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以松手了”周靖宇喉结滚动，仰着脑袋，没去看怀里盈盈瘦小的姑娘，“你抱得太紧了，我不太舒服。”
叶雨繁确实抱得很用力，小小一只严丝合缝的趴在周靖宇身前。一呼一吸间，胸口那处软绵起伏跌宕。
二人体温高涨，同连呼出雾气扭在一块。
周靖宇瞬间就察觉异样，他状态不太好，眼底兀自浮现旖旎，故意不去看她，暗暗在心里头念起清心咒。
周围凛冽的风，吹入晦涩难明的眼眸。叶雨繁渐渐松懈双手，周靖宇瞬间得到解放，他鼻子猛猛灌了两口凉气。
叶雨繁抬头仰望他，情绪变得低落。就连周遭寒风似乎读懂少女的心事，在此刻静止呼啸。
“周…学长，你老是这样三番两头的为我出头。真的会让我多想。”
叶雨繁不知不觉声音沾染苦涩：“我自认为我这人很有自知之明，我理解我的平庸，也懂我自己的身上超乎常人优点在哪里。是清醒。”
日子已经走进立春开头，但江城每年的春季，来得总是迟缓，甚至得到每年的清明，才会真正体会到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你来录制小组视频，当时就想可能你就是身为我们教育系学长，树立榜样为学妹立好榜样标杆。但是后来，你大晚上闲的没事看我微信步数，来医院照顾我。那天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吗？是要陪我一起看下雪的海。在那一刻，我想咱们俩也算是有共同目标的人，一路人到多久都不会偏航。所以我就在想……至少你对我也是有好感的，才会答应我这个要求，对吧？”
叶雨繁顿了顿，又继续谈吐肺腑之言：“外人老说你是双标性人格，帮里不帮外。我看出来了，你对我跟裴松妍态度大相径庭。过年那天我给你打了视频，你在电话那里头说你对爱情这方面没有感觉。”
“那我呢，你对我的好是出于学长帮助学妹的一种职责还是有别的私心呢？”
此时此刻，叶雨繁是真忍不住揪出答案，暧昧不清的关系不可取。
寒假两个月，她几乎是每天半夜只要打开通讯录，第一时间目光锁定置顶联系人“whale”。
感情纠缠不清的关系不可取。
无计可施，叶雨繁才会急不可耐的想追寻一个准确答案。
就算她所追求的答案会让她再次陷入失望，至少那层窗户纸是她亲手捅破的，彼此间的感情也好比含糊不清。
万物有根，感情也是。
周靖宇放下拽的二五八万姿态，多次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去，多可悲呀，他第一次在女生面前流露出手足无措，这还是教育系家喻户晓做事情有条不紊的小学教育专升本二年制十班的班长周靖宇吗。
“一起吃个饭吧，我会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周靖宇看出叶雨繁脸上的犹豫，他呼吸深沉，声线染窘迫，“叶雨繁我不骗你。”
“好。”
——
周靖宇叫个一口价的滴滴网约车，带上叶雨繁去朝阳区那片繁华商业街逛逛。他上学期就在推荐页面刷着朝阳区开了一家万达广场附近新开一家连锁火锅鸡总店。
口碑不错，主要是人均消费并不高，菜品新鲜种类齐全。
到达地方后，叶雨繁看了眼门店，店面简洁朴实，连带外表装修都很接地气，二层小楼，楼皮两边退掉星星点点的墙皮。实在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是一家很普普通通一家商业店，总体面积比别家店大了一倍，牌匾招牌上最上方写着各类青菜全部免费。
走进去，店内内胆装修也更是简陋。水泥地木头桌，但该说不说来用餐客人还就真不少。服务员穿着大红色色带着自家logo的卫衣，每人佩戴一枚蓝牙耳机。
见他们俩人进屋，服务员摁动耳边的耳机。随后开门询问，“你好，请问几位？”
周靖宇回：“二位。”
“好的，我们里边入座。”服务员大娘替周靖宇和叶雨繁选了个最中间的位置，不靠近风口浪尖。
借过餐单，周靖宇依然是让叶雨繁优先点。
但这回叶雨繁做出了拒绝手势。
周靖宇不勉强她，点了个大份微辣的排骨鸡肉锅。外加一盘炸大虾，目光又特意在甜品那类来回扫视。
名字一个个都挺不常见，也不能说不常不常见吧，主要是周靖宇个人不喜甜口，自然在选择甜品这份上就挺迷茫。
大概五分钟过去，周靖宇一番挣扎后面悠悠开口：“所有甜品都来一份吧。”
“别。”叶雨繁差点喊劈叉。
叶雨繁用一副要杀死你的目光，剜瞪一眼周靖宇，周靖宇瞬间一脸无辜的摊开手。
“就要一份红糖糍粑。”叶雨繁转身对服务员大姨说道说。
“好咧，菜品20分钟之内会上请耐心等待奥。”说完，大姨转身马不停准备接待下一位新来的客人。
叶雨繁盯着他说：“你不要老是发动钞能力，那属于是浪费。”
“哦。”
周靖宇本人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就是，诶呀算了还是谢谢你。”叶雨繁吞吞吐吐，诚心犯不上因为钞能力的事，让本就气氛微尬的两人在陷入僵局，本来周靖宇本意也是出于好心。
“叶雨繁你对我来说是我遇见千千万万个异性当中最特别的一个。”
叶雨繁不理解他这话，但内心是有点沾沾喜。
这么说来，她自身也是有吸引异性的人格魅力：“为什么这么说？”
周靖宇面上扯出一个混不吝的坏笑，眼角上扬，语气轻挑：“因为你会变身。”
叶雨繁：“………”
就这，就这吗……
“百变树叶子。”
“呵呵呵，小小鲸鱼。”叶雨繁不甘示弱怼回去。
20分钟一扫而过，上菜小哥带上隔温手套端着一盆满满登登香气四溢的火锅鸡放在加温器上。替他们设置好火候，做好一切后事后才离开。
同时，周靖宇也站起身，去前面吧台要了一瓶常温的东方树叶和冰红茶。等他回来，很是自觉把手上那瓶康师傅冰红茶放在叶雨繁面前。
“你真的好喜欢喝东方树叶诶。”叶雨繁看着他手上那瓶淡黄色的茉莉花茶。
周靖宇拧开喝的小口，“是的，我爱喝树叶子。”
你他妈无耻。
叶雨繁弯弯的杏眼瞬间瞪大，她刚刚说什么喝树叶子？
“大言不惭！”叶雨繁夹了一块裹满酱汁鸡肉，又蘸了一下附加秘制麻酱，放在碗里搅拌两下，配着米饭吞了下去。
确实很好吃，鸡肉软软糯糯，鲜嫩肥美，裹满麻酱酱汁，口腔瞬时间得到满足。该说不说？周靖宇在美食方面真有讲究啊！
就很对叶雨繁的胃口。
“说说你的答案呗，鲸鱼学长。想听，想听。”叶雨繁略带玩笑意味的说着。
周靖宇把嘴里的米饭嚼劲，目光挺惆怅。他明白他现在逃得了一时，总也逃不了一世。
加油，小伙子，勇敢面对。
周靖宇放下筷子，两只手交放在身下腿前，交叉握在一块，他表面看着波澜不惊，内心早已万马奔腾而去。
他迟缓地开口，“有过好感。”
“对你。”
直到现在周靖宇心中对叶雨繁独一份好感一直在稳步浓烈愈加。
许久，叶雨繁卷翘的睫毛颤了颤，自顾自的轻笑了一声，“那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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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叶雨繁我未必是你眼前看到的光鲜亮丽，我也有阴暗自私的一面。说白了现在的我还不够成熟，也会做错事，会逃避。凡事都不只看片面，我真没他们吹捧的无所不能一手遮天。”
“现在的我没法给你这个保证，你能懂吗叶雨繁。我心中无时无刻都在叫嚣，叫我不要再靠近你了，就到此为止吧！”
当我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刻，爱潮水般的自卑感瞬间将我淹没，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
我变成个别扭的哑巴，甚至不敢抬起头，不敢直视你那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如尘埃般卑微，不够美好，不够完美。
你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如太阳般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而我，内心深处却犹如深陷淤泥，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却又如此自私地渴望去触碰那炽热的阳光。
多么可悲啊——
你爱上她了。
“可当我看到你上学期，心甘情愿跟骂你那个男生转身离开，同我背道而驰的那一刻，我就发现事情的轨迹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简单。”
周靖宇很少与人长篇大论，他是一个不屑于外露自己感情的内向人格，她这点跟叶雨繁很像。
只不过叶雨繁她做事直接，喜欢打直球，没有那么多歪歪绕绕，并遵着我不懂就问的原则性。
“所以，周靖宇你是胆小鬼。”叶雨繁眼眶湿润，没有再吃下的胃口，“不去尝试，你躲在角落里，永远当一名默默无闻的旁观者吧。”
“在我一些时间好嘛……”周靖宇底气不足，声音越来越低。
叶雨繁拿上外套，撂下最后一句话，便推门而去。
“周靖宇你就不能坚定一次吗。”
——
晚间，刚熄灯。
叶雨繁心情很不好，百感交集窝在床上。两个耳孔插入蓝牙耳机，耳机开启降噪模式，有效隔绝寝室内熙熙攘攘噪音。
她心里很烦，还燥。
她跟周靖宇这算是什么？
两情相悦，之后人家那边还吞吞吐吐。
不肯继续下一步。
叶雨繁真心搞不懂他究竟是在别扭什么，内心在意的是哪个点？
因为降噪耳机的作祟，寝室里炸开了锅。所八卦说的话题皆是周靖宇跟叶雨繁。
中午食堂那一幕终究还是被有心人偷拍下来，这不，看准时机反手匿名发布到学校贴吧论坛。
一则长达一分20秒的视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顶学校论坛榜一高位。
视频原样，从最开始的叶雨繁跟裴松妍互相看不对眼开始，紧接着就是恶意剪辑，匿名投稿的这人剪掉裴松妍离开时趴在叶雨繁耳边，同她握手言和的举动。
直接场景切换到周靖宇帮叶雨繁擦耳朵，视频里，两个人身影是远景，于是，怎么看俩人的举动都像在拥抱，亲吻。
曹颖撩开窗帘，她不明白叶雨繁到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还能沉得住气呀？屋里三四个女生聚在一起，阴阳怪气夸大事实好顿埋汰她。
叶雨繁是如何做到无动于衷的？
曹颖急个不行，给叶雨繁发微信。
［大姐，你干嘛呢？］
叶雨繁正听歌呢，听的是躁动摇滚英文歌。
叶雨繁回她个问号脸。
［屋里那帮损逼们都快钻你被窝子里骂你了，你能不能振作一点？骨气呢姐们儿。］
这时候，她看到班级群里有人转发了一个贴吧。
叶雨繁打开视频，看到视频熟悉的身影，脸色大惊失色。
心中的疑惑，在此刻拨开云雾。
这回她清楚理解，刚刚曹颖独门给她发微信的一番深意。
有心人，真是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