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冬霓动动脖子,刚刚偷听的工夫,她已经把果汁喝完了,看了看,将空杯随手放在一个小桌子上,眼睛再转了一圈,和正在找她的许景恺对上视线。
“抱歉抱歉。”蒋冬霓有点尴尬,她指了指刚才的角落,“我刚好奇就到处转了转,墙上那几张照片拍的真好。”
许景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蒋冬霓指了其中一张狮子的照片,“那张是不是你拍的?”
“是。”许景恺说,“怎么猜到的?”
“乱猜的,之前在画廊里,我看到很多你的照片都是在非洲拍的。”
许景恺笑起来,“去年去了趟非洲。”
“怎么没署名?”
“这个工作室是景涵想开的,我就是给几张照片装饰,也没有特意署名的必要。她刚大学毕业,喜欢玩,今天她一个朋友生日,就叫了很多朋友过来。”
蒋冬霓说着“未来可期”,“刚毕业啊,怪不得,我刚听见有人说自己在杂志社实习。”
“嗯,有些可能比她更小些。”许景恺有些无奈,“不好意思,说要送你结果让你等我。”
“没事没事。”蒋冬霓说。
而且……她也不算白等?意外的有些收获。
“那我送你?”
“其实你不用送我……不过走吧。”
没找到许景涵道别,许景恺说没事,打开门,别墅外天已经彻底黑了,公园里路灯一路亮起,虫鸣声隐隐约约。
蒋冬霓的电瓶车停在公园的西入口,从别墅走过去十分钟左右,也不知道许景恺坚持送她做什么,她就是来送个外卖。要说不安全就更离谱了,一个奶奶正踏着步、拍着手从她身旁走过呢。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许景恺声音从左边传来:“我前段时间有点忙,没和你及时联系,抱歉。”
他突然道歉,蒋冬霓差点没反应过来,“没关系啊,正好今天晚上你可以当作试吃,如果觉得不错,欢迎随时联系。”
灯光下,许景恺手掌张开,用拇指和中指推了推眼镜,“对了,你们店朋友圈那副画是你画的吗?”
“是。”
“看来菲菲说得对。”
“什么?”
“你画的比我画室招的老师好。”
蒋冬霓以为他还在夸张,“哪有,不过谢谢哈。”
“怎么会在蛋糕店工作?”
蒋冬霓发现,每一个人都会问她这个问题,从严叔廖姨和严悦,到毕彭和覃思正,再到张旬,现在许景恺也是,而她对每一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
对严叔廖姨他们,她说她想换个环境;对毕彭和覃思正,她说她就是想休息一段时间;对张旬,她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到现在,他好像什么都知道。那么现在对又一个人,蒋冬霓总结归纳:“之前有些瓶颈,所以想换个环境。”
到了西入口,蒋冬霓解锁电瓶车,她朝许景恺挥了挥手:“那……拜拜?欢迎下单。”
“好的,再见。”许景恺说。
蒋冬霓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刚才在别墅里听到的话。
她记得她问过张旬,当时张旬和她说,狗仔拍到的那张照片是阮知意和沈子杰,按刚才那个男生说的,他看到的男人应该还是沈子杰。
怎么还会选择停车场碰头,不担心再被拍到吗?如果再被抓包,这次又得找谁出来顶罪?也许是图刺激吧,蒋冬霓觉得稀罕,另一方面,她觉得他们的有恃无恐挺侮辱人。
快到家的时候,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小雨,蒋冬霓赶在雨变大前匆匆刷开门禁卡。突然有光洒落,是一楼的声控灯被修好了。
蒋冬霓有些惊喜。
上回她不小心摔了后,说是一定去找居委会,言之凿凿,但到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忘记了。下班时才想起来,匆匆赶去,还好人还没下班,帮忙登记了,说是要到下周一,回到家如实向张旬汇报,张旬也没说什么。
这还没到下周一啊,居委会办事能力进步飞快啊。
王奶奶刚好打开门将垃圾袋放在地上,看见她,“小蒋,才回来啊,外面是不是下雨了,还好你正好回来了,不然要淋湿啦。”
“是啊,运气好。”蒋冬霓说,她指了指头顶的灯,“今天居委会的人来啦?”
“什么?”王奶奶顺着蒋冬霓手指的方向,“哦,这灯啊,不是,是小张修的啊。”
小张?蒋冬霓愣了愣。
“小张这小伙子很不错呀,听说居委会的人没空来,就打算自己去超市买个灯泡,那正好我家里有一个多的,老头子留下来的工具箱也有,放着也是放着,我一个老太婆,怎么爬梯子你说是不是?但小张一下子就上去啦,都不用我扶着。”
蒋冬霓觉得自己不想象张旬敏捷爬上爬下换灯泡的画面都对不起王奶奶绘声绘色的描述。
末了,王奶奶关心地问:“最近,怎么样?两个人感情还好吧?”
“……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在王奶奶下一个话头还没兴起前,蒋冬霓走了一步台阶,“那奶奶,我先回去了哈。”
“好的好的。”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蒋冬霓站在门前掏钥匙,动作轻,没一会儿,声控灯灭了。蒋冬霓扭头看过去,手里的钥匙串铃铃轻响,灯又亮了。
她膝盖上的淤青还在,但已经不会感到痛了。
钥匙插进钥匙孔,她停了停,在声控灯再次熄灭前扭动,“咔擦、咔擦”,蒋冬霓打开门、进屋、换鞋,对屋子里的人说:“你还会换灯泡呢?”
张旬端着一碗汤从厨房出来,“等到下周一也太久了。”
“老小区嘛,也没物业。”蒋冬霓把钥匙往玄关处一挂,接着边洗手吃饭,边把刚才在别墅听到的话转述给张旬,“……所以他看到的人可能还是沈子杰。”
张旬神色不变,“嗯,应该。”
“我刚查了下,阮知意最近是在这儿拍杂志封面。”
蒋冬霓不懂时尚圈,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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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是一本据说含金量很高的杂志。
张旬很快吃完了一碗饭,起身又盛了一碗。
他的食量挺大,蒋冬霓本来还揣了点阴暗的小心思,以为能见证他放纵自我发胖的过程,但某天早起去卫生间,看见张旬在客厅伏地挺身。彼时她睡眼朦胧地飘回房间再睡到闹钟响起,醒来后隐约还记得这一幕,在床上呆了半刻。
蒋冬霓说完,张旬就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们这样一定还会再被拍到的。”
蒋冬霓:“……”
他的态度让蒋冬霓觉得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有点嘀咕,问他:“你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生气?”
张旬笑了笑,比起那些人,他倒更关心蒋冬霓问这个问题是想看他作如何反应,表现得着急生气,会不会觉得他有失风度?但太平静,可能又会觉得他过于置身事外。
她想看到怎样的他?但都不会是真实的他。
蒋冬霓见张旬垂下长而密的眼睫,是一副想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黯然。
这副神情真称得上我见犹怜,脸上的阴影都像精心设计的电影打光。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他什么都写在脸上。
相处的时间久了,并不是傻子的蒋冬霓看得出来张旬在装可怜,而且他惯会这个手段,但没办法,她还真就吃这套,因为装可怜也是需要技巧的。装的前提,需要有可怜在,就像能演得让人信了的戏,多半融了一份真情,假的部分便少了追究。
她这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张旬每天在家给她洗衣做饭——唔,衣服她还是自己洗的,总之日子过得太风平浪静,让她迷糊得忘了他头上还悬着一把剑,那把剑要么斩了他要么被送到他手中,结果他什么都不做,还在这里换灯泡,难不成他能在这里换一辈子灯泡?
“好吧……”蒋冬霓说,“着急生气也没必要,对身体不好。”
“一开始也慌过,”张旬低声道,“因为情况不会更糟了,心态稳了些。”
言之有理,好心态决定一个好人的一生。
“你是不是觉得我住太久了?”张旬忽然问。
蒋冬霓一听,大不理解,“你不是付了三个月还是几个月的房租吗?”
张旬放松了似的笑了笑。
“你就安心住着吧,”蒋冬霓叹了口气,“不过呢,我是觉得你住不是一个办法,真住上三个月什么都不干,你还混不混了。”
见张旬点头同意她所说的,蒋冬霓最后又说道:“我也不太懂,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刚才说那些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谢谢,我会的。”
蒋冬霓腹诽他会什么,一点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就这么老老实实地等着经纪人来救他,这样子怎么混到现在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没什么资格说人家,于是只剩同情的份。
别人的好,一定要还回去,时间久了,更是涌泉相报,别人的坏,拖着拖着反而就变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