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场枯燥数学课的洗礼,教室里本应该睡倒一片,不过周四却是个例外。
一下课,几个男生便故意耍帅似地拉开外套,露出里面的篮球背心。
“王一鸣,你怎么不动啊!”打头的男生从桌兜里掏出压瘪的篮球,用嘴吹足了气:“不会是罗飞没来,你就不敢和我们打了吧。”
最后一排的桌上堆满了成山的卷子,埋在里面的脑袋动了动。
“小点声,不知道你同桌下课也要学习吗。”
同桌女生耸起肩膀,头埋得更深,像是一个包裹在壳里的蚕蛹。
趴在桌上睡觉的王一鸣嗤了一声,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然而篮球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向着后排飞去。
砰——
“鬼子进村啦!鬼子进村啦!”
姚希挎着包进门的时候,一个泄了气的篮球砸到了她的小腿肚子上,刚捡起来便迎面碰到上完数学课的黄正昀。
自从上次分开后,除了必要的事情,两人许多天没有过交流。
姚希只是点头问好,尽量忽视他眼神在身上的停顿和流转,抱着篮球站上讲台。
直到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她才松懈下来,做出了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谁让你们在教室里打球的?”
姚希的初高中都是上的省市重点学校,那里的学生都是争分夺秒的学习,即便是嬉笑打闹也不敢在老师眼皮子底下。
这群孩子着实让人脑壳发疼。
注意到走廊上蹲在一地水渍旁的女生,
忽然有人道:“老师,刚才有人被球砸到了。”
姚希这才看见蹲在走廊一滩水渍旁的女孩,她想要走过去询问情况,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孩齐耳短发遮住了脸,迅速捡起地上的杯子和湿哒哒的纸巾,跑出门时一头撞上了门框,教室里顿时响起哄笑声。
姚希拍了拍桌子,还没等她作问,坐在头排的刘芳菲举手道:“老师,我看见了是王一鸣砸的。”
他们班月考成绩年级吊车尾,她也没有心情再揪这些小事:“体育老师请了病假,这节课换成英语课,大家把试卷拿出来。”
但王一鸣偏偏往枪口上撞。
卷子山里的脑袋露了出来,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发闷:“那球不是我的。”
“王一鸣你要是喜欢打球就出去打吧,我不拦你。”
她说这话时没想过真的有人听不明白话里话,待她写板书时后排座位滋啦作响,回头才发现人真的不见了。
—
天气放晴,又恢复了往日的干燥。
文思月回来的时候,姚希正在阳台上收衣服:“思月,你有不用的袋子吗?”
“柜子里好像有,你在里面找找吧。”
阳台上的柜子是堆杂物的,姚希打开坑坑洼洼的木门,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侧过头扇了扇风,不知道第几次起了想要搬家的心思。
翻来覆去只找到了一个塑料袋,不知道原来装过什么,几颗黑色的圆滚滚的东西抖了出来,姚希没想太多,翻了个面把衣服装了进去。
下午是语文的阅读大课,其余老师的时间自由安排,文思月继续窝回床上看韩剧:“我听别人说,你们班学生每周背两篇英语作文?”
三班英语基础太差,为了追上其他班的进度,所以姚希临时想了个办法,强制背诵,随机检查。
但她才刚刚实验了一天:“你听谁说的?”
“就是住在楼下寝的,好像叫什么……”文思月想了晌久,也记不起来那人的名字:“效果怎么样,有学生找你背了?”
虽然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姚希摇了摇头:“也就几个人吧。”
实际上一只手都能数得清。
文思月却是啧啧称奇,却又对她谆谆相劝:“我觉得你还是别费这个功夫了,反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到最后。”
无不是空旷的教室,还有寥寥无几的学生。
……
姚希刚刚下楼梯,便遇上了楼下寝室的几人。
正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时,小冯却挽着室友先主动道:“姚希!今天晚上我们要去聚餐,你要不要一起去?”
看到同伴拽了拽小冯的衣服,像是不愿再家人,姚希则礼貌地笑了笑:“不用了,最近我肠胃不太好,你们去吧。”
既然她们不待见自己,她又何苦往上凑。
“你们都到的这么早啊!”
男生们也都过来了,个个精心打扮过,倒显得素面朝天的姚希有些显眼。
黄正昀挨个问好夸赞,却偏偏跳过了她,直接站到了小冯身旁:“副队长的通知工作做得不错,最后一天咱们好好表现,让导员放心。”
姚希一怔,才想起来今天是导员返程的日子。
她拿出手机翻遍了信息,确认没有任何人通知过他。
旁边几人说说笑笑,原本姚希不想参与,却不只是谁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哪里的事,人家姚希适应的可好了,早就在这儿交上朋友了呢。”
“真的,那人可时髦了,衣服是LU的,鞋子是COOCH的,胳膊上还有条大鲤鱼呢。”
黄正昀扶了扶镜框,始终没有说话,大阳却愤愤插了进来:“瞎说什么呢,既然没看见就别乱说啊!”
“怎么是瞎说呢,明明下雨那天我都看到了。”
小冯突然挽住了姚希的手臂,亲昵地道:“姚希,你说是吧?”
原来说的是那天,是李临一。
姚希:“是。”
大概没有人意想到她会一口承认,充满玩味儿的目光将她团团围住。
姚希不经意将手中的塑料袋捏出了声响,黄正昀顺势看到袋子里的男款外套,脸色渐沉,唇线绷直,不顾还有其他人在。
“姚希,我说过岭北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能和那种人交朋友,你一个来支教的女学生,他心里要有什么龌龊的想法,你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吗。
眼前不太清明,耳朵也像被蒙住,模模糊糊看到了瑟缩成蚕蛹的身体。
初一年级因初潮弄脏了裤子,她在教室的椅子上坐了一天没挪地方,也曾想过谁能来救救她。
难道不是早就回不去了吗。
—
一声呼啸的车鸣划破了细密的茧丝,猩火从指尖掉落,生生用手拽出了一方天地。
军绿色的身影捻掉烟跳下车,袖子被撸到了最上面,勒住汗津津的臂膀,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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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实的腰带勒出腰胯。
即便他穿着最黯淡的衣服,也太过乍眼,像是石头山上的巨大松柏,极致旺盛,也极致萎靡。
姚希目不转睛地看着梁颂北走了过来,衣领边缘亮晶晶的,像是被析出的盐粒,掐灭过烟蒂的手指泛红。抽出落下袖子的右臂,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
“开车没看到消息,等很久了吗。”
她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刚下来。”
“和同学去聚会?”梁颂北伸手接过她拎着的塑料袋。
他与这里太过格格不入,与奸宄无关,但更算不上良善,没人能将眼前的人和刚才的调侃联系到一起。
“既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不如我给你们介绍个看得过眼的馆子。”
黄正昀忍不住欲要上前,被小冯拦了下来:“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我们是来岭北支教的大学生……”
姚希眉睫微颤,想要打断。
“大学生怎么了。”
梁颂北两指拎着塑料袋,似是笑了笑,却又像是单纯的鼻息:“大学生吃的是金子,喝的是银子?你是来岭北支教的还是来找优越感的?”
气氛陷入僵滞,黄正昀脸色变得铁青,却无话可反驳。
小冯见状主动站了出来,嫣然一笑道:“可能是误会了,其实大家都乐意认识新朋友的。”
就在小冯即将碰到梁颂北的胳膊时,姚希想起那道伤口,立即拽住了他的手。
梁颂北愣了一下,随后顺势将她绕进臂弯:“不是我误会了,应该是你误会了。”
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粘湿的皮肤、硬邦邦的小臂、还有隐约跳动的脉搏都是触觉才能带来的感受。
“只是我单方面的想和姚希交个朋友,仅此而已。”
……
大阳刚才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带来了一个噩耗。
约好的出租车师傅路上出了事故,但距离发车时间还剩下一个多小时。
大阳心急如焚,看见路边的银色面包车,像是看见了救星:“导员就快下来了,这不是有一辆车嘛,咱们和司机商量一下……”
黄正昀眉头紧锁:“我马上再联系一辆。”
他连打了几个电话,但不是不通就是拒接。
大阳急得团团转,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陌生男人,比他要高上一头半还多:“现在是农忙的时候,这么远的路,如果不是提前约,不会有人接的。”
梁颂北一副老练的口吻,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接二连三的问题。
黄正昀见其他人都围了过去,只好无奈挤出来了几句话:“只要你开个价,多少钱都可以。”
“钱倒不是问题。”
梁颂北拔出车钥匙,后备箱打开,只见几大袋带着泥泞的红薯堆了个满。
娇生惯养的人哪里干过这些力气活,偏偏他说得轻巧:“不过得麻烦你们把这些东西搬到食堂了。”
其实早一个小时他就到了这里,原想等人散了再过来,本着吃一堑长一智的原则,怕在女人细细密密的关系网里惹麻烦。
可到底还是看不过去。
“还有,这条路我不太熟。”
姚希抬头,看到他眉梢微扬,正在看着她:“得有人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