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宝贝,再喝一杯。”
女子妖艳的目光似能勾魂般,她随性地靠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嵌着细细亮片的吊带裙,紧紧地裹住了她旖旎的身段,却更显出她精致的身材,昏暗摇曳的灯光里,她诱人的锁骨若隐若现。
对面的年轻男人顿觉血气上涌,仰头就饮尽了女子喂的烈酒。
“乖。”
女子勾唇一笑,紧接着手臂一抬,举起麦克风到嘴边,对豪华包厢内的众人大声宣布:“今晚,只要把我点的‘决忘’喝光的,有一个算一个,本小姐通通有赏!”
“喔噢噢噢噢——”
欢呼声、掌声、口哨声,响彻包厢。
“喂!可儿,你不是吧?不就是个玩物么?你还真犯得着为了他心碎买醉?”
旁边一直冷眼瞧着满室热闹的艾奇,富婆的好闺蜜,忍不住凑到富婆耳边大声吐槽。
富婆大名钟可。
整座樑城无人不知的钻石千金。
她爹叫钟子钦,她妈叫连可,那两位简直是富豪圈的恩爱佳话。
“买醉?”钟可不屑一笑,“你哪只眼看到我买醉了?”
说完,她俯身从果盘里拈了一颗樱桃,慢悠悠地放入嘴里。
举手投足间,美艳妖娆,又轻佻。
“呵。”艾奇冷笑一声,撇了撇嘴。
“你不信?”
钟可脾气上来了,她拉着艾奇对满屋的年轻男人一顿指指点点,神秘兮兮地凑近艾奇耳朵,吐着气轻轻地说:“姑奶奶买的,是情报!”
艾奇打了个冷颤:“钟可,你就作吧,早晚被你亲爹收拾,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拿了包就起身要走。
——“surprise!”
就在此时,包厢的门却被推开了。
一个梳着油头的中年男人,笑得脸上都挤出了褶子,推门的同时大喊一声之后,立马毕恭毕敬地走到钟可面前,鞠了个躬。
“钟小姐大驾光临,怎么不通知我呢?你瞧,差点怠慢了您不是?这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可别想在这樑城混了。”
油头男人边说边堆起假笑,肥大的脸仿佛比他的头还要更油。
“哟,这不是刘经理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钟可耷拉着眼皮,一个正眼都没瞧他,懒洋洋地敷衍道。
“钟小姐这是说的哪的话!”
刘经理点头哈腰地递上一张卡,正是这家“璀色”夜总会的黑钻会员卡。
“钟小姐光临小店,是小店的福气!我这不是……给您送菜来了……”
边说边凑近了钟可,音量也小了些,但那笑声着实猥琐,听得人浑身不适。
钟可坐直了身子远离他,没接他手里的卡,冷冷地讥讽道:“刘经理这是怕我消费不起?”
刘经理连忙识趣地将卡放在茶几上,又弯着腰退后了半步尬笑道:“呵呵呵呵……许久不见,钟小姐还是这么爱说笑……”
然后,像是生怕钟可再语出惊人噎着他似的,向后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男人,便排着队走了上来。
“钟姐好!”
年轻男人们,甚至齐刷刷地集体向她鞠躬问安。
钟可眉头皱了皱,不悦地问:“刘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刘经理却一脸的“我懂我懂”,朝钟可比了个“请”的手势,躬了腰讪笑着,一边说着:“钟小姐,您千万不要误会,要是有能入了您眼的,是这些小兔崽子的福分!您只管玩得尽兴,今儿的账,我请,我请。”
一边不容分说就退了出去,甚至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艾奇嫌恶地啐了一句:“呸,小人嘴脸。”
“他是小人。还学会恶心我了。可真行。”
钟可姣好的面容瞬间铺上了一层寒霜。
艾奇气鼓鼓地又坐下,把手里的包往沙发上一甩,没好气地抱怨:“你既然知道,还给他这个脸?到他这儿来撒钱?我看你才是脑子进水——真,撒币。”
钟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侧着身子软软地就靠到了艾奇肩上,不顾艾奇一脸嫌弃地又推又躲,硬是贴着她,用娇滴滴的夹子音说:“讨厌,人家就是喜欢你这张利嘴——得理不饶人,听着就舒爽。”
艾奇被她一味贴着,又听着她矫揉造作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端起茶几上的酒杯就猛灌了一口。
“喂——”
钟可想阻止却也来不及了,那可是一杯“决忘”,一杯喝下去,“任凭什么刻骨铭心也决意忘了”,的意思。
所以钟可刚刚,才拿这个酒逗那些男人,眼瞅着,包厢里的人已经倒了一半。
艾奇倒没喝完一杯,但她的酒量向来是有名的“一口醉”,啤酒都喝不完一杯的人,这一口“决忘”下去,只怕等会儿就要连钟可是谁都忘了。
钟可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心里盘算起,一会到底是用妖力帮她解个酒,还是由她宿醉一次长长记性。
但艾奇非常干脆,那一口下去,没到两分钟,她扶着头,对钟可说了半句“可儿,我好像有点……”
“晕”字还没吐出来,她就直直地倒在了钟可身上。
钟可叹了口气,把她扶到沙发上躺好,还贴心地帮她找了个已经醉倒的男人,对方如死鱼一般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背部正好给艾奇当枕头。
忙活完,钟可便一个人继续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望着屋内喧闹放纵的人群发呆。
刘经理带进来的人,她看都没看,只说了句“你们自己玩吧,随便吃随便喝,算我的”,便打发他们加入另一半还没倒下的男人了。
可是,朦胧的光线中,却有一个不怕死的,摸索着坐到了钟可身旁。
“姐姐。”
他软软地叫了一声。
其实以眼下这包厢里的音乐和人声之嘈杂,他的音量根本无法被听见。
但钟可偏偏听见了,还很清晰。
毕竟她是血族,继承了亲爹的强大妖力。
于是她冷冷地侧过头,打算甩给他一个“找死”的眼神。
却在转过头的瞬间愣住了。
来人眉清目秀,薄唇娇艳欲滴,皮肤竟显出和钟可差不多的白皙,最离谱的是,他的眉眼之间,还透出一股清纯的味道。
听说话的声音,他应当是个男人无疑。
可长得,也太……雌雄难辨了。
钟可虽然被那张脸惊艳到,但她很快便捉到了男人视线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有点失态了,竟然被美色迷了眼,还露出这么愚蠢呆滞的表情。
于是,钟可马上变换了一贯妖冶的神态,故意调笑他:“乖弟弟,叫谁姐姐呢?”
她媚眼如丝,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瘦削的面颊,欲拒还迎道:“你想不想知道……随便搭讪姐姐的下场?嗯?”
那人却甜甜一笑,没有丝毫恐惧和尴尬,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想。”
钟可又是一怔,心想,在樑城还真有不怕死的……陪酒男,敢惹她?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我见犹怜的上佳皮囊,偏偏干了这么个,算不上正经的勾当。
钟可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再加上她那特别的身世、家境,一贯是心比天高、目中无人。
可这个陪酒男,竟然不怕她,还敢说“想”?!
钟可心里冷哼一声,嘴上却仍是暧昧地笑着:“啧……长得这么美,确实是难得的佳品。不如……你以后,就做姐姐的……宠物,如何?”
那人想都没想,痴痴地望着钟可的眼睛,坚定地点点头:“好。”
钟可这下倒真的有点兴致了。
她从小到大,逗弄过的人委实不少,有的恼羞成怒,有的乐此不疲,也有对她欲擒故纵的……
但,无一例外,只要钟可说到“那你就从了我吧”——
那些人道貌岸然的脸上,就一定会露出破绽。
有的害怕,有的鄙夷,有的……干脆就阳奉阴违。
这不,前不久,才刚逃了一个。
就是艾奇说的那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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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他们喜欢钟可。
喜欢她的美貌,她的身材,她的钱。
却也恐惧钟可。
恐惧她的家世,她的父亲,她的性格。
更……看不上,她的名声和人品。
——可眼前这个,好像真的……与众不同呢。
还是,该夸他……胆子特别大?
演技特别好?
脸皮特别厚?
……
钟可起了捉弄他的念头,故意用神秘而危险的语气,幽幽地引诱他:“你都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就敢说好?”
那人美丽的眸子突然一弯,露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笑。
“只要是姐姐说的,都好。”
钟可的声音顿时阴恻恻起来,宛如恶魔的低语:“哦……?是吗?那要是我说,你从此以后,便再也过不了这天堂般的快活日子,只能被我囚在身边,受一些……地狱之苦呢?”
那人却露出了鬼魅一般的甜美笑容:“求之不得。”
钟可有点泄气,突然觉得很没面子。
长这么大,还没人能在她这样的威胁恐吓下,撑过两轮对话。
这人却像是百毒不侵,不知恐惧为何物一样。
钟可咬了咬牙,决定给他点颜色瞧瞧。
她原本妩媚的双眸瞬间染上赤红的厉光,如同真正来自地狱的鬼怪,定定地看着他:“你确定?”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但凡见到她现在的模样,只怕都要连滚带爬地躲开,嘴里还要崩溃地胡乱大喊“鬼啊——”……
才对。
那样才对。
越是美得惊心动魄的东西,一旦染上了诡异的色彩,才会显得尤为恐怖。
钟可胸有成竹地等着他落荒而逃。
那人却露出迷茫的神色,真挚地问:“姐姐不是要养我吗?只不过,我……很贵的。”
钟可的胜负欲几乎碎了一地。
她不可思议地牢牢盯着他,眼里的红光就像是染了血,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你、说、什、么?”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
那人美丽的双眼眯了眯,竟然透出一股不亚于钟可的危险:“姐姐难道……这么快就反悔了?”
他绝美的脸渐渐逼近,声音也暗哑了一些:“还是说……姐姐其实根本没钱?听到我说很贵……就想找个借口逃了?”
钟可怒喝道:“你放——什么笑话!我没钱?!你尽管开个价,付不起我跟你姓!”
她一贯擅长伪装的眼睛里,此刻简直要喷出火来。
那人立刻嫣然一笑,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乖巧地说:“那,我以后,就是姐姐的人了。”
钟可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血统——她真的是妖?她爹这么多年来,是不是都哄她玩的?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妖孽吧?!
否则,他怎么会美得如此光彩夺目,又胆敢对钟可的妖瞳视若无睹?
什么叫一笑倾城,钟可以前只当是人们夸张的比喻。
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城”。
她败了。
败给了美色。
……太没出息了!
妖孽却像读出了她的心思,越战越勇,他又缓缓向前,直到……快贴上钟可的耳边,才低低地蛊惑道:“只是,得告诉姐姐一个秘密……这种事情……我可是第一次,比不得姐姐熟练,姐姐,得对我温柔点~~”
钟可目瞪口呆:……这种事情?
哪种事情?!
还——比不得她熟练?
这个没死过的臭&$?%!!
把她堂堂钟家大小姐当什么了?
钟可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又尴尬又气恼,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你、你离我远点说话!”
妖孽从善如流,微微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钟可:“所以,我有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