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至苏家,苏棂玉早已将摆摊的桌子等物收回了空间,院门并未落锁,但她还是敲了门。

    苏槿儿正在桃树下绣荷包,听到开门声,她抬头望去。

    “请问你是?”她狐疑地问了一句。

    苏棂玉心中微讶,这面纱果真有古怪,即算她的脸被挡住了,可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簪都没有变啊。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你不认得我?”

    苏槿儿蹙眉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最终还是摇头。

    旋即,她看到院门口的女子将覆于面上的面纱摘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显现出来。

    是二姐姐!

    她小跑至苏棂玉面前撒娇:“二姐姐戴上这面纱我都认不出你了,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今日累了,就早些回了,去给嫂子分一串。”苏棂玉温柔地揉了揉苏槿儿的脑袋,递给她两串糖葫芦,眼睛却已看向墙边晒太阳的离槐身上。

    离槐不知何时打了一张摇椅回来,每日都会在院中懒洋洋的眯一会,也不嫌如今已是六月,日头开始晒人了。

    他身上还盖着一张小毯子,面色如霜,长睫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离槐这人看着很奇怪,每日读书画图,院子不够开辟菜园子,他就搬来了一个大花盆种些小葱辣椒等物,表面上看着很积极生活的样子,可是那神情之中又分明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状,她先前以为他是一个极温柔的人,现在只觉这温柔只是一种懒劲,懒得或喜或怒,可能是身中剧毒故而觉得生活没了盼头吧。

    许是她挡了太阳,离槐睁开了那双桃花眼。苏棂玉惊慌地别过头去,她竟呆愣在此处盯着离槐看了半晌。

    晃晃脑袋,将思绪拉回来,她将面纱递给离槐:“这面纱上的玄机是你做的吗?”

    离槐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是。”苏棂玉忙摇头,“我只是好奇,不过这事确实只有你可以做到,毕竟你可是从仙山里走出来的修士!”

    说到这,苏棂玉的眸中像是有星子,满眼的向往。

    离槐微晃神,旋即眸子又暗了下去,嘴角还衔着一抹自嘲的笑意。

    离槐虽然没有承认自己是仙门的修仙之人,可苏棂玉心中已笃定了七八分,只怕真是犯了事被赶出师门的人,否则如何解释他那一手画符的能力?

    这样一个人如今竟然天天管她爹喊师父,若是她爹知道离槐是修仙者不知会是何种表情?

    苏棂玉想想就觉画面新奇,但又见好像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她不再提此事,只是将手背到身后,然后从空间中拿出了一串糖葫芦、一袋蜜饯果子及一条可以活动的木鱼玩具递给他。

    “给你的,多谢你,若没有这面纱还不知会有多少人上来挑事。”

    离槐懒洋洋的伸手接过,捏了一颗蜜饯果子送人口里,作势又要闭上眼睛打盹。

    “欸,你别睡啊,我还未说完。”苏棂玉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何事?”离槐仍旧未睁眼,反而拢了拢略滑下的小毯子。

    苏棂玉搬来一张藤椅坐在他身边,这才道:“你既然会这些术法,定然也知道鬼神之事。”

    她咬咬唇,继续道:“强嫁你之事,却不是我做的,是两年前祖父病逝,我紧跟着病倒后遭了夺舍,因机缘巧合如今我重新回来了。”

    说完她紧张兮兮地看了眼离槐。

    “猜到了。”离槐面上并无波澜,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见他信自己,苏棂玉喜笑颜开,如此,她那丑事也算是在离槐这翻篇了,终于不用对着他尴尬了。

    目的达成,苏棂玉起身就欲离开,忽想起上次为了学劳什子御剑飞行而坠河之事,眼下有现成的夫子为何不请教?

    “你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不能整日这么消沉。”苏棂玉拽拽他的衣袖,不小心触及他的手臂,只觉他身上仿佛冒着寒气,难怪都六月的天了还要盖毛毯晒太阳。

    苏棂玉长叹一声,重新坐下隔着衣物握住了离槐的手腕,闭眼催动体内灵力往离槐身上而去。

    离槐本想甩开她的手,可没想到眼前女子力气竟这般大,只好由着她输灵力。

    良久,他身子方暖和起来。

    苏棂玉停了手中动作:“好些了吗?好些的话能不能教教我御剑飞行啊。”

    离槐瞧她一眼又重新闭目:“我不会。”

    “你会!”少女的声音传来,“你不能一直这样要死不活的,得振作起来,就从教我御剑飞行开始吧,你就当收了我这个徒弟怎么样,把徒弟教会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也就有了一点生活的意义是不?”

    苏棂玉不要脸地乱说一通。

    离槐:“我管你爹爹叫师父,又收你做徒弟,那我师父是不是该叫你徒孙?”

    苏棂玉沉默片刻,然后道:“我学好了御剑就方便去山上采集香料所需之物了,这样才能早日还清债。”

    “好吧。”离槐终还是答应了。

    苏家这个小宅子位于桃源镇偏僻的边上,故而临山,后面就是一片竹林。

    二人从后门而出,紧接着便看到了一片清幽绿意,一阵风刮来,带起飘落的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

    离槐环顾四周,最后捡了一截枯黄的竹子递给苏棂玉:“就用这个吧。”

    苏棂玉垂眸看了眼这寒酸的竹枝,总比她那洗衣棒槌强,有时间她要去买一柄剑回来,算了,能省则省。

    又听离槐继续道:“剑随心动……且先把它当作是剑吧。你要将神识与剑合一,不能将其视为外物。你先练习控剑,什么时候能操纵竹枝飞行自如了再踩上去。”

    苏棂玉乖乖点头,按照离槐所说去练习。

    一个时辰之后,离槐问:“今日就练到这里吧?明日再练。”

    苏棂玉摇头:“我再练一会,就一会。”

    两个时辰之后,离槐看看天色又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棂玉兴奋地摇头:“不行,我已经能够踩着竹枝飞行了,我还想再练练,趁热打铁。”

    离槐看着空中的苏棂玉,一贯温柔的眸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怨念,她不累吗?他还想回去休息啊。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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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苏棂玉回头去看,却见白日帮她说话的那个小娘子摔倒在地,正瞪大一双眼看着空中的她。

    苏棂玉明白过来她这样许是吓到了这位姑娘,操控着竹枝朝她的方向而落。

    “叶姑娘,你怎么来了。”苏棂玉从竹枝上跳下来,转而伸手将她扶起。

    叶凝之这才缓过神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尴尬地笑了笑,同时心中也浮上了一丝喜意,她果真是有些本事的,那引魂香多半是真的。

    “苏姑娘,冒昧打扰了,今日见你那张纸上写着引魂香,思来想去我还是想来买一些。”

    苏棂玉:“自然可以,只是这香需要取你的血而制,然后在已故之人的坟冢之前点燃才有效,对了,还要此人还未投胎转世。”

    “若是那人成仙了呢?可还能引其一见?”叶凝之抬头,眸中尽是期盼之意,仿佛若是见不到,她便会就此碎掉一样。

    苏棂玉讶然:“你要见之人可是传闻中那仙人下凡的老祖宗?”

    叶凝之点头:“老祖宗已是两百年前的人了,老祖是否真是仙人下凡我不知,可若她真是仙人,或许能帮我解决我遇到的麻烦事,故而我想见她一面。”

    苏棂玉也来了兴致,按理只要没有投胎往生就能引魂而来,若真是仙人,她的香引魂不得,那那仙人老祖应该也会有所察觉,说不准就现身了,她可是对叶家这老祖好奇得不得了。

    又想到叶凝之的麻烦事,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嘴:“叶姑娘遇上什么麻烦事了?不知我可不可以帮上一帮?”

    叶凝之垂眸,咬咬唇后终究还是开了口:“这事外人都不知道,我既有求于你,也就不瞒你了,我们叶家女子似乎被人下了诅咒。”

    苏棂玉啊了一声,诅咒一事她还未见过。

    叶凝之:“我们叶家的女儿长到及笄那日,便会突然死亡,运气好的叶家女能有惊无险的挨过及笄,可若不幸的……”

    叶凝之的肩膀微颤:“便如我小姑那样,我六岁那年,小姑刚好及笄,我眼睁睁看着她突然在我面前由一个圆润少女在几息之间迅速消瘦下去,然后变成一具干尸,再然后就化成了一段枯木。

    叶家女儿自出生起,家中就会为其请来名医精心照料,可根本查不出有任何生病的迹象,而且每一个横死的叶家女皆是死于及笄那日,最后才被推断说这是叶家的诅咒。

    我怕……我怕我也是那个倒霉的应咒叶家女。”

    苏棂玉听完她的话,早已被惊得不知说什么,一脸不可致信地盯着叶凝之,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丝说笑的痕迹,可叶凝之的眼尾都见红了,再者她怎么可能会拿叶家女之时来与她开这种玩笑?

    苏棂玉倒吸一口冷气后这才道:“你还有多久及笄?”

    叶凝之哽咽出声:“下月初七。”

    难怪她会惊慌到来苏家找自己。

    苏棂玉哄了哄她,这事她确实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她家那位老祖是真的成仙了,索性她这引魂香能够让已故之人有所感应。

    苏棂玉取了她的血之后又亲自将其送回叶家这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