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付清秋闭门不出,韦氏命人去请,也只是托病不去。
一回两回倒还说得过去,可一连大半个月不出门,韦氏只得审问绿柳云露,绿柳装作不知,云露心里没底,也说不出缘由。
如此一来,韦氏更是慌了神,几次去见她都被拦在门外,付清秋则躲在房里,蜷缩在锦被里。
“清秋啊,阿娘担心你,快开门让阿娘瞧瞧,可是病了,又或是谁惹着你了,阿娘为你说理去。”韦氏捶胸顿足朝里喊道。
她就这一个乖乖女儿,如今闭门不出,不肯见人,韦氏声泪俱下,哭得两眼高肿。
付清秋不作回应,置若罔闻。
无论韦氏如何哄劝,里头毫无声响,韦氏两眼一红,攥着手绢擦泪,“清秋,让为娘瞧瞧你,好让我放个心,别自个儿躲着生闷气。”
“我怀你时那么艰辛,是瞧不得你受丁点儿苦,你如今接连几日闷在屋里,别将你闷坏了。”
韦氏泪流满面,心中大恸,一口气险些没顺上来。
云露小心上前道:“夫人,别急坏了身子,姑娘许是病还未痊愈。”
韦氏横眉睨她一眼,深深叹气,只得先离开。
待到晚间用饭时韦氏同付彰谈及此事,付彰食之无味,讶然问道。
“是为何事这半个月不出门?这几日汴京正热闹,平日她不是最喜欢了?”付彰语气凝重,起身直奔后院。
韦氏并一众仆妇紧随其后,云露和绿柳守在廊下,忽见付彰和韦氏在月夜下快步而来。
“清秋,爹爹给你带了外国使者进贡的宫花,是官家赏赐的,出来瞧瞧罢,清秋。”付彰轻叩房门。
韦氏也出声喊她,里头却和白日一样,静得出奇。
付彰忧道:“清秋,有什么事有什么委屈和爹爹说,别闷在屋里。”
房内烛火翩然欲灭,灯影昏昏,付清秋将就吃了半碗粥,房外身影仍在,让父母着急心焦,这并非她的本意。
“爹爹,阿娘,我困了,这几日春困不适,只不想出门而已,别担心我,阿娘等我好些了再向阿娘赔罪罢。”付清秋掐灭红烛,重归黑寂。
韦氏听罢,连连蹙眉,道:“清秋若是病了,咱这就去请大夫,出来见见阿娘叫我们放心。”
付彰拦下韦氏,“罢了,让她歇几日。”闻言,韦氏只好和付彰一道离开。
付清秋仍不出门,只闷在屋里,不论谁来都托病不见,可她想见的人,却一次都没来。
午间用饭时云露因被韦氏叫去问话,只留绿柳在。
春息渐远,孟夏已至,庭前青梅树枝叶如浪,碎金照入房内。
少许金光落在付清秋眉梢发尾,她侧趴在桌上,怔怔地发呆,绿柳见她清瘦了不少,便没忍住轻声问道。
“姑娘为何事如此伤心?”绿柳搁下菜碟,盛出一碗清粥,“姑娘,再是生气,也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不是?”
付清秋唇色泛白,比先前落水更显虚弱,她轻掀眼帘,抬眸看绿柳,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绿柳,我心里藏着的事儿,即使不告诉你,你也知道,但怎么和别人说都无用,他们只会说我一根筋,脑子笨得转不过来。”付清秋泪意蒙蒙,杏儿眼汪着水,却并没有哭。
绿柳心疼地看着她,静静听她说话。
付清秋缓声,道:“我什么都知道,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我喜欢了无涯哥哥十二年,十二年太长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光影交融,绿柳反握住付清秋的手,轻声说:“姑娘心肠好,生得好,是最好的人儿,日后说不定会有更好的郎君。”
付清秋固执地摇头:“可我只喜欢无涯哥哥。”
绿柳不再劝,也不知该如何劝,待到付清秋用过饭,绿柳关门退去,付清秋慢腾腾地往书案去,从黄梨木书架上取出一沓印花笺。
数十张印花笺叠在手心,厚厚一沓,付清秋抽出最底下的一张,碧色笺纸上密密麻麻的几行字。
——再不要喜欢师无涯。
付清秋提笔一遍又一遍地写下这句话,乌黑墨汁糊在纸上,她的字歪歪倒倒,印花笺沾水晕开。
午后闲暇日光沿窗攀上书案,付清秋再写不下去,呆呆看着师无涯三个字发愣,泪水夺眶而出,就算写上一千遍一万遍,她也明白,她不会因此不喜欢他。
她哭累了,写累了,浑浑噩噩地趴在书案上睡了过去。
窗外青梅树枝叶摇曳,淡黄莹白的花苞随风飘摇,绿柳云露在廊下打盹,丝毫未发觉院前来回踱步的身影。
“三哥,去看看清秋罢,她这几日不肯出门,我们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三哥你去劝劝罢。”付清岁眉头轻蹙,忧道。
她前些日子去见付清秋被挡在了门外,后来听绿柳说付清秋是谁也没见,并不单单只对她如此。
从前付清秋哪有生过这么久的气,付清岁不知如何安慰妹妹,但却明白谁最能牵动她。
师无涯朝那紧闭的房门望去,眸中交织着付清岁看不清的情绪,忽明忽暗,像是明月下的一滩死水。
“这半个月,她一次都没出来过吗?”师无涯仍看着那儿。
付清岁颔首道:“没有,三哥,大哥和二哥都去看过清秋了,三哥也去看看罢,你心里不也担心着吗?”
师无涯即刻转身,一口否决,“我没有。”
前几日付清岁来寻付清秋时,正巧在院前遇着了师无涯,师无涯只道是经过并不多言,付清岁也没多问。
“付二姑娘向来如此,过几日便又好了。”师无涯正欲离开,付清岁见此,当即拦在他身前。
“三哥,清秋始终是个小姑娘,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生病。”她凝眉道,“就去看看罢。”
师无涯眸光凝滞,似在思索,付清岁拉着师无涯往院里去,她顺势躲在青梅树后,推了他一把。
付清岁眼神示意他去,绿柳听见声响,吓了一激灵,抬眼见是师无涯,心下更是吃惊。
绿柳迎上前去,低声道:“师郎君既来了,就去看看姑娘罢。”
师无涯眉心紧蹙,眼中踌躇万分,绿柳觉察到,便又说:“师郎君能来,到底是关心姑娘的,这会姑娘正醒着。”
绿柳心知师无涯能来一次不容易,何况付清秋心里是念着他的。
付清岁探头望去,只见绿柳和师无涯在说着什么。
过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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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师无涯慢步走到付清秋门前,绿柳则适时退下。
师无涯停在木门前,良久,他才缓缓抬手叩门,轻轻地一声,没有回应。
再一次轻叩,仍旧无声,师无涯越敲越轻,始终没听到声响,心里蓦然松了口气。
付清岁躲在青梅树下观望,不见付清秋开门,也不见师无涯转身,可他却也不再叩门,付清岁心中有疑。
正当付清岁以为师无涯要走时,付清秋忽然出声,惊得付清岁靠紧了青梅树。
师无涯悄然抬眸,只听付清秋嗡声问:“是谁?”
付清秋从睡梦中惊醒,抬眼一望就看见了门口颀长的身影,有些眼熟,却因刚睡醒意识朦胧没能认出。
何况她心里清楚师无涯并不喜欢她,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那人迟迟不开口,付清秋只浅浅瞥了一眼,不知为何她心里发慌,回过神来把桌上的印花笺收好放回书架上压着。
付清秋留了一张干净地印花笺,出神地乱画,见外头那人还在,便问:“是谁在外头?”
“绿柳呢?”
“是我。”师无涯压低声音。
付清秋手上一抖,怔怔地盯着她写的几行字,只要一提笔就是在写这几个字,付清秋急忙搁笔,将印花笺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书架后面。
“听闻你这几日心绪不宁,身子不适,我来看看。”师无涯眼神慌张,为难地说出这句话。
他的语气如此明显,付清秋又怎么听不出其中端倪,她挽好袖子,道:“无涯哥哥,来看过了就回去罢。”
师无涯眸光一冷,直盯着木门,他倒想看看此刻付清秋是如何说出这句话的。
只可惜,这扇门挡着他,不能窥探一二。
若是搁在以往,付清秋恐怕早已欢天喜地开门,如今她这样,师无涯竟觉有些无措。
金乌高照,灼烧着他的后背,师无涯进退不能,付清秋的这一句话,叫他无所适从。
付清秋趴在书案上望着师无涯的身影,手里握起笔,顺着门上残影一笔一画地勾勒他的身形。
墨汁滴在她莹白的手腕,蜿蜒流到印花笺上,付清秋频频蹙眉,心想他既来了,为了看她而来,何不听他说些什么。
师无涯见她不再说话,明知该走了,却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付清秋性子拧,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这几日为何不肯出门?”师无涯语调温和,只这片刻,付清秋心里那点死灰再次燃了起来。
付清秋搁笔,坐直了身子,眸光星亮,“我心里有事没想明白,无涯哥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说到此处,付清秋鼻尖一酸,想起在付清岁院里看见的秋千,委屈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流泪。
师无涯没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心烦道:“什么事?”
付清秋压不住喉间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说:“你为什么要......把秋千,给大姐姐......?”
“那不应该是我的......生辰礼吗?”
师无涯骤然抬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她,可听着她语不成调的哭诉,那些想要说出来的话便像是刺卡在了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