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岁月痕迹的灰色墙面上爬满了的爬山虎,翠绿的叶片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血一般的艳红。
而在太阳照不到的阴暗墙角处,正有一滩好像烂泥一样的不明物体倒在那里,轻微颤动的身躯证明他还活着。
距离他不到一米的树冠里,站立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鸦,满身乌羽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金属般的光泽。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响起。
乌鸦顺声转头看去,露出了羽翼下藏起的半截血红羽毛。
穿着精致的黑发女人冷漠地看了眼阴影下的烂泥,慵懒的语调下是无尽的杀意:“怎么还没弄死?”
“姜族长,请遵守人类的规矩。”粗哑的男声紧跟着响起,透着严厉与警告。
姜寒烟嗤笑一声,美眸里满是怒火,“这条恶心的虫子将主意打到了我家的幼崽身上,你让本王守规矩?季局,是龙族太给你脸了吗?”
季渡离眉心本就深邃的痕迹更是加重了几分,语气低沉了下来,“我想您也不会愿意为了这么个东西撕毁我们的约定。”
姜寒烟轻轻看了乌鸦一眼,脚步微移,并未搭话。
季渡离只当她是默认了,提起的心放了下去,却没瞧见墙角那人突然剧烈起来的抽搐。
急忙赶来的阿墨还没来得及对乱用能力的乌鸦发难,在瞧见出气多进气少的凶手后,他满腔怒气瞬间一滞。
他不敢置信地指着这个眼熟的家伙,又是后怕又是惊恐,话都说不明白了,“他,他,不是,怎么是他!他刚刚还跑到了幼崽们面前啊!!”
而他却完全没发现任何端倪,由着这个造成了多起凶案的罪魁祸首近距离接触幼崽们,要是当时他突然暴起……
这个想法一起,阿墨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头顶,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阿顿紧紧抱住他,严肃道:“不是你的错,阿墨,他浑身上下毫无灵力波动,你没办法认出来再正常不过。”
眼看着阿墨自责地直冒眼泪,阿顿急躁地转头朝着看热闹的其他人喊道:“还不快说点什么?!”
乌鸦百无聊赖地理了理羽毛,低沉悦耳的男声里是显而易见的调笑,“书公们说话呢,我等哪敢随意打扰。”
“你!”阿顿气结地指了指他,只能回身努力安抚掉金豆豆的阿墨。
“好了,”姜寒烟随意地抹了把阿墨的脸,“别哭了,孩子们都没事呢,现在该轮到我们做家长的给点颜色看看了,不是吗?”
阿墨一听,顿时止住眼泪,指着高高挂起的乌鸦骂道,“怎么没事,这只蠢鸟差点把幼崽们害死!”
姜寒烟瞳孔瞬间收缩,银白色龙鳞若隐若现,“怎么回事?”
乌鸦被突然袭来的龙威压得险些跌落在地,他僵硬地动了动脖子,低沉的声音里是不易察觉的后怕,“我太生气了,可能一时间没控制住……嘶!”
龙爪刺破树干,灼热的火焰直冲天际,乌鸦躲避不及,被烧到了尾羽。
可这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哪怕被烧秃也不敢回手,反而因为心虚和愧疚连记仇都不敢,只能狼狈地嚷道:“我们先解决外患行不?书公,你们说句话啊!”
阿墨嘟了嘟脸,确定这只查起案子来就发疯的乌鸦吃到了教训后,他才转头看向角落,总是孩子气的脸上满是肃杀,“此等恶徒,当处以极刑,灼其魂魄,万年后方可使其灰飞烟灭。”
早就维持不住人形的应腹不但没有害怕,反倒笑出了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哈哈哈,咳,都说书灵族不喜杀伐,如今一看倒不尽然,哈哈哈,咳咳!”
阿顿抚着阿墨的后背,冷淡垂眸看向他,宣读道:
“经乌鸦一族调查,应腹,应声虫族叛逃者,灵届白虎三年伪装神明,共残害一百七十二名精怪,于黑沼三区抓获,千年后蛊惑稽查队五名队员出逃,灵届玄武一百零一年入境人界,共杀害六名人类,一名精怪,这些你可认罪?”
“我何罪之有?”应腹嘶吼着,虫子特有的口器狰狞张开,露出里头密密麻麻的尖牙,“听啊,世间生灵的贪婪无穷无尽,他们渴求,他们抓狂,他们绝望,我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我乃神明!我无罪!”
“可笑至极。”鸦云皋讥讽道:“富商想要家人的关心,你让他病入膏肓,饱受折磨。”
“狸花猫想要与恋人共白头,你蛊惑他抽尽灵力,只能作为一只猫存活于世。”
“孤独的高中生想要被人看到,你控制她做尽丑陋博眼球的事,让她颜面尽失,受尽辱骂。”
“要强的中学生想要考到年级第一,你将杀戮种入他的灵魂,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残杀同学……”
“无用之伪神也。”
乌鸦嘲讽的话语,彻底激怒应腹,巨大的虫子占据整个空间,尖锐的嘶鸣声刺痛人的耳膜。
“亵渎神明者,死!!”
季渡离早早就安排人布下结界,倒是不怕周围居民被侵扰,但这样眼前不断扭动的肥大虫子,他还是受到了剧烈冲击,胸腔泛起阵阵恶心。
“铮——”
随着刀剑利器清越的争鸣声,蠕动的巨虫被拦腰斩断。
气息奄奄的应声虫不甘地瞪着前方,似乎又瞧见了那七个幼崽的身影。
其中那个满身信念之力的丫头在人群里亮的刺眼。
“要是,要是,当时就吃掉她就好了……”他不该因为发现乌鸦就退缩的。
好不甘心啊,他本该是神明,而不是只能拾人牙慧的应声虫……
看着气息彻底断绝的应腹,姜寒烟无语地散了手心的灵力,阴阳怪气地说道:“季局,请遵守人类的规矩。”
“就是,他怎么隐藏灵力痕迹都还没审出来呢,就知道打打杀杀。”阿墨不满道。
乌鸦特有的嘶哑叫声顺势响起,虽未说话,但拱火能力一流。
季渡离尴尬地摸摸鼻子,挥净剑上的血迹,找补道:“审问他的魂魄也是一样的。”
——
林书渝他们手拉手,卯足了劲狂奔出几百米后才敢稍稍停歇下来。
鸦予胡乱四顾了几下,就抖着手极速凝聚灵力,“快围过来,快!”
其他人也顾不得什么监控不监控的,互相紧紧抱在一起,尽量缩小范围地凑近鸦予。
鸦予强迫自己静气凝神,浅紫色的荧光连连闪动。
林书渝个头最矮,被朋友们围在最中间,她紧紧抱住姜宁的腰,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孟黎双臂张至最大,和其他男生一起互相交错揽住肩膀,为女生们围出空间。
他并没有和林书渝一样紧闭眼睛,反而观察着瞬移时四周极具扭曲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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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对里世界的一切有更充分的了解。
他不能,也不想让那种可怕的事情真正发生。
只是这些空间的存在实在太短暂,不过几息,七位调查员们就又回到了原点。
熟悉的校园,在金灿灿的夕阳下显得宁静又美好,夏季燥热的风吹过湖面,沾上清凉的水汽,无声拂去幼崽们心底残留的恐惧。
他们这才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软瘫在地。
鸦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发软,脸色惨白,再没了早上体面乌鸦的模样。
小分队们被他的惨状吓了一条,手忙脚乱地凑过去扶他。
倒是从里世界来的其他两位小伙伴淡定许多,孔玄灵捏着玄珠果就往鸦予嘴里塞,边塞边向慌张的四人解释道:
“没事,他灵力消耗太多了,给补补就好。”
鸦弋点点头,趁着鸦予啃玄珠果的空档就往他嘴里灌药剂。
古朴的陶瓷小瓶,一打开就是浓重的药味,鸦予吃了玄珠果而红润起来的小脸瞬间煞白了回去,
“不,不——唔!”
看着疯狂挣扎的鸦予,龙迁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这药……”
孔玄灵扒拉着戒指,头也不抬道:“补灵力的,不过这个药很难吃,我第一回吃的时候吐了三天来着。”
“看,看出来了……”龙迁吞了吞口水,下意识躲到了林书渝背后。
林书渝:“!”
你别躲我背后呀,我也害怕!
她挪动小脚步,带着好像粘在她背后的幼龙一起躲到了孟黎背后。
孟黎听着身后明显的呼气声,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林书渝,他们是人类,这药就算再难喝,也不会给他们喝的,所以她完全不用躲。
但感受着她对他的依赖,孟黎抿抿嘴,还是没说出口,反而挺了挺脊背,将她挡得更彻底。
等到鸦予靠食补恢复灵力后,脸色已经青白一片,眼神都涣散了不少。
孔玄灵习以为常地耸耸肩,不再关注自家表哥,反而挨个分起果子来。
幼崽们一人捏着一个果子,排排坐着,刚刚勉强提起的劲顿时散了干净,空气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那场猝不及防的幻境到底还是对他们造成了影响,哪怕大家都下意识故作轻松的打闹,但那些过于真实的可怖画面却沉如高山,压在心里,让人喘不上气。
孟黎低垂着头,慢慢啃着果子,眼神却逐渐失焦,没有林书渝的世界再次在他面前展现,脊背开始绷紧,尚未完全褪去的崩溃情绪有了卷土重来的迹象……
突然,空荡荡的手心又多出了一颗鲜红果子。
清甜香气顺着微风卷至鼻尖,周遭的一切瞬间清晰了起来。
孔玄灵脸上还残留着未消退的惧意,但神情却格外认真的为朋友们补充上他最爱的果子。
其他人都乖巧坐在位置上,泪痕斑斑的脸蛋让大家都看起来像外出奔波了一天的流浪猫崽,可怜巴巴得厉害。
当然,他也一样。
看着林书渝眼睛里小小的自己,孟黎这样想到,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悄悄凑到林书渝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在她瞬间亮起的眼神下,转头笑道:“你们等我们一下。”
然后他就拉着林书渝一起快步离开,徒留下排队吃果果的迷茫精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