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柏被他直斥粗鲁也不着恼,笑微微地一边对身边的美女上下其手一边看他到底有什么花头。
薄菡笑道,“这是真真国进贡来的深海明珠,千金难求的,今儿就拿它做个彩头。”看看那个一身慵懒,动作露骨的柏兄,无奈摇头“你先把人放开吧,别一副粗俗样子,醉仙阁这几位姑娘都是兄弟让人精挑细选出来的,均是文采不凡,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妙人,你这可是轻慢她们了。”
四顾一圈,“照顾柏兄,咱们也不出太复杂的题目,如今正是菊花满城之际,估计大家伙都已赏了数日了,今晚就以菊为题,诸位姑娘每人做首诗来,我们一齐品评,夺魁首者得此明珠还有柏兄,如何啊?”
他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就是哪个姑娘诗做得最好就把明珠赏她,然后还选定此人今晚陪这位柏兄,大家听了齐声赞成,一迭声地让人赶紧准备纸笔,分发给诸女子,几个小相公不依,于是也每人发了一份,让他们一齐做来凑趣。
贾环没太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知道那请客的美貌公子让大家以菊花为题做诗,做得最好的人能得那颗明珠。
他是很有些好小利贪便宜的坏毛病的,平时在家里,年节空暇时和小丫头们赌牌,输了几个钱都要混赖,搞得姑娘们的丫鬟个个不喜和他玩,这时看到竟然平白能得偌大一颗珠子,不由眼红心动。
其实贾环也是可怜,别看他是荣国府三少爷,他还真是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家中虽然富贵,可是大家谁也不想着他,大太太王夫人的好东西自然是留给亲儿子宝玉的,他也不必去多想,老太太的好东西也是先尽着宝玉挑,然后还有林姑娘,薛姑娘,迎,探,惜三个孙女,史姑娘,等轮到他这儿根本就没什么了。
几位贵客带来的侍从以为他是醉仙阁的小相公,醉仙阁的人以为他是几位贵客谁带来的小相好,因此蒙混着,贾环也得了纸笔,可以做诗夺珠。
以贾三公子的文采,做两首打油诗都要搜肠刮肚,费无穷的功夫,本是无望夺魁。
可偏巧,前些日他的亲姐姐三小姐探春在家中一时兴起,招揽众姐妹起了个诗社,就是咏菊来着,家中的姐妹们个个才思敏捷,写出来的都是佳作,他前些天去看姐姐探春,就见到探春在整理品味,言道林姑娘那首《咏菊》最是精品,他也跟着看了两遍,这时还记在心里,暗道我借来试试,说不定还能评上呢。
薄菡又命人点起一支细细短短的香,说道以此香燃尽为限,大家快写吧。
贾环看看摆在中间桌上的那颗大大圆圆的珠子,心痒难耐,大笔一挥就将一首《咏菊》写了出来
无赖诗魔昏晓侵,绕篱欹石自沉音,
毫端蕴秀临霜与,口角噙香对月吟,
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
一从陶令评章后,千古高风说到今。
写完之后又细细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写错的地方后,就交了上去。
醉仙阁的姑娘们确是出众,都是自小被精心教导出来的,很有几个文采不错之人,纷纷交上诗稿来,一时香尽,只有两人未能做出,怏怏退出争夺。
薄菡笑吟吟地让一个随来的宾客,估计是他府上的清客来一首首读出来,大家一齐品评。
读到贾环那首《咏菊》时,大家均拍手赞妙,齐问是哪位姑娘的兰心妙笔?贾环站出来后尽皆诧异,没想到是个小相公。
最后一首读完,果然是贾环夺魁,薄菡指着郦柏哈哈大笑,“柏兄,这可不好意思了,都说醉仙阁的姑娘最是出众,没想到…我看这位小相公长得也不错,你就换换口味吧。”
郦柏这可不干了,他是从边关回来的,许久没见过个齐整的女人,已经寡淡得看见母猪都能多看两眼了,这回好不容易回来休整休整,可不想委屈自己,力逼着选第二名出来,贾环这时方才听明白,原来诗作得最好的人不但得明珠,还要负责陪这位贵客。
要他是醉仙阁的姑娘,这当然是个大好处,陪好了此贵客定有重赏,可他是路过的,顿时红了脸,低下头去就想溜走,可又舍不得就要到手的珠子。
薄菡知道郦柏不好此道,因此调笑了他几句就放过了他,果然又去评了第二名出来,这回果然是个美貌娇柔的姑娘,郦柏方才不闹了。
至于那个彩头明珠的归属却成了问题,众人想了半天,最后还算公正,一致决定这珠子应该给贾环才是。
贾环已经蹭到门口,还在竖着耳朵听大家争辩,最后听到珠子还是自己的,顿时大喜,连忙三步并两步地过去,一把拿起了那颗贵重珠子,勉强
对着薄菡和那威武的郦柏行个礼,含糊道,“谢…赏赐。”
捏着珠子又往门口蹭,准备这就开溜,忽听薄菡道,“你往门口躲什么,过来些,文采倒是不错,怎么这么没规矩?”
贾环这下跑不掉了,只好往里站站,心里惴惴,顿时颇为后悔,不该因为贪图人家东西混进来的,这下可麻烦了。
还好大家见他低着头隐隐还能看到小白脸上透着红意,都以为他是才出来做生意不久,还不习惯,到底还是姑娘们更吸引人,大家看他没什么意思也不会劝酒凑趣,就不去多理他。
还是薄菡惜才,觉得夺得魁首之人不该受此冷落,命他陪在自己边上斟酒。贾环没办法,硬着头皮捧了酒壶站在一旁,暗想自己一会儿一定要借口解手开溜。
酒过三巡,大家都已尽兴,郦柏也不和老友客气,拥着那位娇柔美人起身道,“愚兄的酒够了,这就后面去歇歇,薄菡你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