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人家的地盘说人家的坏话,真是不怕隔墙有耳啊。
其实萧盼绫的红衣在绿叶间还算惹眼,好在两人躲的地方较高,再加上冷如霜和小莲都心事重重,也没有心思去看附近的树是不是有些不妥,竟也没有发现。
冷如霜和小莲从两人躲着的树下经过,萧盼绫眼珠一转,来了个主意,小心翼翼地找了个没凋落的花苞摘下,屈指一弹,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冷如霜的膝弯上。
沈涵芝明明看着萧盼绫只是轻轻一弹,可打在冷如霜的腿上却好似有千斤重,直接让冷如霜腿一软,往前一扑,就连小莲都没拉住,脸朝下栽在了地面上。
这还不算丢脸的,主要是沈涵芝下一瞬听见了来自另一个方向的说话声,而且越来越近,听起来据她们这里也就十几步的距离。
冷如霜也听见了,着急忙慌地想要爬起来,奈何膝弯处的疼痛还未消退,刚爬起来又控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萧盼绫忽然贴在沈涵芝的耳边道:“沈姐姐,抱紧我,我带你去另一边。”闻言,沈涵芝下意识搂住了萧盼绫的脖子。萧盼绫抱着沈涵芝,悄无声息地从一棵树跳到了另一棵反方向的树上去,又从那棵树上下来,恰好和俩丫头躲着的树不太远。两人静静看着挣扎起身的冷如霜,等待着出场的时机。
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冷如霜快急哭了,这么狼狈的样子若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想想都知道那些人会怎么编排她。
可事与愿违,已经有人眼尖地发现冷如霜:“前面是谁在那儿?”
话音刚落,就有人打趣道:“是镇国侯府的冷夫人,萧夫人你没见过吗?”“原来是冷夫人,冷夫人坐在地上干什么?莫非是地上凉快些?”萧夫人淡淡地扫了一眼冷如霜,就连多余的眼神也不屑于分给冷如霜。
“我娘!”躲在暗处的萧盼绫朝着萧夫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小声和沈涵芝介绍:“就前面那个穿紫色衣服的那个。”
沈涵芝顺着萧盼绫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首位的萧夫人,神色冷漠,身形瘦削。
“我娘之前也是练武的,听我爹说,娘和我外公一起在西北打跑过匈奴。后来娘嫁给了我爹,就再也没出过京城。”萧盼绫轻声道,倒是听不出喜怒,“我爹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回来也很少看我娘。”
沈涵芝听着萧盼绫的讲述,心里莫名发酸。
萧夫人乃将门虎女,可嫁了人之后也只能囿于后宅这四四方方的天地。
“我和我娘不熟,但我想让我娘和我爹和离。”萧盼绫语出惊人,惊得沈涵芝瞪大了眼睛: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一般都是和离,因为大户人家娶妻都是门当户对,也不好得罪其他人家,只好和离。但无论是不是女方的过错,两人和离后女方受到的流言蜚语总是多过男方。所以一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选择和离。
再说冷如霜那边,她有点恼怒:又不是她想摔的!
“我的事情,不劳萧夫人过问,还请萧夫人管好自家,想想怎么抓住自己常年不回来的夫君的心才好。若是萧大将军在南境变了心,萧夫人可不要没地哭!”冷如霜颇有些口不择言,一番话说下来,萧夫人的脸色一黑再黑,周围跟着萧夫人的贵妇人们都在小心翼翼打量萧夫人的脸色,心中暗道这冷夫人真是大胆。
不想,萧夫人却是笑了,轻柔又满不在乎,她微微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冷如霜:“望冷夫人知道,不是所有女子都如同冷夫人一样,为了个没出息的男人不择手段,甚至是在大婚当天把圣上赐婚的妻子气跑的。想要抓住一个没出息的男人的心,只有冷夫人一个人会这样做,手段下作。”
说着,萧夫人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地上的花苞,好似无意地往萧盼绫的方向瞥了一眼。
冷如霜被这一番话说得难堪极了,她觉得这一定是萧夫人抓不住萧大将军的心,出于恼羞成怒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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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女人不想自己夫君的心在自己身上呢?
还有那天成亲的事,所有人见到她总是要提那天。李修鹤不是都去道过歉了吗,沈涵芝也原谅他们了啊,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冷如霜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妹妹在这里啊,自从你对那解签的师傅生气跑出来后,我可是招了你好久啊。”冷如霜嘴唇嗡动,白着一张脸转头,就见沈涵芝踏着满地的花瓣残骸朝她缓缓而来。
至于沈涵芝身边那么惹眼的萧盼绫,直接被她忽略了。
翠柳和翠云早就在两人从树上下来的时候,就跑到了沈涵芝的身后。反正那边注意力都在冷如霜身上,没有人会在意她们。
沈涵芝走到冷如霜身边,先是对各位贵妇人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这才看向冷如霜,微微蹙眉:“妹妹怎么坐在地上,多凉啊,快起来。”说着,沈涵芝就要伸手将冷如霜扶起来。冷如霜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猛地甩开沈涵芝的手:“你别碰我!”
话一出口,冷如霜就知道自己又错了。
已经可以想见其他人的眼神了。
沈涵芝的手僵在半空,过一会儿才收回去,道:“妹妹不
喜欢我,那我就不碰妹妹了。”
萧盼绫也跟着沈涵芝行了一礼,只不过因为不太熟练有点四不像:“母亲,这是沈太傅家的女儿,沈涵芝。”萧夫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萧盼绫继续说下去。
“方才我在溪边遇到了沈姐姐,沈姐姐说她是在寻找冷夫人,担心沈姐姐迷路,便一直陪着她。”萧盼绫将刚才商量好的说辞一板一眼地背出来,萧夫人还是那副神情:“劳烦你费心思了。”
萧盼绫没有接话。
冷如霜简直要把掌心抠烂,还不得不对着沈涵芝笑:“妹妹怎么可能不喜欢姐姐呢,只是方才好像看见姐姐手上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有点害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