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蒋冬霓眼睛瞪得更大了,内心的震撼如滔天巨浪,这还能问为什么?
“你这么放心就住一个陌生人家里?”
张旬很不以为意地笑:“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蒋冬霓:“……”
“你讨厌我吗?”张旬觑她的神色,不是质问,但有点疑惑,他大概觉得她既然会把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回家里照顾,应该善良热心单纯,所以才提出暂住的请求。
“不是……”蒋冬霓断不能承认,于是下意识地否认。
“是因为网上那些新闻吗?”
“不……”蒋冬霓心思一转,趁机问,“不是,不过……你和阮知意……”
张旬这下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判断她是单纯八卦还是在考虑他的求助,“停车场照片是她和导演的,但导演已经结婚了,他们想让我配合公关,我没答应。”
“哦……”蒋冬霓心想,原来照片上的人是沈子杰啊。
她知道那人不是张旬。
虽然她看不惯张旬,但画图谋生,辨别捕捉人物的不同是基础功,加上她曾经在三节课的时间里近距离地观察过张旬,因此当张旬粉丝辟谣照片里的人不是他的时候,蒋冬霓也放大照片观察过。照片里男人下颌线和脖颈至肩颈的线条,的确和张旬不一样。
但在阮知意住院后,一切勉强和猜测都变成了实质证据。
感慨贵圈真乱,张旬好歹也是个人气演员,居然也能硬生生被甩了口这么大的锅,不过听张旬这话说得还挺体面,一点儿也不难听——诶不对,蒋冬霓回过味来,她怎么就相信了张旬的一面之词?
她的心理活动全写在脸上,张旬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又怀疑上他了。
“那昨天晚上你又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人找到了我,想聊一聊,但……”
他没能说下去,应该是一些很难堪的事情,蒋冬霓凭自己的想象力补上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的经纪人之前被公司换了,他现在人在国外,我需要等他回国一起处理这件事。”
至于他的家人和朋友,估计已经被骚扰过了,所以这么听下来,借住她家实属无奈之举。
他自己也知道,别开眼,沉默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不知道你这边小区的房租,五千一个月一个房间,可以吗?”
蒋冬霓这次是连嘴巴都张大了。
多少?五千?
张旬看着她,满是真诚。
蒋冬霓觉得,要么张旬是傻子,要么是把她当傻子,而张旬显然不是个傻子。
有这钱租个酒店不好吗?哦对,会被查到。
但,还是那句话,关她屁事?
躲风声想要躲到她这里,她是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事?
……虽然五千块钱房租很诱人。
这个房子以前是她爷爷奶奶的,老城区建设比较早的小区之一,迄今几十年历史。
大多数住户后来都搬了家,现在还住在这儿的,多是些恋旧的老人。老城区没落,这一带根本没有租房市场可言,买也没人会买,就是个住的地儿。
再一次离职后她无处可去,回了这里。
那年她爸把这个房子转到了她的名下,说是会拆迁——好大一块肥肉,但一直没拆——蒋冬霓不知道自己死前还有没有机会尝到滋味。
五千块,她现在工资到手都没有这个数。
这一笔天降富贵——或者说是不义之财,蒋冬霓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在发现自己该死地有所动摇时,她当机立断起身送客。
张旬震惊失望,一双眼睛看她竟都有些伤心的意味:“……你这是要赶我走吗?”
他本就长得好看,剑眉星目,左眼角偏生一颗不明显的小痣,扮起可怜姿态并不做作反而更生动,无端让蒋冬霓都快有她是个负心人的感觉。
这感觉可真诡异。
如果是高中的张旬……蒋冬霓脑袋里浮现的画面,是她站着,而张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和她谈条件。
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蒋冬霓内心警铃大作,连推带搡,“砰——”
关上门后,蒋冬霓看着少了一个人明显宽敞了的屋子,舒了一口气。
昨晚她撞到张旬、把人捡回来照顾了一宿、他们一起吃早餐、张旬没认出她、他说要花五千块钱租她的房子……所有的一切,都跟梦似的。
蒋冬霓窝回床上安心睡回笼觉。
站在贴着春联和小广告的防盗门外,良久,张旬淡淡地自嘲笑了一声。
他以为蒋冬霓还和高中一样,吃软不吃硬——这是在他试图找出她为什么讨厌他时发现的。
她在班上大显神威后,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涂鸦画画,只和覃思正关系比较好。
张旬以为她就是这么独来独往、逍遥自得,但当龃龉在时间中不知不觉被修复,美术课代表还是美术课代表,同时也是班级的宣传委员,再一次主动找她帮忙,她也就愿意牺牲好几个午休时间画黑板报。
她不是老好人,也没想和同学处好关系,她只是很好说话,所以那次美术课也爽快地答应了换搭档。
他的抵触她不知道,她的戒备他则不明白。
同样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现在他态度放得这么低,且辅之金钱手段,还能被扫地出门?
蒋冬霓到底是有多讨厌他?
他也不是非这儿不可,张旬心想,总归有地方去。
蒋冬霓醒来看了看时间,这一觉安稳无梦,满打满算睡了四个小时,正好到了中午饭点。
她正琢磨着就早上的剩粥再凑合一顿时,门铃响了,然后门还被敲了两下。
应该是住在楼下的王奶奶。
王奶奶芳龄不祥,是一名光荣的退休人民教师,一头银发小卷发,圆脸圆身,为人热情和蔼。老伴前几年去世了,她习惯了老房子和老邻居,没有搬去子女家里。
在蒋冬霓爷爷奶奶还没有搬走前,蒋冬霓时不时会来这儿小住,这次她回来,王奶奶还认得她。
毕竟是老街坊,对她家的糟事有所耳闻,她把心疼蒋冬霓挂在嘴边,平日里对她多有照顾,蒋冬霓却之不恭。
就像现在,蒋冬霓打开门,乖巧地喊了声“王奶奶”,脸上的笑容在看见王奶奶身后的张旬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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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一边答应着一边递给蒋冬霓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子,“新鲜的青菜和萝卜,我女儿刚送来的,这么多我也吃不完,还有袋橙子,小张拿着呢。”
小张?哪个小张?这个小张?
蒋冬霓硬着头皮道谢。
王奶奶眼睛往后脑勺一瞥,往屋里踏了半步,一只手挡着嘴,自以为低了声音说悄悄话,其实声音清楚响亮,她说:“小蒋,奶奶知道你人很好的,但不管怎么样,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小两口有什么问题关起门来好好谈谈,不让人进屋是不是就不太好了,你说是吧?”
蒋冬霓:“……”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一脸无辜的张旬,杀人的刀在心里磨得霍霍作响。
王奶奶叮嘱:“明白的哦,不要嫌奶奶啰嗦哈。”
与其费口舌和王奶奶解释这人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不如就这么应付。蒋冬霓使劲牵动面部肌肉,才能勉强保持表情,“不会不会。”
“那我走咯。”王奶奶说,欣慰地看了看蒋冬霓和张旬,“本来是想叫小蒋来家里吃饭的,今天就不打扰你们俩,下次一起来吃饭啊。”
张旬代蒋冬霓提前应了:“好的,谢谢奶奶。”
王奶奶催促:“哎哟,你们进去吧、进去吧。
她是真的可怜蒋冬霓,一个年轻女孩子现在有家和没家一个样,孤零零的,如果有个伴,她在天上的爷爷奶奶多少也能欣慰点。她教了这么多年书、带了不知道多少学生,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点看人的眼光的。
小张这小伙子,面目端正,精神气就挺足的,没花花肠子。
“嗯,奶奶你下楼小心。”张旬说。
“哎哟,”王奶奶笑得开怀,“你们进去吧,我看着你们俩进去。”
蒋冬霓:“……好的奶奶。”
重新关上门,蒋冬霓缓缓翻手叉腰,堵在玄关处,没让张旬再往里走一步。
俗话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人顶着,蒋冬霓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窜得天花板去了。
她冷声:“橙子。”
张旬听话地把那一袋橙子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小心解释,“我不知道去哪,就在门口待了一会……”
“出去吧。”蒋冬霓随即下了命令。
面对既定的二度驱赶,张旬沉默几秒后,低下头,低了声音,再一次恳求:“我真的不能……”
蒋冬霓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不可能。”
“……是因为房租不够,还是因为我是异性?”
蒋冬霓觉得张旬这个人是有本事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又把她惹得鬼火冒,好像只要她不答应,就只有贪婪和古板两种人设可选。
男女授受不亲的理由太老套,于是蒋冬霓选择了前者:“对,五千块不够。”
“那需要多少?”
“一万。”
“好。”
“你有钱吗?”
“有的。”
张旬说着掏出手机,却忘了自己的手机已经坏了,怔愣之际,蒋冬霓笑了,这一次她较为客气地把张旬请了出去,“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不用。”
“别担心,这是一个老小区,应该没有人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