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归宁省亲,礼仪上来说该是比较宏大繁杂的。
但由于琼贵妃提得突然,治宪帝也心疼她思亲多年,不忍心让她等宫中和周府的筹办周全了再回,是日直接亲自送周蕾冬出宫到周府。
大清早,周立寒与周猎虎并列,领着周庭霄、陈瑰意等所有住在府里的人出门迎接。
“臣等恭迎皇上、琼贵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治宪帝带着浩浩荡荡威风凛凛的一大队人,甚至还有好些锦衣卫大汉将军和缇骑护送而来。
他先行下了轿子,然后伸手,托着轿子里搭住他的女人下轿,并肩而立。
“嗯,都免礼。”治宪帝将周府的牌匾和门面打量一番,“小刺儿头,这谁给你找的房?”
周立寒恭谨但显腼腆道:“回皇上,是乐大人费心帮臣找的,臣还没跟他买下。”
“位置不错,就是看着不大。”治宪帝一半满意一半挑剔,“唷,你这一个府能挤那么多人?朕派人替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能腾地儿的。这必须得扩建!”
周立寒啊了声:“这,多谢皇上,可是臣、嗯,囊中羞涩。”
“别来这套啊,朕都陪阿蕾回来省亲了,这场合你该称朕父皇。”治宪帝用看穿的眼神觑她:
“光给你晋职,倒忘了赏赐。若你这府邸附近能扩,就算朕赐给你了;若不能扩,朕另外给你找一处,也算送你的。”
周立寒故意笑得狡黠狗腿些:“臣...儿臣多谢父皇嘉赏!”
“行行,别杵这儿挡百姓的道,进去吧。”治宪帝还挺乐呵的,“让朕瞧瞧你住的什么寒舍。”
治宪帝只带贴身大太监尚恩和一个大汉将军,和周蕾冬左右两个大宫女跟进府,其余仪仗全部围着守在府外。
“这归宁啊,不仅是阿蕾思亲,朕也早就想来瞧瞧阿蕾的娘家人了。”
治宪帝在正堂主位落座,打量着座下左右两边的人。他先注意到的是周庭霄和周猎虎。
但他暂时不打算对周庭霄表示什么,于是对周猎虎笑道:“事出突然,朕任命老丈人进御林军也有些时日了,前几日还临时让你当了考官,今儿才正式见上。老丈人在御林军中如何?”
周猎虎起身行礼,淡然道:“回皇上,一切安好。”
周猎虎的姿态朴素简练,既没有乡野草民初次面圣的失礼无措,也没有老兵老将的粗莽傲慢,甚至不见喜怒。
就好像见皇帝对他来说是平常吃饭喝水一样。
治宪帝微讶。
想起锦衣卫的一些观察汇报,他饶有兴趣问:“老丈人既然打过建州之战,那可认得定远侯?”
“自是认得,臣曾因粮草之事有幸见过侯爷。”周猎虎眼皮微动答道。
皇帝会这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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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至少是观察到当考官那日,姓程的那家伙老盯着自己,且几度欲搭话。
“哦~”治宪帝如有所悟点点头,又问,“老丈人在伍中是做什么?”
“殿后。”
“哦~”治宪帝继续点头,但看向陈医娘秦老匠,“他们也跟你一样?”
突然点到自己,陈医娘和秦老匠对视一眼忙起来行礼:“回皇上,草民等从前确实是同一伍。”
周蕾冬坐在治宪帝旁边,目前的每一句对话都让她冒一遍冷汗。
“皇上,这是从前的军医陈姨和炮兵秦叔。”她拿帕子暗暗扶额,柔声介绍道,“他们都是臣妾父亲的战友,也是在岩城看着臣妾长大的。”
治宪帝哈哈笑了:“这样说来,阿蕾也算出身将门了啊!他们岂止是看着你长大,还看着咱们的好大儿长大呢。阿蕾,你还有这样的叔姨,为何不一并介绍给朕任用呢?”
陈医娘忙道:“回皇上,草民只是一介平凡郎中,技艺不精,不敢沾贵妃娘娘的光。”
“草民老了,身体不佳,有些痴呆嗜睡。”秦老匠也推脱道。
陈瑰意不知道自家亲娘他们的身份奥秘,呆呆地挺出来强烈安利:
“皇上,这是我娘,是我托周千户带她入京的。我娘医术可好了,许多扶州府医治不好的病,到我娘手上就妙手回春了呐。”
陈医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