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卢老太关上大门,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想将户口本拿出来,叶兆庚也准备带着孙儿先回去,以后再想办法。
临走前,叶兆庚拉着叶子阔来到大队长跟前,“大队长,今儿个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你替我们家主持公道。”
“叶叔,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情。另外你也不用为了户口的事情太上火,就算她攥在手里不给,但是咱们这林家坡总归是个讲理的地方,不能让咱孩子上不了学。”
“没事的,我知道大队长已经尽力了,实在要不出来,我寻思着让娃儿跟王大夫去学门手艺,到时候帮咱们这儿十里八乡的街坊们看病也挺好的。”叶兆庚已经想好了退路。
虽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注1),但是如果上不了高中,有了初中文凭再学个手艺,养活自己还是没有问题的。
“子阔咋可能读不了书,红旗公社中学的校长是我老同学,到时候我将情况跟他说一说,先让子阔去学校里读着,户口的事咱慢慢解决,大不了我给你们开证明,跟着你们去派出所,咱们也能想法子将这事给办了。”徐向阳说道。
听到自己孙子可以去读书,叶兆庚一扫颓废,刚刚受的委屈也全没了,“那太好了,子阔,还不赶快过来谢谢你徐叔。”
“多谢徐叔!”叶子阔乖巧地回答说道。
大队长徐向阳:“没事,孩子,这两年你在刘家那真是泡在了苦水里,得亏你夏婶告诉了我,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咧,不过你放心,以后跟着你爷爷,就算吃穿上短你,但绝对会让你开开心心地成长,将来铁定能长成个好小伙。”
徐向阳看得很明白,家风家教明显比钱粮更重要,刘家富裕却不是叶子阔的好归处,叶家贫寒却能让他长成一个真正的好男孩。
“大队长说得对,爷爷老疼我了!”
徐向阳点点头,叶子阔这段时间的变幻他都看在眼里,叶子阔自从去到叶家,不仅穿得干净了,干瘪的脸蛋也挂了肉,个子好像也长了些,最最重要的就是这娃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以前就跟刚从死牢里拖出来的罪犯一样,现在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好少年。
大队长徐向阳又瞅了瞅刘家的大门,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们家不愿意听我这个大队长的,不就是因为老太太有个堂叔家的侄子在公社派出所吗?林叔你们千万别被她们家唬住了,傻傻地交三百块钱出来!这事就算找到市里去,也是咱家的理。”
叶子阔心想徐建设不愧是原书中的男主,这爹的配置可以呀,一身正气。
“多谢大队长!”叶家老爷子千言万语,只能说一句感激。
“甭客气,大家都乡里乡亲的的,本就该互相帮忙,更何况我还是咱们生产队的大队长,以后你们有啥难处就去找我就成。我会尽力替大家分忧解难。”
......
“娘,大队长都替咱们家作主让叶老头给咱们五十块钱,他也同意了,你咋不要呢?”老刘问道。
“六哥,咱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老八说道。
卢老太:“说你们没有眼力见你们还不服,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吗?虽然大队长让叶家赔咱们钱,但是他明摆着就是护叶家那小王八羔子,这打架斗殴可是重罪,加上他爹以前是杀人犯,只要咱们告到公社去,让你表哥过来,保准得将他关起来,到时候咱们既除了这个祸害,替你们大哥报仇,还能让叶家赔咱们钱。”
“我就说娘想得周全。”老八说道。
“娘,可是咱们这么做不是不给大队长面子吗?生产队里分工都是他说了算,以后他要是为难咱们怎么办?”
刘家老太太:“他敢?!如果他当真给咱们家穿小鞋,看我不天天扯着嗓子骂,到时候看他面子还挂得住挂不住。再说了,那个孽障打了咱们刘家这么多人,你能咽下这口气。赶明儿你拿上一些红薯去一趟公社,把这事去给你堂哥说一下,一定要替咱们家出这口恶气,不能轻饶了那个白眼狼!”
“好嘞,娘!”
***
“爸,子阔,你们回来了?你们没受伤吧?”婶婶慌慌张张迎面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叶子林,叶子林手里还拿着个烧火棍。
叶子林:“爷爷,你没事吧,我妈说你被刘家的人欺负,我就赶紧赶了过来。”
“没事没事!你们别担心,大队长还去帮咱们主持公道,她们家一点便宜也没讨到,只是可惜了,户口本还是没有要过来,不过大队长说公社中学校长是他同学,可以让你弟弟先去学校读着。”叶兆庚说道。
“那就好。”虽然户口本没要过来,但是上学的问题总算解决了,叶子林和婶子林兰都松了一口气。
半大小子能赚不少工分,村里好多家长顶多让孩子读个三四年级,会认字就下来帮家里干活苦钱,很多女孩子连学都没得上,在林家坡,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一抓一大把,但是爷爷仍然让子阔去读高中。
“堂弟,你没事吧!”叶子林瞅着叶子阔,发现他的破衣服上尽是一些泥巴和碎草叶子。
“放心吧,我一点事没有,倒是刘家的人都被我揍得满地找牙!”叶子阔很自豪地说道。
“子阔,虽然我是你哥,但是打架方面,你才是我大哥。”叶子林看向叶子阔的时候,有一种崇拜在里头,他的命咋这么好,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好弟弟。
叶子阔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是实力不详,但是遇到刘家的人就会变强。”
“你们俩别搁这里贫嘴了,距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子林,你看能不能帮子阔借一套书,让子阔先预习着点。”叶兆庚说道。
叶子林:“爷爷,费那劲干啥,直接让子阔用我的不就成了。”
“不是,爷爷想要让你再读一年高一,这样你在学校里能护着子阔,省得他刚去学校被旁人欺负了。”叶兆庚说道。
叶子林心想:他还能被人欺负?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不过叶子林很听话地跟叶兆庚说道:“知道了,爷爷!我待会就去同学家里问问,看谁家有多余的课本,借回来给弟弟看。”
回到家中,林兰将叶子阔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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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供销社买回来的布打开,“子阔,你咋买这么红的布,你们男娃子穿这么鲜亮不太好吧?”
乡下都比较淳朴,很少见男生穿这么艳丽颜色的衣服,除非结婚的时候。
叶子阔:“婶儿,这是我给你扯的布,我看你的衣服也破了,所以专门给你买的。我和子林是另外一个色。”
“给我买的?!”婶子林兰感到格外惊喜。
“真是太感谢我大侄子了,不过以后不用给我买,我整日干一些糙活,穿这些好料子不太合适,留着钱给你们花。”林兰上次穿新衣还是结婚的时候,当时叶家给了林家五十块钱的彩礼外加五十斤米面和一些糖果瓜子。
这搁当时已经算很高的,就这人家都觉得到了叶家是下嫁,也没有人愿意嫁过来。
不过彩礼钱都贴补了娘家,婶儿一分都没有,但是婶儿的娘家妈却给闺女置办了一套蓝色的粗布新衣服。
那套新衣服,林兰穿了好多年,而且都是逢年过节赶大集的时候才穿,这么多年过去也都补了好几个补丁。
叶子阔给她扯的布无论颜色还是质量都是上好的,婶儿打心眼里高兴,却觉得自己不配。
“婶儿,这花不了几分钱,而且是人家奖励我的,我觉得你应该也有件好衣服,这样你回娘家的时候,也让娘家人知道您在咱们家过得好不是。”叶子阔说道。
林兰终于被叶子阔说服了,这个倒是,娘家妈一直担心自个儿在叶家吃苦受累,毕竟叶家很穷,如果穿上这个布料做成的衣服回家,自己亲娘一定会高兴。
林兰白天上工,下工回来就做饭,吃完饭涮锅洗碗打扫卫生,然后再拿出煤油灯来,借着灰暗的光,给叶子林兄弟俩缝制新衣裳。
她赶集的时候看到有几个红旗公社的学生,他们穿的那个中山装显得特别帅气有精神,当即就上前摸了起来,还掀开看。
那几个学生当即就翻了脸,认为她三十好几的人竟然在大街上对学生公然耍流氓,幸亏旁边有认识的帮忙解释,她也说了缘由,人家才让她仔细地看。
她记下了衣服的款式和样子,笑嘻嘻地跟人说谢谢,回到家就将那些布‘咔咔咔’一顿剪,都不带先剪样板的,一次成型。
熬了七八个晚上,总算将两套衣服给缝好了。
“子阔,子林,你们的新衣裳做好了,都赶紧过来试一试,看看哪儿不合适,我再给你们改。”
叶子林听说有新衣服穿,显得格外兴奋,他都八百年没有穿过新衣裳了,平常穿的都是别人给的破衣服,还有的是麻布袋子改装的衣服。
“娘,新衣服在哪儿?”
“来,这个是你的。”
叶子林赶紧拿过去,迫不及待地套在身上。
“娘,这是学校最流行的中山装啊,我之前看人家穿,心里老羡慕了,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穿上,我恨不得明天就开学,可以穿着新衣服去学校。”叶子林很想去外面走一圈,跟旁人显摆显摆他的新衣服。
【人靠衣裳马靠鞍】,叶子林穿上中山装以后,整个人都帅气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