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叶筝又抬头道:“你年纪小,打不过我,自然气盛。不必在意。”
被戳到伤处,敬岚邬吃瘪,“我没有!”
“我哪里小!我二十了,都加过冠了!”他看向叶筝,“倒是你,我看着才是年纪不大!”
可偏偏看着年纪不大的叶筝,他无论如何也打不过。
于是,他更加郁闷,“我怎么会打不过你呢?我凭什么打不过你呢?!”想不通,他问叶筝:“你说我年纪小,你多大啊?”
话刚问出口,他猛然反应过来,手比脑子先行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口。
他眨眨眼,“我不是故意问你年龄的,我是……”
叶筝随意摆摆手,“我确实比你大些。”停一停,她宽慰他道:“你如此年龄,能有这番造诣,已经很不错了。”
敬岚邬紧紧抿唇,虽仍是满心满眼的不服气,却已然改了话口:“我自十七岁学成出山,闯荡江湖三年,从未有人能在我剑下走过百招。江湖如此之大,我从未有过败绩,”他调转身子紧紧盯着叶筝,“我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
叶筝无奈轻笑,“你很强,这是事实。”
敬岚邬憋着气,等她下一句话。
“但你我不同。”她将水袋递还给他,“你习武,闯荡江湖,是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不是。我持剑,是为了活命。”
敬岚邬忽然反应过来,“刚刚,那两个要杀你的人……”
“他们一直在追杀我。”
敬岚邬似乎明白过来她说的“为了活命”是何意思。
但是——“那也不能我打不过你啊!我全面学习历练,凭什么打不过你这些野路子!”
“你的攻击,技巧性很强,招数也精妙无比,我确实比不上。”叶筝缓缓调整坐姿,“但我比你狠毒,我不是要胜过他们,我是要杀了他们。”
敬岚邬喃喃失语。
跟叶筝交手这三次,他确实也看出来她的打法跟自己完全不同。她每一次出手,都没有任何招数,每一次,都是取人性命的直接击杀。更有很多次,与她格斗之时,他感觉到她的力气奇大,仿佛想徒手拧断对方的手脚一般。
她的招数不叫招数,全是最直接的杀杀杀。
良久,敬岚邬叹气,“你确实很厉害。但是。”他抬眸,一字一顿地看着叶筝道:“我——不——服。”
“我会打败你,哪怕你确实很强很强,但是,我要打败你,叶筝。”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认真,像是发誓一般。
叶筝明白他的意思,也很郑重地点头。
“好,我等你来。”
月上中天,影印万川。
叶筝缓过来了,她抬头看看半空中的月亮,“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敬岚邬起身,刚要走,他复回身看向叶筝,“叶筝,你为什么要烧我们的粮草?”
叶筝叫来自己的马儿,把干粮袋挂回马上,“你姐姐要对阿厌下手,我只是警示她。”
“警示有很多种方法,你偏偏挑了一个关乎定远长冰两军的事。”
“我乐意。”
叶筝捡起冰藏背在背上,翻身上马。她瞥了一眼被敬岚邬一剑毙命的萧家人,脚下轻夹马腹,缓缓向远方行去。
敬岚邬站在原地喊她,“叶筝——”
叶筝回头。
“我姐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筝不理,扭转头颅,脚下猛夹马腹,向远处疾驰而去。
马蹄过处,带起寒烟一般的碎雪飞尘,飘舞在空荡的荒原之上。
回到驻地,已经子时将尽。
叶筝本要先回自己营帐好好休息一番,不料刚在马栓外下马,便看见中军大营中灯火未息。
听见外面的动静,蓝辙放下手中的书卷,撩开帐门,果然见叶筝已经独身一人向这边走来。
他看她像是要拐弯回左后军营帐,便出声喊她:“叶筝。”
叶筝停下脚步,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疲惫与疑惑。
蓝辙看见,微微垂首,顿一顿方道:“没事,你去休息吧。”
好奇怪。
没事儿叫她干嘛?
叶筝瞥他一眼,径自回去了。
翌日,蓝辙提早告知了阿厌不要去打扰叶筝,让她饱睡一觉,自然醒来。阿厌本担忧叶筝这几日皆风餐露宿,可一想,比起睡不饱气着早起吃饭,还不如让她好好睡一觉。
于是,叶筝自然清醒时,已是正午时分。
她掀开帐门,看来来往往的士卒,似乎与往日并无异常。
然而林斯言匆匆赶来请她去中军大营,脸上全是郑重之色。
她大概猜到了些什么。
进得中军大营,却不见一人。
偌大的帐子内,正堂上空空如也,东帐长桌上凌乱地放着的奏报和地图表明此地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小的商讨。
壁上蓝辙的佩剑,还挂在上边。
叶筝猜蓝辙应该是刚出去不久,走得不远,故而佩剑并未解走。而且他让林斯言这个点儿来叫她,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放她鸽子。
也许,他是去上茅厕了。叶筝想。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筝回头,看见蓝辙一手托着饭盘一手掀开帐门,见她静立在正堂上,自然而然道:“你来了,坐下先吃饭吧。”
很应景的,叶筝的肚子唱起了空城歌。
将饭放在东帐的长桌上,蓝辙开始收拾凌乱的奏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叶筝从善如流,移步至长桌边,拿起筷子坐下吃饭。
饭菜不算丰盛,两个馒头,一碗米面稀饭,一碗炒胡瓜,一碗茱萸鸡。很平常的饭菜,很家常的味道。
叶筝饱饱吃了干净,看见蓝辙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把碗筷搁在饭盘上,向旁边推开,“找我有事?”
蓝辙嗯一声,“敬岚卿一大早传信来,定于三日之后开战。”
叶筝嗤笑,“她还有本事撑得过这三天?”笑完,她收了嘲意,“怪不得敬岚邬说她不会善罢甘休,只怕我烧的那些粮草,只是她储备补给的一部分而已。”
蓝辙无奈,“果然,单单杀她一个粮草先锋,不会把她逼得反应如此大。”看面前之人仍一脸不在意的模样,蓝辙叹气:“让你莫行冒险之事,你却如此乱来。”
叶筝反问:“你后悔了?”
蓝辙却摇头,“这有什么可后悔的。就算你这次未激怒她到如此地步,她也是要与我们开一场大战的。迟早的事而已。”
“那你何必做出这般模样来?”叶筝忍住没拿白眼翻他。
“我只是说——此事未免太过冒险,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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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岚卿倾一军之力将你拦截围堵,哪怕你武功再高强,只怕也难能脱身。”
叶筝看着他,觉得很奇怪,“你们不是那时候在外面见面吗?”
她特意等敬岚卿带人离开之后才动的手,他当真以为她鲁莽到傻的地步啊?
她好有理。
蓝辙无法反驳。
轻轻舒气,蓝辙又问:“你离开那两日,为何半点消息也无?”
叶筝更不解,“你们为何要有我的消息?”
蓝辙单指叩桌,叩得很重,“你一人在两军之际游走,焉能不报平安?你可知此地荒无人烟,倘若你被长冰军的部队围困于山谷之中殒命,怕是等你化为白骨都不一定有人能发现!”
他强调,“你如今身在定远军,我需保你安全。你出行在外,应该与我们及时联系,以防万一。”
叶筝哦一声,看不出情绪,她只道:“我没有跟人联系的习惯。”
“那为何我的斥候,也无法发现你的踪迹?”
叶筝挑眉,“你的定远军的斥候若能发现我,那凭什么长冰军的斥候不能发现我?”
更何况,她还得小心某些萧家人的追踪。
她如何能不万分小心?
她越发有理了,蓝辙哑口无言。
但他还要强调,企图让叶筝明白及时联系的重要性。
可叶筝淡漠开口:“蓝辙,我若能回来,自然会回来。若不能回来,定远军纵有缩地成寸的本事,也赶不及。”
蓝辙深深蹙眉,他有些迟疑,半晌方才开口。开了口,语气亦显得沉重,“叶筝,这里,有人在等你回来。”
然而叶筝却平静地与他对视,说:“阿厌没有那么矫情。”
蓝辙突然感觉心口梗得慌。
他看着叶筝,想再说些什么,可胸口中莫名的有一股愤愤的情绪在翻涌,影响着他,让他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最终,他百般无奈地长长叹气,“罢了,你回去休息吧。”
叶筝起身走得很干脆,以至于蓝辙心口又梗了一次。
全军备战的气氛仿佛冬日里的火把,燃烧着每一个士卒的斗志。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与冰境的战斗即将在这个新的一年结束,只要他们能获得更多的胜利,只要他们能取得更多的优势,他们也许就能更早一日回到家乡。
故而,几乎每一个人,都兴奋地摩拳擦掌枕戈待旦,以待来日。
阿厌亦如此。
似乎是他血脉中征战沙场的因子被这浓重的待战氛围唤醒,他开始在叶筝面前或明或暗地表示自己想跟去战场。叶筝不许一次,他就表示两次。似磨刀拉锯一般,无时无刻不缠着叶筝,企图从她口中得到允准。
甚至,他还偷偷找过林斯言和董辉辉,可这二人皆不敢背着叶筝随意应允。此路不通,阿厌另辟他路,他又去找了蓝辙,诚恳地表明自己希望为定远军出力的愿望。
可是不巧,他话刚向蓝辙说完,就见叶筝从中军大营的内帐里走了出来。
阿厌一脸懵,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姑娘从蓝将军的内帐里走出来了?
阿厌忽然手足无措,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种行径,对于叶筝而言,完全可以称得上背叛。
阿厌垮下了脸,几乎要哭,“姑娘……”
叶筝淡淡扫他一眼,“你真是长本事了,阿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