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有了这段插曲,酒是喝不下去了,四人匆匆散了。

    邬德春铁青着脸回到邬府。

    邬夫人一看他的面色,吓了一跳,问道:“发生何事?缘何面色如此难看?”

    邬德春自觉在同僚面前丢了大脸,直是怒发冲冠,可看着妻子,想起当初也不是她点头让那郑氏入府的,便强自收敛住怒气,问邬夫人:“那郑氏,是武昌郡人?”

    邬夫人不知丈夫为何忽然问起这个,点头道:“是啊。”

    “你马上派人把伺候她沐浴的贴身婢女叫来,问她,问她郑氏的臀部是不是有个状如天牛的胎记!”邬德春道。

    邬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目瞪口呆。

    邬德春原本就羞恼万分,见状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愣着作甚!快去啊!”

    邬夫人回过神来,知道这是出了大事了,忙派人去将伺候郑蔓儿的琴儿唤来。

    邬诚正好在郑蔓儿那里,见邬夫人大半夜的突然派人叫琴儿过去,郑蔓儿又有些惊慌,便跟着一同过来了。

    “父亲,母亲,发生何事?为何此刻将琴儿叫来?”进了房,邬诚见父亲也在,上前行礼问道。

    邬德春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站一边去,闭上你的嘴!”

    邬诚被父亲这一眼看得心里一突,不敢造次,一脸疑惑地站到一旁去了。

    房里没有留下人,虽是有些难以启齿,邬夫人也只好亲自问道:“琴儿,我问你,郑氏臀上是否有一块状似天牛的胎记?”

    邬诚惊疑地向邬夫人投来目光。

    琴儿战战兢兢地看看邬老爷,又看看邬夫人,想着这也瞒不住,便颤声道:“是……”

    邬老爷伸手捂额,而后突然抄起茶杯就向邬诚掷去。

    茶杯中的茶全数泼在邬诚衣服上,茶杯碎在地砖上。

    邬诚惊了一跳,愕然地看着邬老爷:“爹?”

    方才去叫人的时候,邬老爷已经把事情跟邬夫人说了,邬夫人也是不敢置信。而如今琴儿这一承认,无异于告诉他们,那是真的!如若不然,郑蔓儿私密处的胎记,外男又怎会如此清楚?

    一想到自己儿子居然纳了这种人回来,邬夫人胸中也是气血翻涌,攥紧了手帕强自按捺住,抬头问一身狼狈的邬诚:“你与郑氏是如何相识的,你再说一遍。”

    “我……”邬诚便是再迟钝,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一时间竟不敢轻易开口。

    “说!”邬老爷又想端茶杯掷他,一看桌上只剩了个杯盖,这才恨恨作罢。

    邬诚见状不敢再拖延,忙道:“那日赵兄……靖国公府的赵桓旭,带我去找他的朋友,结果走错了门,误入郑家,讨了杯茶喝。我见蔓儿生得美貌,又与我眉目传情,便……”

    邬夫人扭过脸问琴儿:“你说,郑氏和邬诚是如何相识的?”

    琴儿抖如筛糠,不敢开口。

    “不说就拖出去打死!来人!”邬老爷怒喝道。

    “我说我说,奴婢说!”琴儿吓得跪都跪不住,差点瘫坐下去。

    邬夫人挥手让来到门前的婆子退下。

    “赵公子是我家姑娘的相好。”

    琴儿第一句话就让邬诚瞪圆了眼珠子。

    琴儿不敢看他,只看着面前三尺的青砖,继续道:“我家姑娘说想找个终身的依靠,赵公子说他家里夫人厉害,姑娘去了落不着好。但是他认识一位邬公子,邬公子的夫人性格软弱,邬公子能吃得住她,只要姑娘能拿捏住了邬公子,便是做妾,也不必受正室磋磨。

    “我家姑娘应了,赵公子便引邬公子来见。姑娘见邬公子一表人才,又是官宦子弟,就决意要嫁与邬公子,问赵公子该如何做?赵公子说若是我家姑娘能怀个一儿半女,就可以此为借口让邬公子纳了她。”

    邬诚抓住她话中关键,气急败坏地问:“我与郑蔓儿好了之后,他俩还有往来?”

    琴儿瑟缩点头。

    “那郑蔓儿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邬诚眼珠子都红了。

    琴儿抖抖索索道:“姑娘、姑娘也不能确定,只说,不是您的,就是赵公子的……”

    “我杀了她!”邬诚受不了这刺激,抢步就往外冲。

    邬夫人慌了,忙令守在门外的婆子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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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老爷也是气得浑身发抖,呵斥邬诚道:“你明知道靖国公府长房和五房不对付,你既娶了

    长房之女,又为何要去与五房交好?你把他当朋友,他把你当王八!”

    邬夫人一边将面色极差的邬诚拉回来一边回头看邬老爷,道:“你少说两句吧,孩子也是被人设计了。谁知道那赵桓旭表面看来光风霁月的,行事竟这般龌龊!”

    邬老爷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邬诚,道:“此事该如何了结?我告诉你,那个郑氏腹中的孩子,我们邬家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哪怕是庶子!我丢不起这个人!”

    “父母大人无需操心,这祸既然是由我闯出来的,自然也由我来负责解决。”邬诚面如死灰道。

    “你想做什么?可不能做傻事!”邬夫人担心道。

    “母亲放心吧,那贱人还不值得我为她一命抵一命。但是赵桓旭那个王八蛋,他是怎么羞辱我的,我要原样给他还回去!”邬诚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

    嘉祥居西梢间,殷夫人和儿子儿媳用过饭,说了一会儿话,又叫下人去拿铺子里新制的蜜冬瓜鱼儿,砌香葡萄和珑缠桃条过来给两人尝味。

    这是殷夫人名下的蜜饯铺子做的,赵桓熙从小吃惯了,见殷夫人去了外间明堂,便偷偷跟徐念安说蜜冬瓜鱼儿和珑缠桃条都太甜了,让她吃砌香葡萄。

    这时只听外间芊荷禀道:“太太,庞姑娘来了。”

    赵桓熙抬起头来向次间的门口望去,人没动。

    “让她进来。”殷夫人的声音和着杯盖抿茶沫子的声音一道响起。

    没一会儿,外间便传来一女子柔柔弱弱向殷夫人行礼的声音。

    “知道我今晚为何找你过来吗?”殷夫人问眼前楚楚可怜的女子。

    庞黛雪想起被撵的杜姨娘,还有被禁足的大房和二房,整个人微微发抖,带着哭腔道:“夫人是要发落了我么?”

    “发落?看来你也晓得,你做了不该做之事。”殷夫人曼声道。

    庞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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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一声跪下了,泪流满面地对殷夫人道:“夫人容禀,不是我自己刻意接近三爷,挑唆他和家里作对的。我家逢巨难,来投奔表姑,她说什么,我只能照做,我没想过要害三爷的。”

    “如此说来,你承认是受秦氏指使,刻意接近桓熙,讨好他奉承他的是不是?”殷夫人故意问道。

    庞黛雪点

    头不迭“是表姑说三爷性子软好拿捏只要跟了他我后半辈子不怕没有福享。她告诉我三爷在府里的境况教我怎么说话才能讨三爷欢喜。她还说若是我不能拢住三爷便要将我许配给七老八十的老翁。”她伏在地上哭道。

    殷夫人那个气恨不能立刻将秦氏那个贱人从慎修院拎过来好好听着!

    “行了你别哭了你虽待桓熙是一片假意他却是一片真心将你当朋友冒着被我责骂的风险来求我替你寻个好前程。”殷夫人烦厌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子道。

    庞黛雪颤抖的脊背微微一顿诧异地仰起脸来。

    殷夫人又喝了一口茶稳定一下情绪这才对庞黛雪道:“我着人替你相看了两个人家都是愿意聘你为妇的。第一个是个三十九岁的商贾青州人士丧偶家有嫡女庶子想要个嫡子。你嫁过去若能给人生个儿子便有好日子过若不能那旁人也帮不了你。第二个是钱塘人二十六岁家里是开灯笼铺子的没成过亲是为了拉扯弟妹耽搁了的。你选哪个?”

    庞黛雪只思考了很短的时间便道:“我、我选第二个。”

    “你既无父母表姑现在也不能为你做主那便一切从简。明日我让人来给你下聘后日便出嫁。看在桓熙的面子上我会给你五百两银子做嫁妆其它的你也别想了。反正你的情况我着人与对方说清楚了对方不嫌弃才要你的。”殷夫人道。

    “谢谢夫人也请夫人代我谢谢三爷。”庞黛雪哭着磕头道。

    打发她走了殷夫人来到次间本想说赵桓熙几句可看他低着头一脸懊丧的模样又不忍心了只道:“现如今你可放心了吧?”

    赵桓熙点点头:“多谢母亲。”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殷夫人道。

    小夫妻俩起身告辞。

    出了嘉祥居徐念安自晓薇手中接过写着赵字的灯笼对几个跟着来的丫鬟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三爷慢慢走。”

    殷夫人能发现赵桓熙心情低落徐念安自然也能。

    丫鬟们离开后赵桓熙从徐念安手中接过灯笼自己提着给两人照明。

    徐念安侧头看他问道:“这么快便调节好情绪了?果真是有进步。”

    赵桓熙自嘲一笑道:“若是以前

    “后悔帮她了?”

    赵桓熙摇头:“纵她接近我目的不纯她身世凄惨却是真的。待大嫂禁足出来发现她已嫁了表情一定很精彩。”

    “那你觉着捷哥儿知不知道他母亲和庞姑娘的计划?”徐念安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赵桓熙脚步微停望着徐念安。

    徐念安也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赵桓熙回过脸去提着灯继续往前走。

    他没回答徐念安也没追问。

    “冬姐姐其实我也知道你的要害在哪儿?”两人并排走了一会儿赵桓熙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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