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开,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莺时嫌弃地推开他,两个人还是夫妻那会她都不愿意跟宋怀恩同床共枕,何况是和离之后。
宋怀恩侧躺在床上,就那么玩味地望着她:“我倒想知道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别耍无赖,要不然我喊人了。”
“林姑娘,我劝你三思而行,若是把人都喊过来,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我藕断丝连,会影响你的名节。”
林莺时嗤之以鼻,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名节了,宋怀恩要是想以此来威胁她就大错特错了。
“你不在乎,可你的父亲和祖父应该在乎吧,你也不想让你父亲蒙羞吧。”宋怀恩最擅长的就是揣度人心,拿捏住了林莺时的心理。
“蒙羞?夜探深闺蒙羞的应该是你吧。”说完林莺时就扯着嗓子吼起来:“采花贼……”
宋怀恩没料到这种结果,匆忙起身,就要翻窗而出,林莺时就防着他这一招呢,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把他往里拖。
“你疯了?”他咬牙切齿地一根根掰开女人的手指。
“我是疯了,见谁都想咬一口。”林莺时反正豁出去了,要是这次不让宋怀恩长点教训,以后肯定后患无穷。
很快翠微居被手拿火把的家丁团团围住,林居易对着里间喊道:“皎皎,你没事吧?”
“父亲大人,我没事,采花贼已经被我擒住了。”
林居易眉峰跳了跳,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能生擒采花贼。
他动了动嘴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宋怀恩被各种颜色的披帛捆成了粽子,像是一条狗一样,被林莺时拽了出来。
宋怀恩低头看着林莺时脚下的青砖觉得分外干净,这都是用自己的脸面扫的。
他尴尬地轻咳几声:“误会一场,今日皎皎收拾东西回府,不小心把我的私人印鉴带回来了,我着急用于是出此下策,没想到吓皎皎了。”
林明川瞪了林莺时一眼:“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宋端公松绑。”他还体贴地替宋怀恩找借口,“皎皎这孩子,从小就粗心大意,给宋端公添麻烦了。”
林莺时不服气地鼓起腮帮子像个气呼呼的河豚:“父亲……”
她刚开了个头,就被林明川打断:“夜色已深,宋端公就不必来回折腾了,就留宿在府上吧。”
宋怀恩拱手:“多谢太傅体谅,那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施施然地消失在回廊,林莺时瘪瘪嘴:“父亲,你把轻薄女儿的采花贼奉为座上宾,寒了女儿的心。”
她故意拿腔捏调,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好似被伤透了心。
“别胡闹了,时间不早了,赶紧休息吧。”
林居易带着几个家丁护院离开翠微居,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林莺时双手托腮靠着檀木方桌:“东篱,我说的话,为什么他们都不信?”
“小姐,大家都知道端公爷是先天不足之人,你要是说个其他的理由倒还能让人信服,就算端公爷想要轻薄你,也是有心无力。”
林莺时默然,她竟没想到这一层。
“睡吧。”
她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想必是换了环境的原因,可如今房间里所有的布局和陈设都是照搬藕香榭,唯一的区别就是那张架子床了。
林莺时在心里盘算要不要把那张架子床也搬回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回到自己家里,甚至还没有当初在端公府自在,作为一个孝顺的女儿,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
卯时给祖父请过安之后,就去前厅跟父亲一起用膳 ,饭厅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端公大人,寒舍简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林太傅客气了,是宋某叨扰了。”
两个人说假大空的场面话,林莺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笑得简直不能再敷衍了,只想赶快吃完饭。
“你去哪里?”
林莺时撩开纬帽,眉梢轻挑:“我去哪,还需要向端公爷禀报吗?”
“不需要,不过林姑娘国色天香,容易被油嘴滑舌的男人哄骗,宋某也是为了林姑娘好,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没时间跟男人掰扯这些有的没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宋端公多虑了,我虽称不上聪明绝顶,可也算得上蕙质兰心,分善恶辨忠奸的能力自然是有的, 就不劳宋端公画蛇添足了。”
刚坐上马车,车帘就被人掀开,宋怀恩如入无人之境,自顾自地贴着林莺时坐下,漫不经心地晃悠着手里的泥金折扇,一身杭绸直裰,活像个纨绔的世家公子哥。
“你别跟着我,容易被人误会。”
宋怀恩防备地望着她,语气阴寒:“你要去见谁?陆九昭?”他写休书是为了欲情故纵,让林莺时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是,我就是要去见陆九昭,我跟他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若真如你所说,那陆九昭也太过分了,他去江州办差都不告诉你,让你满心欢喜地扑个空。”他眯着眼睛看他,眼底是明晃晃的调侃。
“我当然知道,我不日就要嫁到定王府了,提前过来认认门,到时候万一花轿进错门了……。”
驾车的车夫,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吵得不可开交,怎么这会没音了。
林莺时恶狠狠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嘴唇被咬得千疮百孔的男人,倨傲地抬眸:“让你再敢胡说八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很没骨气地扯了扯 被揉皱的衣襟,不疼不痒地骂了一句:“下流。”
她的话落在宋怀恩耳朵里就是娇嗔,哪怕是林莺时对他翻白眼,她看着都像是抛媚眼。
在宋怀恩心里,已经把林莺时代入到夫人的身份,他夫人长得好,宜娇宜嗔,嬉笑怒骂皆是万种风情。
林莺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觉得自己流年不利,竟然遇到了变态,她骂他,他还笑,关键是还笑得风光无两。
她没声好气地踢了男人小腿一脚:“笑什么笑。”又不去宜红院当头牌,笑得这么好看,又没有恩客给他赎身。
不过宋怀恩要真是头牌的话,就是冲着这张脸,要是再说几句讨巧的话,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赎身的事情,前提是两个人素未谋面,也没有之前那么多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