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怀青。

    这是个寓意极好的名字,起码对着生产“怀青”的造物者来说,它象征着连绵的青山和丰饶,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类赞颂感恩碧青色的麦田,于是将这个名字呈给了刚刚诞生的神子。

    后来它更像是一种诅咒,除了盛放变得千疮百孔的自我之外毫无意义。

    但此刻,怀青期待从陛下那张红润的嘴唇中听到他的名字。

    很久之前,他就在“看”她了。

    秦越偏头,躲过了即将触碰到脸颊的手指。青年的动作落空,从胸腔中再度发出让人不适的笑声,他的肺部被人贯穿,声音嘶哑宛如风箱,但他仍然在说话。

    “陛下,你的脸上沾到了我的血。”

    啧。

    秦越的拇指揩去下巴上沾着的液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对待来历不明的人一向是给个痛快,杀掉了事。有时候想要撬开这些硬骨头的嘴是需要费一些功夫,但在秦越手中往往走不过三日便鬼叫连连求饶,御书房暗门下的监牢已经不知埋了多少人的尸骸了。

    但眼前这个不一样。

    他杀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按照常规流程。

    她的眸色渐深。

    杀不掉就只能关起来。放在哪里都不安全,要是侯爷知道了此人的消息,说不定还要抢过去。“不死”的确带着巨大的吸引力,哪怕与虎谋皮也要巴住浅薄的希望,有的是人争先恐后扑过来,或是杀了他,或是将炙手可热的权势和金钱捧到他脚边,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少年抽条般生长的身躯里盛放的是蓬勃的野心,秦越不屑于求仙问道,也不屑于跟怪物做交易求得长生,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没有从锦绣繁花中跌落,一头撞进枯朽的迟暮,也不明白历代帝王求之不得的长生象征着什么。

    她比较幸运,出生在帝王之家,现在又是生杀予夺的上位者。就算踩着钢丝前行,也总比为饥寒困扰一生的平头百姓要好。若有朝一日她死了,也是成王败寇,不得不服。

    怀青已经引起不小的风波。虽说死的是以下犯上的宫女,但里面还有个惠嫔。

    惠嫔已死,但她的父亲于她还有用。

    啊,真是越想越火大。

    沾着血水的那只手拎起怀青的手腕,秦越露出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笑:“这里,卡入一枚锁铐刚刚好。”眼底燃着浓厚的杀意,浅金色的虹膜蒙上了一层不详的血光,虚伪的慈悲菩萨面被狠狠撕开,露出狰狞的真我。

    “你喜欢金的,还是玉的?”

    不管是金的还是玉的,在这双手上一定很好看。她也会安心许多。

    安静蛰伏的怀青听到这句话,动了动手指,有那么一瞬,秦越从他眼中看到了刺骨寒凉的冷漠,她不觉加大了手里的力气。也许是她握的力气太大,怀青的手腕连同小臂都变得通红。

    宽大的手掌宛如被折断翅膀的鸟,明明可以轻易发起更加凶猛的反攻,此刻落在她的掌心,带着可怜的易碎感。

    “都可以,陛下。”

    秦越更年少时养过一只狗。不是适合陪伴小孩的京巴,或者聪慧的灵缇,而是一条凶恶的藏獒。事件发生在生辰宴上,五皇子闯入冷宫,硬要将狗送给它。一条足足到她腰那么高的狗,流着口涎,目光凶恶,失去侍卫的约束便要冲上来撕咬她。

    她和这狗僵持了数日。把狗关在狭小的笼中,不给饭吃。它一龇牙,秦越就用力敲笼子。等到十日后,这已经是条很听话的狗了。但这还是不行的,等她放出笼子那一刻,藏獒一改平时的乖顺,迅速暴起对她喉咙张开巨口。

    还好秦越早有准备,一刀切掉了它的头。

    怀青现在就是那只可怜的注定要被她杀掉的狗。

    假惺惺地讨好,实际在窥伺她的喉咙,只要她露出一丝软弱,隐藏在嘴唇后的犬牙就会疯狂撕咬她的肉。柔弱美丽的皮囊之下是更加邪恶疯狂的杀意,秦越能嗅到他清淡如雪香味下的腐臭杀意。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积攒,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咬牙切齿的恨。

    “你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秦越的指腹敲了敲他的手背:“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吗?不止是手,琵琶骨会被铁钩穿刺,你终身都会被困在一间狭窄的屋内……啊,忘了,这种威胁对你来说不管用。”

    她陷入思考:“你到底要什么呢?权势于你无用,钱财也是唾手可得……”

    他沉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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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追随着秦越的脸。

    烛火爆出噼啪的响声,他轻轻地笑起来,“我想要的,只有陛下。”

    火光在秦越瞳中轻轻摇曳。

    令人窒息的静默。

    她道:“好大的胆子。”

    除此之外,她再也没说什么。

    秦越单手用力,拔出了还插在怀青胸前的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浓黑色的血水顺着被捅得乱七八糟的伤口往回蠕动,没一会儿就全部钻了回去,乖巧地像是一窝一起出巢的燕子。她放开了怀青,从旁边捡起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肩上。

    怀青仍然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感情的双眸只是在注视着自己的猎物,让人毛骨悚然。

    思绪乱得很,秦越有些烦躁,额角抽疼,她捂着唇咳嗽了两声,干脆去办公了。

    床上躺了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睡着。更何况此刻她有心事,更加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蒙头倒在怀青身边大睡到天亮。

    奏折翻开,她皱着眉开始批阅。

    讲一些大臣人品私德问题的奏本全部被扔在了地上,嫌弃起来还要踩上两脚,要紧的先放在一边,有些是确有其事,有些是故意上报的假消息,她不得不防,从而酿成大祸。

    身边悄悄立了一道雪白的影子。

    怀青不知何时过来了,正垂着头为她研墨,就如同往日他做惯的那样。

    秦越没管他。

    直到如同小山般的奏折重新垒好,天边也亮起一抹金红。

    她眼下有浅薄的青影,看着怀青:“你到底要什么?”

    怀青没有回应。

    他穿着单薄的中衣,衣带还散了半截,看着不太端庄。只有低下头的时候才有几分“阿清”的影子,给她奇异的熟悉感,然而他露出那双眼睛,秦越就知道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比起他来说,“阿清”还能算作个人。

    怀青古潭般浓黑的眼眸如同不开人智的野兽,混沌且割裂。

    他只是看着她。

    玩弄权势必不可少的是一双辨别人心的慧眼。

    秦越奇异地明白了这个眼神的含义,因此而感觉尊严被挑衅,浑身都被激起了如同岩浆般的滚烫怒意。

    他只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