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用尽了林娴的所有力气。
今天一天时间她都在奔波,除了在飞机上吃的那餐饭外,她还没进过食。
陈寄审视的目光扫过林娴,愠怒道“林娴,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男女朋友了?简直天方夜谭!注意你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说完这句,陈寄推开了身边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到林娴面前。
小丫头以前都卡着点给他发生日祝福,今天一个字都没有,还敢挂自己电话,真是翅膀长硬了。
看着林娴那张波澜无波的脸,陈寄心里的火气没来由地窜至头顶。
“亏得我以前把你当妹妹,不说一声就乱跑。男女朋友,呵,你单方面宣布的吗?怎么?惦记我们家的钱,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别逗了,你一个孤儿院出身的,拿什么来配我?”
一句比一句更过分的话,像是不过脑子一样往外蹦。
陈寄身上传来的酒味混杂着浓浓的烟味,闻着只叫人恶心。
林娴的胸腔弥漫着痛楚,就好像被人用万千根钢针反复地扎刺。
她强忍着没流下泪水,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道“是我想多了。放心,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陈寄眉头皱得更紧,林娴没有预想中的讨好和嬉笑。
他被好不容易请到的江先生爽约,心里本就不爽,跟人亲热一下还被林娴这个小丫头管东管西。
“进去陪我喝一杯,我就不生你气了。”
林娴没有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侧着身子从他面前经过,去往休息室。
这是林娴第一次无视他。
陈寄揉了揉眉心,语气很淡“林娴,想清楚,走了,我就真的不会理你了。”
林娴驻足,往后扫了一眼,那姿态妖娆的女人柔若无骨般靠在陈寄的身旁。
“要亲热去开房吧,走廊有摄像头。”
陈寄气得捶墙,眼睁睁看着林娴闪进一间房,大喝道“你做什么?给我回来!”
林娴自然没有理会陈寄,找到了vivian,主动摊牌,“vivian,下午的事不好意思,我会赔偿所有损失。”
vivian静静看着林娴,想到刚刚接到老板打来的电话,心里犯起了嘀咕,老板能亲自来吩咐的,自然是朋友。
可若真是朋友,怎么还能来会所做兼职,真搞不懂这个小女孩到底什么来历。
“那瓶酒你就按两万赔偿吧,至于其他就算了,反正他们今天玩得疯,地毯也会脏的。”
林娴垂眸思考了一会,鼓起勇气抬头,“vivian,请问我今天还能继续把这个兼职做完吗?就当抵充这瓶酒的赔偿了。”
vivian犹豫不决,老板亲自过问的人,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她,这事儿可就不好交代了。
vivian原本想拒绝,可抬头看到林娴那张惊艳的脸,豁出去了。
“你就别去送酒了,去送果盘吧,顺便活跃活跃气氛就好。”
“好,不过,我想换个包厢服务。”
这点不用她说,vivian也知道。
“可以,606是商务局,换身衣服再过去。”
林娴做足了心理建设,比起钱,尊严不值一提。
她过惯了苦日子,最擅长的就是吃苦耐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也不差这一点。
林娴换上了一条黑色的裙子,身材高挑的她,身材被勾勒地玲珑有致。
她解开皮筋,长发披肩那一瞬,vivian眼前一亮。
这模样,丝毫不亚于那些明星网红,不苟言笑的模样透着清冷,是一眼就能吸引住目光的绝色美人。
“去吧,如果有人问你要号码,记得别乱给。”
林娴点头,“谢谢vivian。”
说完,她从休息室出去,从一位服务员手里接过果盘,走到了606包厢门口。
林娴谨记vivian的嘱咐,不疾不徐敲了三次门。
听到里面说了请进,才推门进去。
里面人不多,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她放下果盘,头埋得有些低,“请慢用。”
“
小妹妹,内地人?”
距离林娴近一点的一个男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了句。
林娴僵硬地答道“嗯,京市人。”
那人低低笑了声,“喂,江少,你的半个妹妹来啦,让她陪你唱一曲?”
坐在角落里的江屿年闻言抬了头。
他今天本来没想再来这里。
因为答应过陈寄,赏面出席一下生日宴,可陈寄的行为让他有些扫兴。
凑巧有朋友在这里喝酒,江屿年索性换了个局,跟熟悉的朋友喝酒总比应付一个没礼貌的陈寄舒服。
那一抹身影刚进来的时候,隔壁的人惊呼了一声“咁索!条女好正。”
“真系正啊!”
两个男人在江屿年身边肆无忌惮交谈了起来,他匆匆扫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那人布料没遮住的皮肤白得发光。
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被林娴吸引了目光,不仅是因为她的皮肤,更是因为她的身材。
但江屿年只扫了一眼,见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他意兴阑珊,埋头回了几条消息。
直到好友叫自己,他才又抬头。
这次,他与林娴四目相对。
林娴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着痕迹地跟旁边的男人拉开距离,“我只唱一首,唱一首就可以走吗?”
那声音细软,像是一团棉花砸在了江屿年的心上。
似蜜糖般,片刻消融,滑入心间。
“可以。”
江屿年开口了。
旁人纷纷起哄,“哟,江少头一次啊,为了见证历史性的一刻,请准许我录下来。”
江屿年站直了身体,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带着天然的威压,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领口松散,气质卓然。
林娴没想到能这么快再遇到他。
只见他长腿一迈,朝着自己走过来,那张脸越来越近,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
直到江屿年在自己面前站定,她才恍惚自己指甲都嵌入肉里,手心一片掐痕。
“为什么会回来?”
江屿年突兀一句问话,让林娴有些意外。
她不解看向江屿年,眼神里带着一丝懵懂的疑惑,“我来协商赔偿的事。”
江屿年眉头蹙紧,看来vivian并没有领会到他交代的事。
想到在808包厢听到陈寄说林娴的那些话,江屿年莫名替她不值。
什么傻女才会单恋一个渣男这么久,一个路痴还敢孤身闯港城。
是该敬她这份英勇,还是该说她傻呢?
江屿年心口一滞,止住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俯身凑近了几分,“你会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