足从村头走到了村尾。
二人停在一户二层小平房外,再往后是一望无际的黑夜,就像眼睛被糊上了一块黑布。
“那是庄稼。”莫宁见柳南絮望着远处发呆,随口说道,之后掏出钥匙冲他晃了晃,又说,“我到了,你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家。”
大门上安有一个声控灯,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它,促使它发着生硬的冷白光开始工作,把柳南絮的皮肤照得更加白。
他没拒绝莫宁的感谢,接下话说:“不客气,你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你也是,拜拜!”莫宁站在门内挥挥手,之后关门在里面落锁。
柳南絮又站了一会儿,直到声控灯再次蛰伏起来,他放轻脚步,仿若不想留下痕迹般出了村子的范围。
汽车快速向着亮光的方向奔跑,把被遗忘在城市边沿的村子狠狠甩在身后,前面是灯红酒绿,后面是孤寂黑暗,两个几近相斥的地方,却实实在在被圈在一起。
回到家,柳南絮忙完杂事坐在床上看太阳花幼儿园的公众号,内容很详细,小朋友们每天的午餐、课间活动都会以视频形式上传在里面,过节的放假、活动的组织通知里面也有。
内容实在太多,往下扒了扒,找到了篇关于校车的文章。
文章很长,收费这种最基本的问题写在里面,中间还有几张图片,园长的单人照片,校车的各处展示照片,司机手持驾照的照片,最后还有一张校长、司机、校车的合影。
不管是用词用句,还是照片展示,都把“安全”体现得淋漓尽致。
下面的评论区留言很多,千篇一律都在夸赞太阳花幼儿园的校车多么多么安全负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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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最多的评论中还写了“给保障孩子安全的优秀校车司机点赞,不愧是被临平市交通官方年年点名表扬的学校”。
“年年点名表扬”这几个字被柳南絮重点留意了一下,从头翻到尾,确定除此之外再没有值得调查的点后退出页面,他刚打开浏览器一通电话就弹了出来。
来电铃声刚响就被打断,柳南絮开口问:“喂,怎么了?”
隔了好一会儿,莫宁的声音传来,道:“我只想着和你说太阳花幼儿园有公众号,忘了和你说,临平市官方去年发布的幼儿园校车道路违章情况中,表扬了太阳花幼儿园。”
听着对方模糊的声音,柳南絮没说自己已经知道了,道:“好,我知道了。”
“先说好,我没故意瞒你,说了全都告诉你就是全都告诉你,这点只是我一时忘了说。”莫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隔着网线也能知道是困得不行了,但还是强撑着打电话过来解释。
许是因为夜晚安静,使得人容易想东想西。
“莫宁,”柳南絮喊了一声,没得到回答也不在乎,继续往下说,“在我这里,合作关系一旦建立,没有‘中途解除’这一说,除非是对方想算了,所以,你没必要害怕我会反悔或者抛弃你。”
回应柳南絮的不是清晰或模糊的话语,而是细微的呼吸声。
莫宁睡着了,在把要说的消息告诉柳南絮后就睡着了,至于柳南絮说的话,她压根没听到一个字。
刚才的安慰都白说了,柳南絮叹了一口气,默默把电话挂断,心想:还是给你省点电话费吧。
莫宁却并不知道电话已经挂断,隔了好久,用如同苍蝇嗡般的音量说:“你老板人真挺好的,他找我也是因为关心你,你一个员工,对老板尊重点,免得丢了饭碗。”
说完,她才彻彻底底睡着。
只是真可惜,柳南絮说的保证没有传到莫宁的耳朵里,莫宁变着法的关心同样没能传到柳南絮的耳朵里。
这样算来,他们之间的缘分还真是……略浅。
明天还是工作日,必须保持有足够的精神,柳南絮看了一眼时间,放下手机先睡觉,毕竟死亡校车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的事。
夜深了又浅,太阳从高楼大厦背后爬出来。
柳南絮这天的预约比之前要少,线上咨询倒是一个接一个,一天下来,水都没喝上几口。
晚上临近下班,莫宁发来短信,是一张照片,柳南絮一眼就认出是死亡校车里面受害的孩子之一,发消息问莫宁在哪儿,却没有回信。
办公室格子墙中间传来钟表走针的声音,明明不大,每一下却都落到了柳南絮心上。
在等消息的期间,他估摸莫宁极有可能会在江玉蓉那里,消息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柳南絮清楚知道自己实在不放心,只是不知道不放心什么,到底是江玉蓉不好的精神状态,还是莫宁只身一人的大胆探查?又或者,两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