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一起
    半夜风云得意归,黄汤上脑眼自昏。子斐倒是猜到点什么,只剩仲慕在一边摸不着头脑。

    左右问了半天,但连着猜到一半的子斐,嘴都紧得像个沾了胶的蚌壳!

    仲慕只好一个人气呼呼的盯着台上看。

    直到几人各回各处,仲慕到底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在比赛,还什么也不知道的释惟了。

    晚间回了住处,子斐今日十分不闹腾的,乖乖洗漱干净。回身就爬去榻上,自个儿卷着被子滚成一个蝉蛹,自发躺到里侧去睡去了。

    常乐虽然疑心他是在诈自己,可听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心里到底还是舒了口气。

    不过现在时间还太早,常乐就在外榻盘膝静心,照例又在体中各处游看巡逻。

    这是她自濯莲境出来后养成的习惯,每日里修炼前,和平常冷不丁的,都会在体内经脉气海各处搜寻,逻察。

    而今日,一如既往的,常乐依旧如之前一般,可以说是在做着无用功,半点收获都没有。

    她倒也不气馁,收了心接过经脉灵气自发循环的掌舵权,这就沉心入了修炼中去。

    不过,今日里收拢来的灵气,大部分都在转化过后,都被常乐引着堆积到子斐身边去了,她自己只收了些少量灵气,更多的心思是放在,特意控制着循环的灵气去温养气海上。

    在夜半时分,常乐掐着点收了息,看了里榻睡得呼吸均匀深沉,自然的在吸取她聚拢过去灵气的子斐,蹑手蹑脚的起身下榻。

    随手挥来衣裙穿戴整齐,常乐就要悄悄往外摸去,她身后,子斐的声音幽幽响起:

    “常乐,这大半夜的,你背着我,想要去做什么~”

    在这乌漆嘛黑夜里,突然响起的凉凉语调,一点困倦都没有的嗓音,自带着幽幽怨怨的阴冷,真真是把心思大半不在屋内的常乐给吓得差点一蹦上房顶去!

    她好悬止住了那往上蹿的条件反射,抚着胸口,一副受惊过重的模样转回去,干干的笑:

    “我就是...呃,就是感觉,嗯..最近吧,我有点心浮气躁,不太能沉下心去修炼!这不,我想着在院子里....咳!去借些天地精华,来平平心气~”

    常乐眼见着,榻上本来安稳睡着的子斐,两下就蹬了被子,双手抱胸的坐在那直直盯着她,满脸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本来两军交锋吧,就是我强他就弱,他强么,己方自然就虚软毫无反抗之心了,常乐自然越说越心虚。

    而等着常乐老实交代的子斐,见她眼睛不安分的滴溜溜转,显见的是还在想着借口,好想着怎么推脱糊弄,于是他冷笑一声,就说:

    “怎么,是这屋地上长了刺扎脚,还是屋顶被谁施了法,挡了那天地精华?

    还是说,你挨着我,就修练不下去了?”

    “那哪能啊,啊哈哈~我这不是就想在檐下晒晒月亮?

    阿斐,这大半夜的,要是不休息好,明儿眼睛可就要挂黑圈儿了!

    你先睡美容觉要紧,我呢~就在门口数数砖头,等会子也就进来了!”常乐忙忙想了个借口,也没多过心,一秃噜嘴皮就给说出来了。

    这话一出口,常乐心中就暗叫不妙,果然,子斐立即就接道:

    “那感情好,我也正睡饱了一觉,咱们一起晒晒月亮~

    两个人一起,还能有个搭搭话的对象!想来,你近来修炼上有什么疑惑,我还是有本事指点指点迷津的~”

    “哎呀~那也没有啦,外面正值夜半,做什么要聊这么高深催眠的东西?阿斐,夜半寒气入体可难受了,我自己去随便溜达溜达,两下也就回来了~”

    因着另一边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在线上频频的使劲儿催促!这边顶头给子斐压着盘问,常乐颇有点觉着抓耳挠腮的闹心,压根都没闹清自个儿嘴上在瞎说些什么!

    她挖空了心思,正想着再要说什么好呢,就见坐在榻上的子斐也不和她掰扯,光着脚就下了地。

    还自顾自从衣架子上取了件大氅搭在手上,就着着一身睡衣裤,脚上随便套上双睡鞋,趿拉着鞋就向常乐走来。

    常乐暗暗瞪眼,屏蔽了另一边的消息,忙笑咪咪的上前接过子斐手上氅衣,环住他的腰,就想往回走:

    “哎呀,阿斐,这大半夜,外面黑漆漆的,连点月影也没有,一点儿也不好玩,咱们做什么离了这暖洋洋的被窝,往外面去找罪呢?”

    子斐也不强蛮往外去,很是配合的被常乐捉着塞到被子里头去,只是拉下被子露出头,看着常乐笑眯眯的说:

    “我还说是今晚的月华尤其美丽,才吸引得你半点修炼的心思都无呢!听你这样说,原来今儿晓月归属云上,外面并不能见光亮么?还是说..”

    子斐故意拉长了声音:“你知道哪里能够看见被云遮去的明月?”

    常乐按着被子,和躺着的子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良久,子斐紧紧盯着常乐的眼睛里,慢慢有得意浮上。

    而坐在床边和他无声对峙的常乐叹了一声,用掌心盖住子斐那充满胜利意味的双眼:

    “罢了罢了,我这细胳膊,真真儿是拧不过你的大粗腿!”她这语气里含着三分的悲愤,两分无奈,五分宠溺,听得子斐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夜色正浓,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炼云湖旁的小亭中,忽有一点动静,隐约能见几个漆黑的轮廓在亭中碰首。

    “仲慕、释惟?你们俩怎么也在?”常乐的声音从小亭中两人的那一方,其中一个稍矮半头左右的黑影上传出。

    另一边三人组居中最为劲瘦高挑的黑影也同时问:“子斐?你怎么也跟来了?”这不是周连青的声音是哪个?

    亭中静了一会,最终,看着站在中间,动作一致的捂着嘴,笑得贼眉鼠眼的两个,和披着件大氅,拢着手,像是就着夜半清风出来踏青的那个。

    安静了一阵,最后,还是周连青颇为无奈的先发言:

    “谁知道他们俩怎么知道的?我才出门,就被这两小子其中一个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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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呃..我可什么都没说出去!”常乐看了一眼子斐,摸摸鼻子,把手一摊:

    “谁知道他怎么就猜到了?我连门边都还没碰着呢,就被抓了个现行,不带他不给我出门,这还能怎么着,只能带着了呗~”

    周连青环视一圈,叹了口气,说话声音都有点无力:

    “我们这是去敲个闷棍而已,又不是去玩儿!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矮油~~敲闷棍,那也需要望风的啦~带上我们三个,一准儿错不了!”仲慕一巴掌拍在周连青肩上,捏着鼻子忽然扭扭捏捏的来了这么一句。

    乖乖巧巧站在常乐身边的子斐,忍不住捂着嘴,和呲着一口雪白大牙的释惟一起,笑成了个眯缝眼。

    常乐也想笑,不过她现在是和周连青一边的,倒不好带头叛变,于是只抬手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就当作清了清嗓子了。

    只不过,不出声阻止,显然就是在纵容!最后,周连青看着一圈巴巴儿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摇了摇头,抬步先往外去:

    “赶紧的吧,再不行动,就要错过机会了!”

    在比擂的这段时间,云台峰坊市内夜夜如明昼,从无止息时,今日晚间自然也不例外。

    修士来往不断的云泰赌坊中,勾肩搭背的走出来一行三个修士,这三人皆穿着一身二阶三品的青蓝色灵衣。

    居中那个头戴金蟾衔珠宝玉冠,一张容长脸,圆眼长耳,直鼻方口,正一左一右的揽着另两个修士,右手尖儿上,还晃晃悠悠的挑着一个小小的储物囊。

    囊带上绣着只口衔方口铜钱立在灵石堆中的金蟾,随着这一摇一摆的,在光亮下显眼极了。

    这方口修士,正眉眼得意和被他揽着的两名修士,一路说话一路往坊市外去。

    路过云歌楼时,还往里头指了指,被一个头戴绣着红黄一串金鱼花和六月菊交织青巾修士使劲摇了摇头,不知说劝了句什么,这才作罢。

    出了坊市,三人也不着急,一路慢悠悠的往传送阵所在的地方而去。

    见来往的修士不多了,方口修士散了隔音,还奇怪的和另外那个矮个子修士说:

    “子明,我这眼好像没花呀,今日这一路来,是不是有点黑了呀?”

    听这仿佛舌头打结又被泡发之后的口吻,想来此修士在那赌坊中也没少喝两口。

    那个头戴花样青巾的修士,背手在这修士宽阔的胸膛上拍了拍,无奈道:

    “素怀,我才是子明,他是梦泽!我们两个体型差这么多呢,你都能认错?前头我叫你不要喝那么多,你偏不听!

    现在好了吧,就你现在喝成这个样,要是在外头走夜路,不得让人把你身上东西全给扒光了?”

    这叫素怀的哈哈一笑:“哎呀,你小子,现在还惦记着这一茬呢!我不喝多点,今儿哪里能赢上这么多?

    再说,我就是在逍遥这地盘上才敢这么放松,嗐!老子心里有数,你别磨叽这点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