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006【见过嫂嫂】

    村中信息传播的地方,温令安笃定是洗衣的那条河边。

    送走去城里寻短工的陈珵,她拿着木盆,不宜去的太早,不然会成为焦点,白家讨债的事情可够八卦个几天。

    约莫着时间走到河边,心里想到陈珵,他倒是挺有担当,不完全靠还未实施的计策。

    热闹的事情不会少,聚集在河边的妇人已经喋喋不休的议论上。

    这话题是隔壁村的陆员外,女人们激动表现在声音中,不用刻意的靠近就能听见。

    陆员外要在村中办学堂,去请了城里的一位先生,他是被书院辞退的,结果是陆员外被轰出门外。

    温令安觉得是一件小事,女人们的话语却格外的酸,事情里面包含的人都给骂了。

    直到有人唏嘘的说起,还不都是怪沈萱。

    这个小蹄子害得村里的孩子上不了学,连辛辛苦苦挖的水井都不能用。

    温令安想起昨日也是抱怨过,原来是能用水井里的水。

    这沈萱做啥事了?

    女人们为这个人闹出了不同的分歧,手里捶打衣物的木板啪啪作响。

    有人念着沈萱的好,她还活着时,哪个村子不羡慕陈家村,觉得又能出一个探花郎,一文不收为村中的孩子启蒙,省去了多少花销。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见不得人好,造谣起沈萱在外面勾搭男人,她死前诅咒村里读书的人断子绝孙!

    接着就有人拆起台,贱货就是贱货,在外面抛头露脸的,活该被男人盯上糟蹋的身子。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沈家是刚落户在村子里,要是有个长辈兄弟姊妹的撑腰,非把你们嘴巴子撕烂!”

    说话的妇人头戴银簪,在日头光下闪闪发亮,无形中就将旁人区分开。她二话不说端起木盆,到人少的地方洗起衣服,留下面面相觑的女人们。

    听完这些话的温令安,只觉心中气闷,头顶有一层散不开的乌云。

    犹豫是否离开之前,走进妇人们的斗兽场。

    “婶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碰见一位姑娘。”温令安拿起脏衣裳,对旁边陌生妇人说道。

    “这姑娘穿了一件粉衣裳,那颜色真漂亮,像桃花一样。”她等着妇人的回应。

    妇人是个好聊的性子,心中正盘算着怎么给这陈家的小丫鬟下套,毕竟昨天好大的热闹。

    “是嘛。”

    “我俩就聊了起,姑娘说,她、姓、沈。”

    温令安笑盈盈地看着妇人,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见到她紧绷起来的身影,情绪也跟着绷紧。

    话上找补起来:“婶子,是我说错话了,您别怪罪,我不知道您跟沈家有矛盾……”

    “你这黄毛丫头说什么呢!”妇人声音尖锐,像是一只打鸣的公鸡,“村里哪有姓沈,你在这里胡咧咧!信不信我找你家老太太说!”

    妇人二话不说来到相熟的人旁边,被村正媳妇柳氏八卦地问道:“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怎么就吵起来?”

    这柳氏男人跟陈家是远房表亲,她一直留意着,一句话都没有落下,只是心理上想要确认确认。

    “陈家救回来的赔钱货,路上碰见一个姓沈的姑娘。”妇人说道。

    “我没有听错……”柳氏喃喃自语,眼睛下意识地盯温令安。

    “这是不是沈萱回来了?”不知道是谁提起了那晦气的名字,引起了女人们的骚乱议论。

    “你家也没有猪油,怎么把脑子给糊了!”柳氏面色沉重地呵斥道,有冲动要过去找温令安问清楚

    她严谨地说道:“这白天阳气重!鬼魂哪敢出来……”

    “她都死了几年,我一次都没有碰上!”有人附和。

    “我问你,是谁报的官?是谁出的银子?是谁买的棺材?是陈珵!所以他家二郎才被送去读书。”柳氏刻意压低声音,连续反问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听一个黄毛丫头说一件没影的事,村正家的你陈家是表亲,不如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不知道是谁提议说起,将女人们内心的想法道明出来。

    “那丫头叫啥来着?你看,我跟,她熟吗?”柳氏摊手,心里骂娘,鬼魂索命谁不怕呀!

    “玉儿!”方才过来的女人高喊道:“你表婶找你。”

    “啊!”

    温令安聚精会神,竖着耳朵听着那边的小道消息,突然被叫唤,心里也是打颤,被吓了一跳。

    “瞧给你显摆的……”柳氏真想撕那人嘴巴子,却瞧出温令安不对劲来。

    从她的方位来看,这姑娘是看着自己,可那眼珠子完全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把她忽略,再看后面的人。

    可后面是村里那群大嘴巴,有她认识的人吗?

    “玉儿,你在看什么?”柳氏攥紧了拳头,走去前问道。

    “刚才你怎么先走了?”温令安反问起。

    这句话像是个定身的符咒,让柳氏愣在原地,动作僵硬的转身,是看了几十年熟悉不过的老脸,脑中突然蹦现出沈萱漂亮的脸庞。

    不说教导儿女之事,沈姑娘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会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不再是柳家三丫头,也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村正家的,不是娇娇娘。

    她叫柳思娣,

    到死的那一天,墓碑上也不会留下这个名字。

    沈姑娘是她的先生。

    可人死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会站在村里人的对立面。

    柳氏眯瞪着双眼,恍惚间,看到穿着一身粉衣的沈萱站在人堆里,正笑着目睹着这一切。

    耳边传来温令安没帮上人而不好意思的声音:“我也是刚来这不久,不太清楚你说的人……啊……不用了。”

    柳氏出于本能的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再抬头已经看不见沈萱。

    因为时间而耷拉下来的眼皮,半遮着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睛,此刻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眼前。

    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更觉得像是负重前行。

    她或许来到了自己的身后,伸出了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说着:“姐姐,我来找你了。”

    眼前只觉得天旋地,心脏狂跳不止。

    “扑通!”

    柳氏猝不及防的晕倒在地上。

    这像是一颗炸响的惊雷,让原本观望的妇人们像是去逃荒一样跑走,都没顾得拿从家里带出的木盆。

    柳氏证明了她们心中的猜测,沈萱真的回来了……因为心虚,而选择相信。

    这一切被温令安尽收眼底,唯一的变数就躺在地上的柳氏。

    这让她整个人变得慌乱,拿起木盆正要离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去探了柳氏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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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

    “你真看见沈萱了?”

    她胆战心惊地问道,没有人回应,只有身体里心脏传来急促跳动的声音,充斥在耳膜里。

    接着温令安撒腿就跑,就像是犯下了人命案子一样,还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她再找着那看不见的人。

    顶着烈日,手里又拿着重物,温令安一路跑下来,已经累得汗流浃背,看到前方有一棵茂盛的树木,便到底下乘凉。

    “呼呼……”

    温令安呼吸紊乱。

    感受到丝丝凉风,她神经活跃起来,想到那素未谋面的沈姑娘。

    双膝跪地,双手合十,对着天对着地,十分郑重的祈祷道:

    “我的沈萱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你看咱妹妹年幼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

    “我是替你感到不平!才出此下策,死者为大,她们还要在背后嚼你舌头。”

    “你要是在地底下碰见我父亲,麻烦替我交代,我一定会替他申冤……我一切都好!”

    在后面温令安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吐心中的惶恐不安。

    这边虔诚的跪拜着,被走在凹凸不平黄土路上的郎君看到,第一眼甚是觉得诡异,眯起眼睛瞧了一番,觉得不放心走得过去。

    许是脚步声惊动了姑娘,她眨动着羽睫,抬眼看过来。

    “你怎么在这……?”

    温令安有些意外的在这里看到了陈珵。

    男人取出一方素白的帕子,伸出手臂时,眼睛向下看着地面,没有窥探姑娘的失态,只是没有回答温令安的话。

    温令安这时候想起陈珵昨夜交代的事情,一丁点儿进展都没有展开,怕被问起来,面上有些羞愧。

    这是公事,而对于私事被拿一方帕子和避嫌的举动,让她心中有了倾诉的想法。

    “陈珵……陈珵……”温令安接过帕子,起来后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自我反省起来,“我知道你都听见了,可人都有怕的东西……你往后退什么?”

    她解释还没有说完,发现男人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向后退去几步,伸出双臂,手掌交叠在一起,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是!你听我说!”温令安急得想要动手动脚,这明显就是一种觉得你笨,觉得你没有任何价值的疏理。

    情绪使然的情况下,忽略掉眼前人与自己并肩高,以及一些陌生的行为。

    “我原本是想按照你的计策去行事,却听到沈姑娘的事情……”

    温令安告知男人今天的经历,心中有些想要被认可的期待。

    没有什么鬼神,只是想要报复那些嚼舌根的妇人。

    对于素未谋面沈萱,温令安完全是情绪在做事,她作为女人感同身受,沈姑娘一个外乡人面对村中人造谣时的艰难,不知不觉将自己带入其中。

    从处境上来讲,两人都是外乡人的身份来到陈家村里;从家世上来讲,沈萱自身学识教导村中孩童启蒙读书,自是家中长辈看重。

    如今落得一个芳华已逝、无处还乡的悲惨。

    “……人能活着真好,你说对吧?”

    温令安这番话说下来,心中也变得舒坦了许多,也在此刻想起了自己生死不明的父亲。

    侧过身,拿着帕子想掩盖掉那心酸,却听到男人清脆明亮的声音:

    “见过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