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谈序后，姜漫最后一点力气也被剥削干净。
回到家里，直接瘫软在客厅沙发上，不想再多挪一步。
池月已经睡过午觉起来，哈欠连天从主卧走出，一眼看见沙发上软得像烂泥的姜漫。
“去哪儿了，吃过了吗？”她中午做的炒面还有剩。
姜漫趴在沙发上闭着眼，“吃过了，见大世面了今天。”
池月轻笑一声，“什么大世面，也不带我一起见。”
“等我赚大钱，第一个带你去。”姜漫说的是今天吃的那家私房菜。
池月走到她身边坐下，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有男人的味道，谁的？”
姜漫扭头朝向沙发靠背那侧，气音软绵绵的：“谈序的吧。”
他身上不知名的木香，挺好闻的。
池月啧啧两声，盘着一条腿坐在那里开始替姜漫复盘：“你应该趁机抱住谈总大腿的，睡都睡了，不能白睡。”
“你看，谈总有钱有颜有权，在你们那个圈子里，他简直就是‘满级神装’的存在。”
“这样可遇不可求的‘满级装备’，你不捡，别人可就捡了。”
姜漫被她的比喻笑到肩膀轻颤。
池月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毕竟谈序的大腿，也不是想抱就能抱的。
“算了算了，跨越阶级这种事，还是靠自己最稳妥。”池月不再胡思乱想，“别人的都是别人的。”
姜漫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沉默几秒，还是决定向池月坦白：“月月，我和谈序以后还会见面。”
池月神情愣怔，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池月起身去开门。
姜漫也从沙发坐起来，打算去洗个澡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等姜漫洗完澡出来，池月正坐在她刚才躺过的沙发上，盯着茶几上几个礼品袋打量。
“什么东西，你买的？”
池月直起腰板，“你看这上面的logo，像是我能买得起的吗？”
姜漫走过去，这才注意到袋子上的logo，要么是双“C”标志，要么是“LV”，还有爱马仕。
五个包，不同品牌，价格高低不等，但最少也能买下她们现在租住的这套三居室。
姜漫：“……”
虽然她和池月偶尔也会追求名牌包，但这几只包，要么是经典款，要么是限量款，的确是她们消费不起的价位。
“送这些东西过来的人不像是快递员，西装领带，一看就是精英人士。”池月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看着姜漫：“那人说这些都是给‘姜小姐’的。”
“我请问呢，姜小姐，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傍上大款了？”
话落，池月后知后觉想到之前姜漫的话。
……
池月震惊！
池月意外！
池月不敢置信：“难道这些都是……谈总送的？！”
经她提醒，姜漫才将这些包和谈序联系到一起。
有些诧异，毕竟谈序看上去不像是会主动送这些东西的人。
又或许，是她看走眼了。
“这里面还有药。”池月从其中一个礼品袋里拿出两样东西，仔细端详：“一盒红霉素软膏，一盒氧氟沙星片。”
“谈总这是什么意思？”池月不明白。
姜漫却会意过来，耳根微微发烫，一把从池月手里拿过了东西。
“月姐，辛苦你帮我把这些收起来。”姜漫拿着药往屋里走，“回头找机会退回去。”
药膏和消炎药她可以收，毕竟是因为谈序尺寸惊人，又粗鲁莽撞，才把她弄伤的。
但那些名贵的包包，姜漫要是收下了，她和谈序之间的关系就该变质了。
“全都退回去，一个也不留吗？”池月替她舍不得，“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经典款、限量款，市面上基本买不到的。”
姜漫头也没回，“不留。”
她只是馋谈序身子，不是馋他的钱。
虽然身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想法有些天真和矫情，但目前为止，姜漫还不想有所改变。
或许将来某一天她的想法会有翻天覆地的改变，但那都不是现在。
池月没再多劝。
她和姜漫高中同桌过三年，最知道她的脾性。
看着棉花一样软的人，骨子里却是说一不二的犟种。
-
两天后，姜漫接到了公司的电话，通知她换经纪人的事情。
正如那天周劲安所说，赵芸大翻车，她背地里那些阴暗勾当全都被曝出来。
华梦传媒这边已经第一时间和她撇清关系，把人开了。
原本由赵芸负责的签约艺人，也在这两天分配了新的经纪人。
姜漫的经纪人似乎是新来的，叫陈沁，25岁，履历很新，但很有潜力。
似乎是领导从星野传媒挖来的高材生。
陈沁报道当天，就加上了姜漫的联系方式，和她提了之前周劲安说过的那个剧本。
从职业经纪人的角度替姜漫分析了一下这个剧本，以及这个角色的利与弊。
最终姜漫决定接下这个角色，于是两人约好了，隔天到公司碰面，走合同签约。
虽然姜漫还没见过陈沁，但感觉她是个实干派，很可靠的样子。
事实证明，姜漫的直觉是正确的。
翌日上午，在公司和陈沁碰面那一刻，就被她一身纯白西服帅到了。
前短后长的公主切，拉长她脸部比例，又甜又飒，再配上陈沁精致立体的五官，是一位非常吸睛的美人。
对比姜漫的惊艳诧异，陈沁反应很淡，只不着痕迹将她从上至下打量一番，收了视线：“你这张脸，天生就是吃演员这口饭的。”
姜漫愣怔，没想到她第一句话就切入工作，丝毫没有铺垫和寒暄。
这节奏快得，她险些跟不上。
好一会儿，姜漫才跟上陈沁的脚步，浅浅一笑：“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当初刚念大学，姜漫便因为一张模糊不清的军训照片，在网上小火了一波。
许多星探到学校来找过她，各种好话都说过，吹得可谓天花乱坠。
就连赵芸当初也说过，她生了一张戏路很宽的漂亮脸蛋，若是能好好磨练演技，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和大满贯影帝霍煜一样的超一线顶流演员。
可是结果呢，她还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十八线。
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美貌根本不值一提。
陈沁复又看她一眼，眉心蹙了片刻，“但我会是第一个让你信服的人。”
她话落，脊背笔直地往前走，像一棵傲立风中的白杨树。
姜漫停住脚步，愣怔了几秒。
空落落的心里，好像被人灌满了什么，鼓鼓胀胀，温暖又有力量。
她笑了，快步追上陈沁，声音软柔又俏皮：“那我拭目以待。”
两人先后进入会议室。
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看见陈沁和姜漫进来，全都撩起了眼皮。
“漫漫，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乔薇是第一个和姜漫打招呼的。
一如当初大一新生报道时，她们在宿舍初次见面。
乔薇温柔开朗，以一己之力，凝聚了宿舍四人的关系。
那段时间，整个宿舍的氛围特别好，姜漫在宿舍里住得舒适开心。
“挺好的。”姜漫敛了思绪，还算和颜悦色。
她话落，便挨着陈沁在角落坐下。
余光虽然瞥见了乔薇身旁的周劲安，也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却是连多看他一眼的意思也没有。
好在周劲安识趣，没有当着乔薇的面跑来和她打招呼。
不过几分钟后，周劲安去洗手间时，姜漫收到了他发的消息。
[抱歉漫漫，没能替你争取到机会。]
姜漫想起他之前说，会尝试让她转到他的经纪人名下。
这事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表情如常地把手机揣回包里，姜漫没回消息。
要不是接下来还有合作，她根本不会通过周劲安的好友申请。
十分钟后，新剧导演和制片人一行走进了会议室。
简短的会议后，姜漫和乔薇、周劲安当场签了合同，事后只需要走一个试镜的过场就好。
“暂定开机时间是七月初，请各位提前安排好行程。”
新剧导演叫陈钰，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严肃又沉稳。
姜漫让池月帮忙查过他的资料，是导演圈里非常有潜力的新人，有过一部爆火作品，被网友夸赞是一位非常懂氛围感的导演。
《金玉奇缘》是一部古偶剧，男女主是一对欢喜冤家，毒舌将军和俏皮公主的人设，由一部小说改编的剧本。
姜漫饰演的女二角色，是剧中的长公主。
前期温柔善良大气端庄，和亲远嫁；后期肩负国仇家恨，黑化成了男女主对立面的反派角色。
姜漫花了一整晚的时间看完了剧本，对这个角色有了一定的认知。
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她将这本小说原作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整理出了女二这个角色的人物小传。
连池月都说，姜漫这么刻苦的演员，不火真的有违天理。
进组前一天夜里，姜漫把剩下的游戏代练单子打完了，熬到凌晨两点多。
饿的心慌，她去厨房煮饺子。
没想到池月也熬夜，正赶上这顿饺子。
“漫漫，你这一走，我好寂寞啊。”池月吃着香喷喷的热饺子，揪着眉，对着姜漫依依不舍。
姜漫有些好笑，“那你考虑一下，养只宠物？”
池月还真考虑了几秒钟，果断摇头：“算了算了，养自己都费劲，才不花那冤枉钱。”
“月姐谦虚了啊。”姜漫开了一罐冰啤酒。
七月初的天，正是喝冰啤酒的时候。
池月噘嘴昂头，骄傲得不行：“悄悄告诉你哦，姐姐我最近接了六位数的大单。”
姜漫哇了一声，由衷替她高兴：“不愧是我月姐，闷声干大事啊。”
池月嘿嘿一笑，“不搞钱怎么包养我们家漫漫小公主。”
“月姐最厉害了。”姜漫乖巧地过去蹭蹭她，给池月哄得别提多开心。
后来言归正传，池月问她：“你和那位谈总，一直没联系？”
姜漫坐直身体，把最后一个饺子喂给了池月，柳眉微蹙：“这两个月太忙了，没顾得上。”
其实她和谈序在微信上聊过一次。
大概前天的事，她想着进组之前把那几个包包给谈序退回去，打算问他要地址。
谈序昨天才回她，说他在国外出差，要过几天才回京北。
姜漫知道他是误会了，八成以为她是想约他见面。
她并没有解释，默默把还包的事往后延了。
这次聊天，她还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谈序平时也挺忙的。
他俩可能一年到头也约不了几次。
-
翌日一早，姜漫被电话吵醒。
陈沁打来的。
他们是下午的航班飞杭市，按理说，陈沁不该这个点给她打电话。
“喂，沁姐。”姜漫下床去洗手间，声音里满满的困意。
电话那头的陈沁却很清醒，语气凝重：“漫漫，你在家是吗，今天先不要出门。”
姜漫瞌睡醒了，“怎么了吗？”
“你和周劲安私下见面的照片，被人发到了网上。”
“现在已经上热搜了。”陈沁沉声，“今天下午，我们先不飞，把航班改到晚上，和他们分开走。”
姜漫眉头紧拧，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的如此突然。
她和周劲安私下只见过那一次，两个人都伪装过，竟还是被人拍到了。
“对不起沁姐，是我大意了。”姜漫以为，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没有人会来关注她。
却忘了周劲安已经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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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知名度，有狗仔跟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应该更谨慎一点的。
陈沁：“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一没私情，二无越界的行为，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而已。”
“不过乔薇的粉丝骂得厉害，你别上网去看，保持良好心态。”
姜漫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沁默了片刻，多说了几句：“我已经联系乔薇和周劲安的经纪人了，看这件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
“你们三个马上要合作新戏，公司会顾全大局妥善处理的，放心。”
姜漫又应了一声好，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免得陈沁担心。
但她心态其实有点崩，怕因为这次绯闻，丢掉好不容易等来的工作机会。
处理绯闻需要一定时间，平息乔薇和周劲安CP粉丝的怒气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在此之前，姜漫除了配合公司发声明自证清白以外，还需要低调做人。
所以陈沁将她的航班改到了晚上十点多，落地杭市大概凌晨一点半。
那个时候夜深人静，可以避免姜漫被一些暴怒且疯狂的粉丝围堵。
可惜，陈沁也低估了乔薇那些粉丝的怒火。
在他们看来，乔薇和周劲安早已官宣，两人在拍摄处女作《这么喜欢你》时就收获了一大波CP粉。
虽然剧还没播出，但粉丝群体却早已壮大。
再加上世人对小三行为的痛恨，粉丝的情绪十分高涨，难免过激。
深夜一点多的机场，聚集着一群情绪激昂的粉丝。
他们手里举着牌子或横幅，全都是辱骂姜漫的内容，一个个非常亢奋。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现在外面聚集了很多人，群情激愤，暂时没办法出去。”
陈沁揪紧眉心。
剧组派来接机的人已经被围住了，专车也暴露了位置。
事态发展，远比她预想的糟糕。
姜漫坐在寂静无人的VIP休息室里，心情也很沉重。
如果不是公司压着，不让公开她和周劲安、乔薇之间的过往，这件事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姜漫手机里，断断续续收到池月的消息。
[你们公司可真恶心啊，为了乔薇这个亲闺女，完全不顾你死活了。]
[周劲安也不是个东西，他但凡站出来说两句实话呢。]
姜漫没回，有些头疼。
她现在顾不上这些，眼下最紧要的是，她该如何从机场离开，悄悄前往剧组落脚的酒店。
就在这时，姜漫收到了谈序的消息。
[被困在杭市机场了？]
没来由的，姜漫心颤了一下。
贵宾休息室里冷白的灯光静谧落下，光晕将她包裹住，像一幅脆弱易碎，静止的陶瓷画。
不知过了多久，姜漫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还是谈序：[别怕，我让人去接你了。]
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姜漫擂鼓般的心跳声。
节奏分明，越来越暴烈。
就像那夜的春雨。
姜漫想，和谈序初见那晚，她一定很狼狈。
而今晚，亦是。
-
半个小时后，杭市警方动员了不少警力，来机场这边维护秩序。
姜漫则趁机从机场内部员工通道离开。
僻静街尾，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
vinson接的人，一路把姜漫带到车前，体贴地为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姜小姐，请。”
姜漫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与陈沁的视线对上，欲言又止。
她之前并没有告诉陈沁，她和谈序之间的关系。
今晚事发突然，姜漫不得不坦白。
本以为陈沁会生气，没想到她反应很平淡，也很快接受了这件事。
眼下更是主动对姜漫道：“剧组那边我会打招呼，就说你今晚不过去住，避避风头。”
夜风吹起姜漫的裙摆和头发，她低低应了一声，又对陈沁道：“抱歉沁姐，给你添麻烦了。”
陈沁：“都是我分内的工作，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该交代的交代完，姜漫弯腰钻进了劳斯莱斯后座。
车内萦绕着深沉含蓄的木香，谈序就坐在那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仿佛刚才姜漫他们说话，他并没有听见。
车门被轻轻带上后，男人才放下文件，看向旁边愁容满面的人儿，低磁淡声：“杭市有一家火锅店不错，带你去吃？”
姜漫抬眼看向他，望进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眸。
繁杂的心绪，似被抚平一角。
姜漫忽然觉得，她或许应该把烦恼推到明天。
“谈总。”她轻声。
谈序嗯了一声，回应她，“怎么？”
安静的车厢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漫越过扶手凑近，美目盈盈，平静真挚地望住男人薄薄的唇，“介意我在这里亲你吗？”
轻细的女声，在车厢里荡漾开。
谈序的表情和驾驶座的司机一样，僵硬一瞬。
静默蔓延片刻，车内的隐私挡板默默切换成不透明状态。
随后，后排完全私密的空间里，谈序单手扯松了黑色领带，偏头对上姜漫清莹动人的眼睛，眸色变得浑沉。
“过来。”
微哑的声音像在下命令。
姜漫望了眼他滚动的喉结，和沾情带欲的眉眼，心脏剧烈鼓动。
似受到了无法抗拒的蛊惑，她主动贴上去。
呼吸相融的刹那，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脑后，低头吻来。
……
被撬开唇齿的瞬间，姜漫推了推他的胸膛。
却被谈序捉住手，压到下方。
他动情地吻着她，热烈得让人无法抗拒，无处可逃。
似在用行动告诉姜漫，他非但不介意，还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