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要短暂地糊弄过去。
自是没有问题了。
最后,沈翊将蟒首青铜面具,缓缓戴上面庞上,再用巫优翎冠遮挡住他那扎眼的光头。
手上拎起驭兽长老那标志性的骨杖。
作戏做全套。
如此一来,沈翊摇身一变,就成了古神教徒,还是举足轻重的驭兽祭司。
哗啦啦。
血池涌动。
再度醒来的玄蛇耸立起那硕大的头颅,口中的一十八个草舟咕咚吞下,嘶,玄蛇发出一声低鸣。
好像并不好吃。
他伸出蛇首探望,一对蛇瞳宛如日月,散发幽光,就这么直愣愣地望着沈翊。
看起来。
脑子好像更不好使了。
沈翊拎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朝着玄蛇用力一掷,两道抛物线在天空划过,坠下。
这一次玄蛇没有犹豫。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便将那洞窟值守和驭兽祭司吞入腹中,继而在血池里四处游走。
发出哗啦哗啦的击水声。
似是欢愉。
沈翊啧声恍然。
玄蛇虽然欢脱,但是已经不敢找沈翊的麻烦,这倒是省了沈翊给玄蛇补麻醉的功夫。
他捡起地上掉落的灯笼。
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微微屈腿,气血与真气同时运转,而后纵身一跃,其身形砰的一声!
宛若大鹏扶摇而上,随后又轻轻落在那山壁高处的石台上。
沈翊又扶了扶青铜面具和头上的巫优翎冠,一双平静的眼眸从蟒首的兽瞳中透出。
施施然,迈开步子。
朝着石台深处的石门处走去。
石门的机关,就在旁边石墙内的凹槽处,伸手进去按下一块可活动的石锁。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中,石门便缓缓没入一侧的山体之中,露出一个两人宽的甬道。
沈翊没有犹豫,迈步而出。
门外的甬道横亘,通向远处深邃晦暗处。
昏暗狭长,只有每个数丈墙上箍着的长明灯,能够提供些许幽幽微光。
沈翊不清楚地道地图。
他也曾尝试询问过少年少女他们这种被关押的百姓,但是他们也所知寥寥。
他们只是被关在漆黑的地底牢房。
等到玄蛇需要进食的时候,便被古神教徒从牢房里拖出,再强行喂下丹药。
等到一时三刻,药力于丹田汇聚,开始行散四肢百骸,便施以点穴,通过相连的血池洞穴,投放给玄蛇进补。
不过沈翊虽然不知具体地图路线。
但是心中却有大致的方向。
石窟里,血池与山壁相连,循着血池的方向而行,或能找到线索。
于是沈翊四平八稳地沿着甬道向外走去,平静而坦然,手中骨杖发出嗒嗒有节奏的杵地声。
几息之后。
他便看到前方灯火处,杵着一道红袍身影,他尚未走近,那人却先一步躬身,恭敬道:
“祭司大人。”
沈翊十分淡定地轻嗯一声,他的声线苍然而沙哑,也是经过刻意调整过的。
故而并不担心露出破绽。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掠过那名红袍值守,恰好看到前方的岔路。
忽然。
身后的红袍人蓦然开口:
“大人!”
沈翊眼眸微眯。
浑身紧绷,以应万全。
红袍人顿了顿,似是在整理措辞,有些惶恐地缓缓问道:
“刚刚大人与一名值守同去……”
“如今怎一人而归……”
“那人……”
不言而喻,那个人去哪儿了?
沈翊不动声色,他甚至连身子都未转过,只是微微侧头,冷哼一声道:
“你认识?”
这一声反问,气势凛然。
没有丝毫犹疑,反而显得理不直,气也壮。
红袍值守听着这冰冷的喝问。
当即心头一凉。
古神教的传统和规矩,历来是上克下,上位者对下位者,生杀予夺,无所不可为。
而他这虽是一个小小的疑问。
但却很有可能因此断送性命。
红袍值守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砰砰砰地以头抢地。
“大人,那人与小的今日同班值守,刚刚小的只是无心之言,大人勿怪,大人勿怪!”
沈翊讶然,他旋即明悟,在古神教内,等级森严苛刻,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
不过,这倒给他行了个方便。
沈翊语气森然一笑:
“那人冲撞了玄蛇。”
“已经进献了。”
听到这话,红袍值守原本伏低的身子,更是浑身一颤,冷汗瞬间便流了下来。
他的额头死死抵在地面,低声哀求:
“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大人勿怪!”
红袍值守只是哀求着,半晌,却没听到祭司大人的回应,旋即微微侧抬起头颅,偷瞧。
只见祭司那青铜蟒首面具,豁然近在咫尺,一对狭长的眼眸宛如玄蛇的瞳孔,散发着幽幽死寂的冷光。
扑通一声。
红袍值守当即跌坐在地上,下意识手脚并用向后挪移,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
再度翻身伏地跪下,这次他再不敢抬头。
沈翊平静地看着眼前匍匐之人。
恐惧已经深种。
怀疑就会被恐惧所驱散。
他轻抬骨杖,在地上轻轻一砸,发出咚的一声轻响:“起来吧。”
“玄蛇养成尚差些火候。”
“带我去寻一些放血的……醪糟,给玄蛇进补,若是贻误,便唯你是问。”
红袍值守心中一惊。
原来竟是玄蛇仍缺些血食供养。
他生怕祭司给他也进献了,当即一骨碌爬起来,躬身道:
“但凭祭司吩咐。”
“只是这饲魔窟的值守……”
沈翊回忆祭司长老的语气,嗤笑一声:
“混账东西。”
“有本座在,难道还会算你擅离职守?”
红袍值守心里叫苦,觉得自己又是嘴贱多问了,慌忙连连鞠躬: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大人,请跟我来。”
红袍值守说罢,迅速倒腾双腿,躬身小跑过沈翊的身侧,伸手朝右边岔路一引。
“大人,跟我这边走。”
说话间。
仿佛恨不得离饲魔窟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