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诗:我们会保持在你能使用道具的距离里
旧的诗:继续跑,不要停下来
旧的诗:很多猎人在追你,他们根本顾不上我们,只想要你的命
血量补满后,梅子喻重振精神,速度终于又提了上去,和后方的追杀者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时她才有心思打开手机,边跑边浏览消息。
刚才仓促一瞥,车里驾驶位坐着儿童文学,星星在副驾,芝士在后排。不知他们经历了怎样的争执,位置变成了这样。
如果不是儿童文学掌控了开车的权力,他们应该不会过来给她送药。
梅子喻捂住胸口,说不上自己现在的感觉。比起感动,更像是震惊。在这所有人都为了保护自己拼尽全力的猎杀游戏里,真的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别人吗?
明明当时她面对着快要死去的灰烬无法前进一步,但儿童文学却敢开着这辆破车直接冲进猎人堆里。只要任何一个猎人稍微留意到他们,一个大招砍过去,他们三人都将性命不保。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做?
他们来救她,是为了让她的性命延续的久一点,来持续吸引猎人的活力吗?是他们经过讨论后理性得出的最优策略吗?是他们想要她身上的加血道具吗?……
有人来救她了,这是真实的吗?
梅子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问句,她有很多疑惑,对自己的,对儿童文学的,对命运的。她还没有适应这件事——她真的可以不仅仅靠自己活下去。真的有人在她陷入绝望的漩涡时伸出手,真的有人来救她了。
恍惚之中,她瞥见手机上最新两条消息。
旧的诗:活到游戏结束
旧的诗:拜托了
“……”
或许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也没有那么多理性、决策。儿童文学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她一起通关游戏而已。
身后的猎杀大军忽然变得渺小可笑,而从她面前驶过的那辆无影无踪的破车变得高大。攥在手里的水杯源源不断地向她灌入暖流——血量不断上升的同时,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某种力量,让她的身体再次轻盈,像是快要飞起来。
没有人会追上她,没有人。因为她还要活着离开这个游戏。
和儿童文学一起。
距离游戏时间结束,还有54小时。
越来越多的猎人布满了整条步行街。每一条小路都各有一个猎人守着。他们或许跑不了那么快,跑不了那么远,但是他们可以固定一个据点,然后将她团团包围,进行狩猎。
比拼运气和射程的时刻到了。
一道道远程攻击射过来,东南西北,前后左右,每个路口都有一道身影守着,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冲过来,遥遥地打来几记攻击。
一道从她的手边穿过,一道从她的头顶蹭过,一道射中了她的大腿。
身子向前倒去,血喷出来,疼痛撕咬着神经。她喝下血药,一个翻滚再次站起来。
十个人包围了她。
十五个。
三十个。
……
梅子喻擦去额头的冷汗,奔跑途中挠了挠自己身上第四十五个血洞,继续猛灌下一瓶血药。
无限血药,就是顶!
猎人们眼睁睁看着早就该死去的猎物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她的防御似乎十分单薄,即使是最简单的攻击也可以把她的身子打穿一个洞。但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死。
无限复活。
这个可怕的字样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这可能吗?在一个猎杀游戏里,一个猎物拥有无数次复生机会?
不,不对。不是复生,只是加血。
随着距离的缩近,他们看到了她喝药的动作。
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多血药,但这起码说明了她不是无敌的。只是他们发出的攻击并非一招致命,所以她才有时间通过补血回满状态。
只是,谁会做那个第一次放出大招的人呢?
一旦夺走她的人头和经验值,猎人们的下个目标就是取得胜利的猎人本身。这时,一个没有用掉CD的大招将是他们的保命手段。
为了保护自己,不能用大招。为了得到人头,必须用大招。
这是所有猎人陷入的两难困境。如此多的猎人围堵一个猎物,一时间居然没法将她拿下。
除非有一个不害怕被其他猎人追杀的最强猎人,愿意在此用出大招,将她一招毙命。
……
梅子喻还在奔跑。这时,她的心态和状态都极佳,不断补血让她不再害怕那些人的攻击,并且也不再疲惫,永远都能将速度保持在最高值。
她甚至在猎杀她的队列里看到了骑着摩托车的男鬼。现在,甚至连他都追不上她了。
只要继续保持这个状态,苟到游戏结束,她就可以活命,和儿童文学一起愉快地通关——
“充电完毕。”
在纸城中的所有人都听到那平平的机械音。
来自纸城正中,庙宇里的奇异仪器。
梅子喻忽然想到,那个仪器标着“需要电”,而杀手的能力就是电。
这么说来,杀手使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在给那个仪器充电?
“保护和平仪器已激活。”
所有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就连逃命中的梅子喻也驻足聆听。
诡异的一瞬沉默之中,机械音用那沉稳的调子播报道:
“目标:销毁所有猎人。”
唰——
散落各地的纸屑忽地飞扬起来,仿若一群翩翩起舞的毒蝴蝶。它们有着明确的目标,迅速锁定了最近的猎人们,像水蛭吸血一样贪婪地吸走他们的呼吸。
成千上万的纸片塞入他们的呼吸道,窒息带来的死亡并不迅速,但也并不漫长。这是一个很好的杀人手段:安静而便捷,让这个动荡了许久的世界在一瞬间变得平静。
只要半分钟。
梅子喻看着身边的猎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就在发不出声音的沉默中挣扎着死去了。
……发生了什么?
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她想要的结果——一时半会,没人来追她了,猎人们人人自危,只顾得上和身边的纸片做着斗争。
【解锁成就:逃跑冠军】
【成就说明:同时逃脱一百人的追杀,你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成就buff:比所有猎人及其攻击速度+1】
她呆滞地看着系统通知。
但是,还没完。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60%,游戏时间缩短60%】
【剩余游戏时间:32h】
【您的经验值暴涨3000倍,您的排行榜位置从“第一名”升至“第一名”】
“……”
纸神做出的仪器杀掉的人,现在都算到她头上了。
就因为这是她造出来的替身?
但这替身明明根本就不听她的话,甚至现在根本就没有现身!
那些沾满鲜血的猎人们死去时,梅子喻还只是愣怔,并没来得及产生什么情绪,但看到自己经验值不断地上涨,她心里忽然爆发了极大的惶恐:
虽然纸片没有杀到她身上,但她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无差别虐杀的残暴杀人魔!
她只是想活命,她不在意别人的死活,但她也不想有这么多人因为她同时死去。
“她的经验在暴涨……”
有猎人喃喃说道。
极度的安静下,哪怕只是轻声的自言自语,也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们都看到了。
排名第一的那位猎物,他们正在狩猎的这位猎物,经验值正在成倍地增加。
而身边不断有猎人倒下,死亡,痛苦,并且死不瞑目。
他们不愿杀人的去杀了人,为了活命杀出一片血海,熬过了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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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碍,然后,倒在胜利的前夕。
活过了几十天,死在了最后两天。
……是她干的吗?
是她干的。这还用想吗?有人死去了,而她的经验在飞涨。
是她杀死了所有人!是她正在控制着那些纸片,夺走每一个猎人的性命!
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轰!
轰轰!轰!!
那一瞬间,爆炸、电流、火焰、弓箭、子弹、刀剑,每一个最厉害的招式同时打在了一个地方。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却同时朝着同一个目标发出了最猛烈的攻击。
现在不是什么抢不抢人头的事了,保命要紧!
烟雾散去,地上数百道切割的痕迹,一个燃烧中的巨大深坑后方,站着那个猎物。
她两脚轻轻踮着深坑的边缘,再往前一寸就会瞬间死无全尸。
但她却安然无恙,看神情,甚至有些呆愣。
第二击很快到来,另一波刚刚没有使出大招的猎人紧接着向她所在的位置发出了更猛烈的攻击——
她后退了一段距离,但仍旧站在新坑的边缘,毫发无损。
这是人类吗?
这真的是玩家吗?
不是某种四维生物降维打击吗?不是这个游戏的管理者进入游戏开挂杀人吗?
绝望像是病毒一样在猎人中迅速蔓延着。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77%,游戏时间缩短77%】
【剩余游戏时间:7h】
没有人打出第三击,因为在场的只有不到二十个猎人了。他们用力驱赶身边的纸片,向周围逃跑,并不断继续倒下。
【由于同一时间猎人数量缩减82%,游戏时间缩短82%】
【剩余游戏时间:1h】
由于逃跑冠军的buff,梅子喻现在甚至用不到血药就可以躲避所有人的大招攻击。毫无疑问,她已经是这个游戏里最强的玩家了,就连男鬼也无法超越她。
没有什么可恐惧的了,但她为什么在发抖?
她看着自己的手。
她没有用这双手夺去过任何人的性命。手上流满了血,是她自己的。
是他们在她身上击穿的。
但现在,却仿佛是她亲手掐住他们的脖颈勒出的鲜血。
他们死去得这么悄无声息,显得可悲。没有人给在游戏里死去的人立碑,死得如此草率,显得可笑。游戏里的每个死去的人都是这样,并不算得上什么悲剧,并不值得其他玩家多一丝悲伤。
猎人还在持续地倒下。
是了,就连最厉害的猎人男鬼,都会被纸神的攻击杀死过一次。那些在他排名之下的猎人们,面对这样新奇的攻击,当然无从反抗。
他们死去,对她毫无影响,只是叠加在她身上的生命越来越沉重而已。
梅子喻牢牢地盯着她抖个不停的手指,仔细体会自己心里的情绪。难过?没有。说来,那些猎人都杀过不少人,死不足惜。
她只是觉得不爽。
就算纸神真要保护所谓的和平,但真的要杀这么多猎人吗?
它用它心中的标准无差别地屠杀,杀完猎人,下一步,是不是杀掉所有猎物?
最后一小时里,纸神是不是要把所有玩家赶尽杀绝?
它自认为神,超越了一切玩家,掌控了世间的真理,于是可以在玩家中随意执行它的判决。
那么她作为制造出它的人,是否也可以向它宣布她的审判?
梅子喻放下双手,看向神像倒塌、一片狼藉的庙宇,做出了决定。
神说它不和人类谈感情。
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死在她手里了,既然它将这么多生命的重量强加于她——
那么,为了保护救她的队友们,也为了平复心里的不适感……
在纸神开始杀猎物之前,把纸神也杀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