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鸡飞狗跳
    金免秋倚靠在井边上,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大段的话,逐渐的闭上了嘴,反正也没有人能听得到。

    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不断的扫着小巧而精致的鼻梁,金免秋晃了晃头,怎么也逃不掉这股痒意,一个喷嚏打的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小叔叔你醒了呀。”金安手里拿着狗尾巴草晃了两下。

    “好你个小家伙,居然敢拿这个草来扫我。”金免秋一把将金安抱在了怀里,一只手挠着金安的痒痒。

    “哈哈哈哈哈,我不敢了,哈哈哈。”金安扭动着身体,嘴里笑个不停,手里的狗尾巴草都掉到了一旁。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院子里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墙角边上种的小葱苗子被雨打的趴在了地上,连后院还没来得及摘下来的菜也都没能幸免。

    金言蹲在菜地边边上看着兰雾和柳浅摘菜,不时的将摘好的菜给放到一起,拿到了厨房里面。

    “娘,二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我也来帮忙吧。”金免秋牵着金安喊了一声。

    金家后院的菜地不算大,基本上一大半都种上了,剩下的一小部分就空着,指不定那天就用上了。

    绿藤顺着插好的树枝到处爬着,叶子被雨水打的更绿了些,不断的往下滴着水珠,空气里皆是属于水和泥相遇的气味,不算难闻。

    “你二姐和你姐夫已经回去了,别帮了,教你的绣活你都好久没练过了,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哥儿早早的都会了,你还天天偷懒,说着我就来气,你。”兰雾弯着腰,站起了身子,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的人现在就不知道又去了哪了,顿时气笑了。

    “小叔叔,你不喜欢绣活吗?”金安软软的手臂紧紧的抱着金免秋的脖子,歪着头问道。

    “小安啊,我虽然是个哥儿,但我真的不喜欢这些,之前练的时候,我的手都被扎破了,可是娘说,哥儿都要学会的,要不然以后嫁了人,就会被说的,但是手真的会疼,所以我就偷懒啦,反正娘也是嘴上说说。”

    “奥。”金安摇了摇头,听不懂。

    雨过天晴,一连几天未曾下雨,地面上都已经变得干了起来,没有了泥污,却多了些尘土。

    细细长长的都角子还没有完全的成熟,垂落在半空中,随着微风摆动着身躯,与风共舞。

    “免秋,这是绣的花团吗?。”柳浅歪着身子看了看,一团线在一团,像是花团又不太像。

    金免秋拿着针线的手一僵,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嫂子,这是荷花。”

    “......”

    屋里顿时沉默了起来,柳浅顿时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你可别给娘看到了,待会藏起来。”

    “恩。”金免秋举着自己的绣绷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绣的图案,“嫂子,很不像吗?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那个还没开花的荷花苞。”

    “......”柳浅仔细的瞅了瞅,“唔,是有一点像,但免秋你要不要换个别的花在绣一个。”

    “不用了,我觉得这个也挺好。”金免秋顿时松了一口气,待会娘要是问起来,就让娘仔细的看看,这就是一个荷花苞啊。

    “行吧。”柳浅点了点头,穿了一条新的线,将金言不知道怎么挂出一道口子的衣服缝了起来。

    午后的太阳越发的大了起来,高高的树冠为底下坐着的人遮出一片阴凉,散落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到了地上,一辆马车慢慢悠悠的进了村子里面。

    “呦,你看,好马车啊这是。”

    “是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咱这村子里倒是没有见过。”

    “先前我倒是看到过有人过来带了许多的东西,就是去的西头那家最好的青砖瓦房,你看这个马车一直在往西去,会不会就是去那里。”

    几个吃饱饭在树底下坐着聊天的人,伸着头往马车的方向看着。

    马车上的帘子微晃,车夫坐在前面,被太阳晒的眯了眯眼睛,马车内放着一摞书籍,青丝垂落在耳边,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书籍,缓缓的翻过了一页,不知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公子,到了。”

    车夫“吁”了一声,前面的马乖顺的停住了脚步,原地踏了一下蹄子,低着头想要将地上的刚露头的小草啃嘴里。

    车帘被挑到了一边,马车里的人弯着腰走了出来,打开的大门里走出来了三个人,一个老管家米伯,一个是厨娘西婶,还有一个是小伙子阿树负责庭院的打扫。

    “小公子,里面都已经打扫好了,快请进。”米伯如今已有五旬,看起来却更年轻一些,头上裹着一块蓝色的布巾像个书生。

    简柏意笑着点了点头,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庭院不大,石板路不远处便是一处园子,里面种着些不同的花朵,许多花已经半开着,而另一块地却是种了些瓜果,走过一处石桥便到了前厅,自前厅穿过,便到了后院。

    “公子,这间便是您的房间了,我们都住在不远处的几间,公子可先休息,糕点马上就到。”米伯打开了房门,将人迎了进去。

    “好,米伯,糕点就不用送了,我先休息一会,晚上在喊我吧。”简柏意有些困倦,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是,公子。”米伯点了点头,轻轻的将门关了起来。

    相对于简家别院的安静,金家却是鸡飞狗跳了起来。

    “娘,温婉,温婉,那个棍子咱能不能放下啊,爹,你管管娘啊。”金免秋半弯着腰,两只手扶着膝盖,咽了下有些干的嗓子,“我就是想着剪一点点也不碍事,我也不知道那是你要送人的啊,更何况那布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做成衣的。”

    “你,给我站住,那不做成衣还不能做小孩子的了,你姨母快生了,我裁块布给孩子做个小襁褓,谁知道被你个小崽子给剪了,那么新的布你就拿来绣你那花,浪不浪费啊。”兰雾气喘吁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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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里拿着的棍子指着地上。

    “我知道错了,下次问了你在剪。”金免秋扁了下嘴,嘀嘀咕咕的,“还不是你非要我绣花,我有找不到布,可不就是只能去你屋里找了。”

    “嘿,你还有理了。”兰雾被气笑了,将棍子一丢,直接脱了鞋子,“我今日非揍你一顿不可。”

    “爹!”金免秋一溜烟的跑到了柳浅的身后,悄悄的露着头。

    金邦伸出手在金免秋的身后拍了两下,假装打了两巴掌,又赶紧走到兰雾的身旁,一边说,一边朝着金免秋使眼色:“孩子知道错了,你就把鞋放下吧,待会让两个小家伙看到不好。”

    一两只鸡像是看笑话一样,将头钻出了栅栏,歪着脑袋瞅着,不时的眨一眨那豆大的眼睛。

    金免秋悄咪咪的钻回了屋里,把门都关了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瞅着,虽然惹了点小祸,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很是温暖,可能是因为许久没有被娘这般追打过了吧。

    两个小家伙蹲在门口,双手托着脸颊,看完了全程。

    “妹妹,你说小叔叔躲哪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他了。”金言瞅了瞅院子里的人,刚刚还在呢。

    “哥哥你好笨奥,小叔叔刚刚悄咪咪的回房间了,我都看到了。”金安奶声奶气的指了指金免秋的房间,“你看,小叔叔把门都关上了。”

    “是喔。”金言站了起来,将小安一起拉了起来,“我有点渴了,你呢。”

    “我也是。”金安揉了揉自已鼓着的小肚子。

    金免秋瞅着瞅着就看到了角落里一颗长了好几年的枣树,如今已经开了花,似是被院中的吵闹惊醒,花瓣微微的颤抖着,在过个几月便能结上果,虽不知是什么枣,但结的果是又大又脆又甜,每一次都能摘上许多。

    在看回院中,金邦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兰雾拍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柳浅偷偷的笑着,一低头才发现两个孩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柔声道:“怎么啦,是不是吓到了,奶奶那是在逗小叔叔呢。”

    “没有吓到。”金言摇了摇头,奶奶就像是小木头的婶婶说得一样,雷声大雨点小。

    “哥哥说得对。”金安重重的点了下头,“娘,我渴了,哥哥也渴了,但是屋里没有水了。”

    “好,那我们去厨房烧一点。”柳浅牵着金安,一旁的金言一同跟了上去。

    一朵极小的黄绿色枣花,顺着跟自己打招呼的风一同飞了起来,飘飘落落的到了金免秋的木窗上。

    “还有好久才能吃到啊。”金免秋望枣轻叹,现在也只能想想那个枣的味道了,脆甜啊,脆甜。

    ......

    “上山慢点,别挂着了。”兰雾手上拿着不怎么大的鱼,朝着往门口走着的金免秋喊了一声,一个不甚被鱼尾拍了下手腕。

    下一瞬,活泼的鱼就被拍晕在了盆子里。

    “知道了。”金免秋背着背篓,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