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为了有朝一日摆脱这条毒狗,我每一天都过得很认真刻苦,兢兢业业地维持自己的舔狗人设,我都被自己的打工状态感动了。

    在一个午后,顾遇水命令我去悬崖边采毒蘑菇,我照着他给的范本去采。

    好消息是我采满了一篮子,可以完成他交代的任务。坏消息是我被一条毒蛇咬了,我认不清蛇,但我知道那是有毒的,因为在草丛里,蛇还咬死了一头獾子。

    两个牙印排列在我的手腕上,我着急地拎着竹篮就往屋里跑。那条毒蛇早已不见踪影,我满头大汗地跑入院子,扯着嗓门惊慌地喊。

    “顾遇水!我被毒蛇咬了!要死了要死了!”

    不紧不慢走出堂屋的少年靠在门旁边,他只问道:“我的蘑菇呢?”

    还蘑菇!我把你蛋蛋扯了做成擂椒皮蛋哦!

    我哭丧着脸,举着自己的手腕:“就算我只是小狗狗,你也关心一下我吧!我要是死了,以后谁对你尽孝啊!”

    顾遇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又卷起发梢把玩,嘴边勾起恶劣的笑意,调笑道。

    “那你死了没?中了毒还这么乱跑乱叫,怕自己死太慢?”

    “……”

    被他这么一讲,我反倒冷静下来,被蛇咬过的手腕虽然有刺痛感,但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不适。

    在最初被咬时,我的血迹还是乌黑的,可现在看着,伤口附近是健康的肉色,并没有黑血。

    就好像毒已经被我的身体给稀释了,只剩下手腕上的两个牙洞。

    我忍耐着想扣牙洞的痒意,嘀咕着,“难道不是毒蛇?”

    “蛇呢?”

    “跑了。”

    “长什么样子。”

    “呃,记不太清了,但头是尖的。”

    “真没用,这山里毒蛇不少,屋子附近我都抓了五六条。”

    我听得毫毛竖起,房子周围这么多蛇,他还都抓了?这家伙肯定是用毒蛇来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好奇心害死猫,我好想问,但我不要多嘴去问。

    “你喝过我的血,有抗毒性,所以死不了,省省你的惨叫吧。”

    大发慈悲地解释后,他走过来顺走我手里的竹篮,把那一筐有毒的蘑菇都带去房内。

    看来是我大惊小怪了,我走去灶房,舀了一瓢水清洗被咬的牙洞。确认自己没什么问题后,我准备偷吃点枣糕压压惊,还没翻柜橱,顾遇水的声音从外面飘来。

    “干活去,别偷懒。”

    我偏要吃,飞快打开橱柜,拿了一块枣糕塞嘴里。我满嘴包着食物,这才出去干活。

    天天高强度体力劳动,居然比我在公司当牛马时还要健康了,这是什么道理。

    每天算计最多的就是如何博取顾遇水的信任,让他把我当个自己人。第二复杂的事就是练功,其余的都是很机械的体力活。

    根据我的观察,顾遇水的身体中确实存有毒素。他的血能让人百毒不侵,但同时也是剧毒。

    我喝下他的血以后,触碰他不会再被毒倒,同样也不会被毒蛇伤害,可我也不能离开他的血,每个月都要来一小碗。

    听起来很麻烦,算是被绑定了。

    我需要找到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要么是靠自己,让顾遇水解开血的限制。要么是找到有能力解决的高人,比如什么神医,或者自己练成绝顶高手。

    可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目前来讲,我肯定练不成阿婆那样,除非给我外挂!

    夜里洗过澡,我拧干头发,用汗巾包着头,把小木桶里的脏水倒出去。

    这里只有一个浴桶,很遗憾,那是顾遇水专用,我作为打工仔只能找挑水的木桶将就着洗。

    我真怀念热水器。

    得赶紧收拾好自己,一会儿还要去找顾遇水练功,前几次总是估摸不准时间,迟到了就会被他毒舌。

    说话难听就算了,我就当做是狗叫,问题是他会拿各种毒来惩罚。

    三天前被痒痒药弄得在地上打滚的悲惨记忆还历历在目,我绝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将汗巾解开,头发干了大半,我用发带稍微绑着,就小跑着去到他门前。

    “我进来了。”

    通报一声,里面没有拒绝,我就推门跨入。

    顾遇水还在摆弄他的药罐,我隐约看到一个罐子里面有大蜘蛛在爬,他好像还拿了一条蝎子丢进去。

    仅仅瞥一眼,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不敢想象他那个罐子里都有些什么卧龙凤雏,这不是在练什么毒虫吧。

    希望他能看管好自己的宝贝们,千万不要让它们乱跑,更不要跑到我的杂物房。

    有时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在角落按照理论知识运功打坐。不得要领时,睁开眼想问问顾遇水,一低头,我就看到地上一条蜿蜒的黑影。

    灯火摇晃,我眯起眼辨认,发现那快速爬动的玩意是蜈蚣。

    当即后背发凉,我嗷地跳起来,没想到暗处还有一条,已经爬到了我的脚边。

    小腿一疼,我被偷袭,这条毛茸茸的毒虫直接刺到了我的腿肚子。那一块皮肤当即青紫,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包。

    虽然我不会再中毒,但还是会疼啊!

    这一中招,搞得我练功也岔气了,只觉一股真气顺着肌肉、血脉猛冲,好似身体内部被别人丢了个炮仗炸了。

    “原来这俩家伙跑这里来了。”

    发现自己的毒虫们越狱,顾遇水这才过来收拾它们。

    我已经摔在地上不知道该抱着哪里喊疼了,比起小腿被刺的难受,练功岔气了更加痛苦。

    浑身憋着一股劲,比便秘三天还难受,完全不知道怎么镇压这股燥热又猛烈的气息。

    只是岔气了都这样,难怪那些走火入魔的人一个个癫狂不已,完全控制不住乱撞的内力,搞不好还有可能损伤大脑的!

    我实在腾不出力气去叫顾遇水,好在这狗东西发现我不对劲,不是普通的疼。

    “你练功出岔子了?”

    “我、一股气……乱窜!好像有蛇在血管里……”

    顾遇水收敛了玩味的脸色,他将毒虫们放入木盒中盖住,拎着我的衣襟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坐稳,盘腿,不要对抗我的真气,双手掌心向上放在膝头,深吸一口气。”

    听着他的话,我努力控制住身体的抖动,摆好姿势。内力混乱冲击,我感到体温在攀升,燥热之中我的鼻子留下两道血流。

    背后贴上少年的手掌,隔着还不算厚实的衣物,我感觉到了他掌心的凉意。

    另一道内力顺着贴合的背脊传入,后背源源不断有外力传来,由外向内地输入,将我体内混乱的气息给捋顺。

    几处穴道被他封住,他再次运功帮我顺过翻腾的真气,一遍、两遍……这样持续了五遍。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大汗的我结束了身体的痉挛,鼻血停止了,内部乱窜的气流也消失了,好似又悄无声息地隐入身体深处。

    顾遇水手掌撤力,深深吐纳一番,开口就是斥责,“蠢东西,你真是给我找麻烦,死了算了。”

    你刚救完我就这么骂?傲娇别太典型了。

    我的刘海都湿了,好似又洗了个澡,用袖子抹掉头上的汗和鼻子下面的血。我怨毒地想,还不是都怪他这个贱东西不看管好毒物,不然我怎么会岔气。

    源头就是他,还有脸怪我,要不是看他积极施救,小脸漂亮,我一定变异嗷嗷咬他。

    “砰——”

    突然一声,我惊吓地回头去看。原来是顾遇水在起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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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有些站不稳,一手撑住了桌子。

    我当即压下内心诋毁,表面关切道:“没事吧老板!”

    他恶狠狠瞪我一眼,感觉被钢刀剐了脸一样,我畏缩地后退一步,但想着要表忠心,我还是克服着上前扶他。

    “你先坐,休息一下,是不是帮我运功,太耗费真气了?”

    我搀扶他的手臂,顾遇水没有推开,顺势在我的帮助下缓慢坐回椅子上。

    缓了两下,他说道:“明月神功太过霸道,一旦失控,也需要深厚的内力来稳住,放任在你体内乱窜,如果不及时梳理,会爆体而亡。”

    我震惊的眼珠子颤抖,想到他刚刚那么认真救我,还真有点感激了。

    “毕竟你这个容器死了,这一身神功就完全浪费!该死的!一想到死老太婆把神功给你这个废物,我就气得吃不好睡不好!”

    “……”怎么有人这么有本事,上一秒对他感激,下一秒就让人想掐死他。

    活该,气死你。

    “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不岔气了。”我虔诚地低头悔过,“可是顾遇水,我还以为你内功并不好。”

    “狗脑袋怎么想的,我是花架子?”

    “呃,不然你为什么要抢阿婆的内力。不就是自己没有,或者很差,才要抢别人的。”

    对于我的设想,顾遇水冷笑,“谁会嫌神功多?强盗小偷会嫌钱多吗?狗会嫌肉多吗?”

    好像也是,有道是技多不压身。

    他看上去消耗了不少,俊美的脸上出现了浓浓的倦意,眼底的烦躁情绪也更重了。

    我连忙说道:“我帮你揉揉肩,捶捶背吧?还是给你打水洗漱?你要休息了?”

    神色恹恹地以手扶额,少年靠在桌旁,一缕微卷的长发垂落面颊旁,真是乌发雪肤,这么看着,竟也有一丝活色生香的勾引感,尤其他现在还表现得有些弱。

    态度是盛气凌人的,身体是虚虚的。

    我垂下视线,不再女凝他,不过他真的很适合一些口口文学。

    “我要洗漱。”

    顾遇水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做了。熟练地去给他准备洗刷刷的用品,一直等到他出浴,披着一头湿淋淋的长发。

    他简直像是从海中出来的海妖,凌乱的黑发坠着一颗颗水珠,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我抖开两条干净的汗巾,对着他说:“来来,拧干头发,不然晚上怎么睡。”

    “就这么睡。”

    “会头疼的,而且枕头会湿!”

    带着一种长辈的不忍直视,我拦住他想躺平的做法。把人劝到桌边,用汗巾包裹他的长发去拧去搓。

    夜,已经很深了,而我这个勤快的牛马还在积极表现。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遇水慢慢品着,我这个托尼疯狂给他梳头。

    “还差一些就干了,我再换几条汗巾。”哇,他的发质真好,这头发能卖多少钱啊,我这个打工秃子好羡慕啊。

    “其实……”他开口。

    “怎么了老板?”

    “运转真气,让身体发烫,就能蒸掉头发里多余的湿气。”

    我动作的手一顿,有这么方便的事,你早说啊!以后我能用内功了,也能烘干自己的头发吧。

    “但我累了,你这样擦头发,挺好的。”

    “……”

    既然没打算自己干,你就闭嘴啊!

    他慵懒地往桌上一趴,下巴搁在手臂上,微眯着眼眸,幽幽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松软的乖巧感。

    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就像摸狗头那样。

    但我很快克制了这种念头,不要被他偶尔流露出的假象给蒙蔽,皮囊都是虚幻,他狗屎一样的性格才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