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包厢内再次变得无比安静,直到赵芹提出要去一趟洗手间。

    赵安梦本来是打算陪同的,被赵芹拒绝了,于是又垂着脑袋坐下。

    等赵芹从包厢内出去,柳南絮才问道:“赵安梦,你也认为一切不幸的发生,都是因为自己吗?”

    赵安梦抬起头,苦涩地笑了一下,回答:“我只能说,相比起责怪命运的不公,我揽下罪孽的源头是最好的选择,对谁都好。”

    柳南絮试图去理解,奈何没和赵安梦的脑回路碰撞到一起去,便问:“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说吗?”

    “我姨妈得知儿子出事后,直接大病一场。”

    “我妈妈觉得是因为她给我打了那通电话惹的祸,不光在葬礼上当众磕了三个响头,后来还在我姨妈的病床前下跪,任谁都拉不起来,直到又一次当众磕了三个响头才起来。”

    “从出事到现在,我妈妈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有什么事都是发短信,每次以‘不着急’为开头。”

    “怪不怪、有没有罪什么的,有时候不能以事情的来龙去脉计算,关键在自己怎么想,我就想着自己担上,给我妈妈减轻一些心理压力,给我姨妈找一个发泄口,这样挺好的。”

    赵安梦说话的音量很正常,所有的痛苦都显露在表情上,看得人心疼。

    莫宁感叹赵芹的遭遇,也同情赵安梦的立场,可不管怎样,所有的处理方式,都是她们做出的选择,自己一个外人,没资格评头论足。

    柳南絮也不问了。

    他和赵安梦做了两年同事,一直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向往自由的姑娘,一有假期便提上行囊出去旅游,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赵安梦的内心还埋藏着这种情感。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溜走,赵芹整理好妆容重新入座,高高盘起的头发,裁剪得体的衣服,浑身上下透露着高贵、优雅。

    不了解她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竟然时刻承受着丧子之痛。

    莫宁看着赵芹,把她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在脑海里面过了一下,找出一个疑点,问道:“赵女士,冒昧问一下,你的丈夫呢?”

    闻言赵芹右手猛地一颤,筷子上夹着的菜不小心掉到了衣服上。赵安梦迅速抽出纸巾帮忙擦拭,结果导致油污面积反倒更大。

    赵芹抬手制止赵安梦,又疲惫地回答莫宁的话,道:“他是一名烈士。”

    莫宁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赶紧说:“啊!又让您想到伤心事了,非常抱歉!”

    “为国捐躯,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赵芹说着还难得露出了笑容,“英雄的事迹就是要讲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

    大概是赵芹太长时间没对人掏心窝子聊过天了,又大概是回忆过于汹涌,她嘴角带着浅笑,慢慢讲起了和丈夫从相遇到相伴一生的过往。

    时间线被拉得很长,仿佛这样讲故事的人就可以一直陷在回忆里,沉溺在没有和爱人分别的时光里。

    赵芹的父母有四个孩子,赵芹是其中最优秀的,她聪明、能干、有长远的眼光。

    只是那又怎样?

    她是一个女孩儿,父母最大的孩子赵锦和最小的孩子赵庆都是一个男孩儿,她终究不会被父母多看一眼。

    赵芹不贪图钱财,她只想证明自己,所以在毕业后被父母安排打理分公司非常欣喜,甚至买了一块蛋糕和姐姐赵茉庆祝。

    即便是庆祝,也只能是偷偷的。

    因为赵锦从小就防着她,生怕家产被迟早要脱离出家庭的无关人员偷走。赵庆更是被大哥洗脑到对赵芹厌恶至极,到现在都不愿意喊她一声“姐姐”。

    分公司规模并不大,当初建立的目的是用来给赵锦练手的,只是一年时间不到,赵锦就赔得不像话。父母恨铁不成钢把他叫到总公司放在身边亲自教,分公司也就被抛弃了。

    赵芹接手后使出浑身解数,可谓是“事事操心,样样过目”,酒量不行就练,什么不会就学,她把全部身心都花在了拯救公司上。

    硬撑到第三年的时候,可算是让赵芹找到了一个逆风翻盘的新路子——房地产生意。

    经过一系列的对比和风险分析,赵芹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临平市最外围的一块地皮上。

    临平市的隔壁市主抓经济,时时刻刻走在发展的最前端,交通尤其发达,临平市最外围的地皮完全可以把两个城市之间的热闹都凑上。

    既然赵芹能想到,自然有更多的人紧盯着。

    赵芹当时不过二十多岁,这么大一块肉根本独吞不下,找人合作是必须的。

    通过种种人脉介绍,赵芹找到了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经过一个多月的商谈,对方认可了赵芹这边的能力,并接受晚上吃饭详谈的邀请。

    临近父母查分公司账单的时间,赵芹心里明白这个合作将决定分公司的存活问题,生意要是谈成了,一切都成了,父母也肯定会为自己骄傲。

    这样想着,在饭局上自然而然喝得有些猛。

    合作方欣赏赵芹的爽快,当场签了字。

    原本轻飘飘的纸张因为合作的落定,再回到赵芹手上变得尤为沉甸甸,她差一点喜极而泣。

    饭局结束,目送客户离开,赵芹拒绝了员工的陪同,独自晃晃悠悠地回家。

    天很黑,赵芹忘记带手电,走到小道上的时候感觉有人跟着自己,由于害怕,酒醒了,脚步不自觉越来越快。

    突然,身后的黑影说话了,是一道很年轻的男声。

    “姑娘,请留步。”

    在对方刚发出第一个字的时候,赵芹当即跑了起来。

    那人也跟着跑,一边追一边说:“姑娘,等一下,我不是坏人,是想问你个路。”

    赵芹没说话,仍旧往前跑,心想:你说不是坏人就不是坏人了?鬼才信你只是想问个路。

    刚想完,“扑通”一声,赵芹踢到了一块砖头,摔倒了。

    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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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也跟着停下,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往后退了几步,问:“姑娘,你没事吧?我真的不是坏人,只是想问个路。”

    赵芹先是踢到石头脚趾疼,步子迈出去没迈稳崴到了脚,脚脖子疼没站稳又摔到了地上,摔到地上不仅摔到了屁股,手掌还被碎石子划伤了。

    一连串的霉气驱散了赵芹的害怕,非常委屈地冲着男人吼道:“只是问路的话追我干什么?你不是坏人干嘛鬼鬼祟祟地跟我一路?我摔成这样都怪你,去医院的钱你出。”

    男人手上做着安抚的动作,说:“好好好,但是姑娘,你能先告诉我胡铜李怎么走吗?”

    赵芹连委屈都没了,只剩下怒气,再次吼道:“凭什么告诉你?送我去诊所。”

    等到了诊所,赵芹才注意到男人穿着打扮土里土气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满是补丁的包,从背包里面掏出来的毛票更是一张比一张皱巴。

    离开诊所的时候,男人像是开了窍,主动提出送赵芹回家,被赵芹果断拒绝,于是男人没再死皮赖脸硬要送。

    赵芹憋着一肚子气,正准备瘸着腿自认倒霉离开,又被男人拦下,没好气地问:“又要干什么?”

    男人面露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笑着询问:“请问胡铜李怎么走?”

    赵芹的火气变得更加大,只想赶快回家,便给男人指了指路。

    男人如愿以偿问到了路,先赵芹一步离开诊所,背着包快步往目的地走去。

    初遇无疑是一次相当不美好的经历,赵芹也没想过会有再见的那一天,毕竟男人的目的地和她的目的地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二次相遇赵芹是在去公司的路上,看着还是那身打扮的男人只是惊喜了一下,随后两人很短暂地走过。

    接下来便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两人刚开始只是对视一眼匆匆走过,不知道从第几次开始,会打声招呼,后来还会停下脚步聊上几句。

    赵芹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叫“李忠”,是一名战士,这次是回来休假的。

    可以说,李忠是赵芹不要命工作的那个阶段照下来的一束光。

    为了握住这束光,赵芹打破原本定好的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果断拒绝父母安排的商业联姻,把李忠带回家给他们看,态度相当强硬地给自己争取了一场想要的姻缘。

    同李忠在一起无疑是赵芹这辈子做出的最偏离人生轨迹的赌注,好在,李忠没有让她失望。

    两人虽然见面次数很少,但感情一直以来非常好。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这束光以闹剧开场,又以悲痛落幕,留给赵芹的,只剩下尚在肚子里面,还未出生的孩子,以及那些只停留在脑海中的相处画面。

    赵芹为分公司累出一身病,又是高龄产妇,丈夫还壮烈地离开了她。然而她的父母却毫不心疼自己女儿身体上的疼痛和内心的痛苦,在赵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就开始以“为了家中事业”这个理由让她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