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圆满完成了,这下迪亚戈先生可以放心了,真不愧是李双小姐。”
“嗯。”李双把目光从程理脸上移开,不冷不热地回答鬼头邦彦。
“话说那个裸男是谁啊?”
“我的人,你少管。”李双有点尴尬。
鬼头发出嗤笑,“李双小姐你的品味……真是独特呢,下周末要不要给你办个联谊会?”
“不用。”李双焦躁地拒绝,心里催促这死老头赶紧离开。
“好的,那么就晚安了,松之庭期待着你下一次圆满完成任务。”
“不送,还有我最讨厌喝茶。”
程理走进弥漫血丝的海里,悲伤顺着冰凉的海水攀升上来,他和店长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大概连朋友都算不上,那个免费的冰淇淋也仅仅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施舍,指不定店长的兴趣爱好就是喂别人吃冰淇淋呢!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啊……程理猛然想起,店长送他的香薰片,被他塞进口袋里,随着衣服一道丢弃在车里了。
浮空船划过夜空,很快就消失不见,李双火气很大地走过来,粗鲁地把程理踹进水里。
“喂!你为什么裸着,这让我在别人面前很没面子!”
程理跪到在泥沙里,终于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李双小姐……为什么要杀欧文店长?”
“你这是什么问题?”李双冷笑,“想要教训我太冷血么?”
“不……我怎么敢……”
“他挡了我的路,自找的。”李双蹲下来摁住程理的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听好了,我是个赏金猎人,为钱卖命,除此以外什么都不重要,所以不要对我有太多期待。”
李双距离程理很近,隔着透明头盔,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她的眼珠略有红血丝,言语中杀气弥漫,程理实在不明白她在为什么生气,明明她赢了不是么?
“好,我明白……”
“也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就把你左边的眼珠子也扣下来!”
“知道了。”
“他不叫欧文,而是托马斯!”李双突然发力,把对方推回水里,脸上的恼怒丝毫不减。
“还有,你再不把他翻过来,他就真的要死了。”
程理愣了愣,然后迅速地把托马斯翻了过来,随着几声咳嗽,男人居然真的开始呼吸了,此时程理才发现,李双的子弹没有打破他的脑袋,而是嵌在了他的手臂肌肉里。
“咦……你?你你没有?”程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李双露出“温柔”的笑容,“你教我做事?”
呜哇笑起来好恐怖!程理立刻低下头。
“等什么呢?扛起来送医院啊!”李双没好气地又踹了程理一脚,后者疼得眼泪汪汪但是完全不敢抱怨。
“嘿——呀——”
程理抓着托马斯的手,想把他背起来,但是对方的重量大大超过了他这个废物,忙活了半天对方还是纹丝不动。
李双饶有兴致地抱着手,她实在很好奇,程理丢人的下限究竟在哪里。
意识到自己实在是个没用的东西,程理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李双小姐,我扛不动……”
李双叹了口气,揪住托马斯的衣领,对方就像个木偶似的腾空,被她扛在了肩膀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极具力量美,程理目瞪口呆,只能感叹李双小姐作为赏金猎人真是强大无比!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车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李双脸上除了疲倦以外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定位器。”她突然说。
“啊……”
“想逃跑,我不拦你。”
程理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暴露无遗,心底泛出淡淡的悲凉。
“事不过三,下次逃跑的话记得逃远一点,如果再被我抓住——”李双把托马斯丢进后备箱,接着用力关上。
“我真的会杀了你。”
漆黑的夜色中,李双幽幽地盯着程理紧绷的脸,语气不能更平静,好像只是在决定明天的早饭该杀猪还是杀鸡。
程理疯狂点头,李双看着他诚恳的样子没再多说些什么,驾驶座的门缓缓打开,座椅上叠着衣服还有张纸条。
“这是什……”
我嘞个去!
反应过来的程理大惊失色,竟然硬生生把纸条从李双手里抢了过来,当着她的面迅速塞进了嘴里。
“上面写的什么?是不是骂我了?喂不准吃!”
“唔,窝没有骂尼——”
李双捏住程理的腮帮子,想把东西从他嘴里扯出来,谁知程理仓鼠上身,咀嚼的速度飞快,随着他的喉头滚动,一切未知都掉进了胃里。
“算你狠!”李双坐进驾驶座。
“李双小姐要自己开车么?”
“自动巡航车速太慢了,该死的!”她恶狠狠地说,“你怎么就不会开浮空车!等着吧,过两天我就把你送到驾校去!”
“噢好……”程理坐在副驾驶,默默系上安全带。
李双把音响开到最大,重金属摇滚乐嘶吼而出,程理刚捂住耳朵,油门就被踩死,发动机瞬间启动,浮空车冲刺出去百米,在半空中划出刀割般的长痕。
此时一名正在值班的歌城交警看到电脑传来的超速报告,惊叹:“哎,这怎么有个裸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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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被窗框等分,像是四块金桔慕斯蛋糕,唱片机里流淌着古典乐曲,跪坐在地毯上的女孩穿着肉粉色的维多利亚风格长裙,耳边别着羽制发夹,神情庄重地操作着手磨咖啡机。
“李双小姐……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发出声音的男孩穿着更加夸张,宝蓝色的缎面长外套上绣着金灿灿的花边,小腿裹着白丝袜,最好笑的是他头上盖着一顶卷毛假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玩cosplay。
“不用,就快好了!”
李双摆摆手,更加卖力地挤压着可怜的咖啡粉。
“好的……”
要问他们为什么穿得像两个古人,当然要归功于那本怪书,以及李双富有创新的思维模式,她觉得一天做一件事太慢了,因此将“制作手磨咖啡”和“参加便装舞会”合二为一,变成了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程理不敢有怨言,当然也不敢说这件衣服扎得他背上痒痒的……
“好!我真是个天才!”
天才小姐系着蕾丝边手套,扶着咖啡壶,把冒着热气的咖啡倒进精致的陶瓷茶具里,浓郁的香气弥漫,液体表面倒映着两幅紧张的面孔。
“我们一起喝。”
程理点点头,两人端起茶具,沿着热气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饮下。
李双沉默了。
她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程理也沉默了。
他的五官以鼻尖为圆心,从外向内狠狠拧起。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命好像也没有那么苦了……”
“又酸又苦,”李双嫌弃地吐了吐舌头,“我以为手磨咖啡会很特别,这么看还不如O巴克呢。”
“我倒是没喝过O巴克,不过我觉得速溶咖啡都比它好喝。”
“我们两个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啊,不过你不觉得速溶咖啡喝起来太水了,没什么味道么?”
“打工的时候用来提神还勉强够。”程理嘿嘿一笑。
“你不是没工作么?”
“很久以前啦,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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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我可生猛了!白天上学,晚上要打三份工,凌晨两三点才能结束,不喝点咖啡是真的坚持不住。”
“对了,”李双用银色小勺猛加方糖,“你为什么要来歌莉娅,我看你连义体都没有。”
“我想来赚钱,但是没成功,还把自己搞成黑户了。”
“展开说说?”
“我妈妈生病了,挺严重的,两年前我舅舅说歌莉娅能赚到医药费,结果到了才发现他只想把我骗进黑工厂还赌债,我不仅一分钱也没赚到还把右眼弄丢了。”程理望着剩下的半杯咖啡,心里感叹真的好苦。
“你能逃出黑工厂还挺厉害的,”李双发出真情实意的赞许,“逃出来了怎么不回家?”
“我没有逃出黑工厂,是GPD突然把工厂端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回家,你是正常移民的或许不知道,歌城对偷渡者的惩罚很严苛,我想回家必须交大量的罚款,欠缴的利息根据天数来算,和滚雪球似的。”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李双点点头,“不过这个规定还挺‘歌城’的,这座城市需要便宜又大量的人工,把你们都免费遣返回去了,总不能让官老爷来干活吧。还有你爸去哪了?总不能所有事都你一个人扛吧?”
“他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李双歪着头看程理,企图从对方的微表情里探测出说谎的痕迹,可惜她什么也没发现,只好低头快速搅拌咖啡,金属勺撞在杯壁上,响动脆如风铃。
气氛有点凝重,最后李双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先给你垫医药费,毕竟你是我的实验对象,犒劳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没有利息,不用谢。”
“谢谢李双小姐,你真是个好心的人!不过我妈妈已经去世啦。”程理努力扬起嘴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
“她被病痛折磨太久太久,终于可以休息了,其实我早就知道再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转机,我只是……哎,舍不得嘛!不过往好了想,我再也不用起早贪黑打工赚手术费了。”
唱片机恰好停止播放,男孩的头发随着风微微飘起,他的睫毛轻颤,眼眸平和,带着些许失去尊严的麻木,阳光停在他肩头,衬得他像尊透明的琉璃像。
李双突然就回忆起了她选择程理的理由:不光是因为他没有义体,而是她隐隐觉得这个人和自己很像,满不在乎的同时又很孤独,透过他好像在看镜子里的自己。
“我不是故意触及你的伤心事的,”李双把加了致死量方糖的咖啡一饮而尽。
“不过从今以后,你可以依靠我。”
程理顿住,一动也不敢动,心说李双小姐这算告白么?对谁,不会是我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李双抱起手臂,有些不满。
“觉得被女孩保护很丢人么?拜托,你都这样了!建议你尽早抛弃世俗对女人的偏见。”
“不不不不是的!”程理激动地摆手,“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我、我只是……我没有钱,没有权力,我什么都没有,还……缺了一只眼睛。”
程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李双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细细观察着程理因为不知所措而变红的脸,用手扶着下巴,露出爽朗到可怕的笑容。
“因为你答应了要爱我啊。”
……
这是何等大言不惭又离谱至极的一句话。
程理扶额苦笑,觉得刚刚那一瞬间被她迷住的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傻X,精神变态的话你当真干嘛呢?她只是逗你玩,想找点乐子而已,认真你就输了!
天花板突然传来翠丝的声音,打断了两位“古人”的对话。
“主人,邮箱收到一条紧急通讯,署名是迪亚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