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胎记和兰沐瑶的蝴蝶兰纹身在同一个位置。
那晚,一个念头不停地冲击着陆君泽的脑神经。
兰沐瑶和小女孩的脸不断交叠,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手机屏幕上,那句“兰沐瑶,你以前是不是……”陆君泽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却迟迟没有发送。
又是失眠的一夜。
————
凌晨4点,兰沐瑶醒来上厕所,她鬼使神差地点开和陆君泽的聊天对话框,看着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兰沐瑶瞬间睡意全无,盯着那行字最终还是变为“Mr.Lu”。
瞄了一眼时间,她怀疑微信系统大半夜抽风了。难道陆君泽这个点又还没睡?
翌日,兰沐瑶觉着今天早饭的氛围有些诡异。
兰老头和兰秀琴坐在兰沐瑶对面,也不动筷,两双眼睛盯着她,神色凝重。兰沐瑶觉得自己像是待审的犯人。
“你们二老,啥事儿快说。”兰沐瑶忍不住破防。
两老人对视一眼,兰秀琴冲兰老头使了个眼色。
“闺女,谈恋爱了?”兰老头被授意后,直入主题。
“咳咳咳······”兰沐瑶被刚吞下去的一口豆浆呛到,“什么?”
“昨晚那个,奔驰车,里面谁啊?”兰老头目光锐利。
兰老头跟踪她!兰沐瑶无语。
“一个……朋友。”兰沐瑶眼神躲闪,“普通朋友。”
此地无银三百两。兰秀琴对自己女儿知根知底,心里早已猜透了八九分。
“闺女啊,谈对象是好事。不过,现在社会复杂,注意保护好自己。”兰秀琴意味深长地笑笑,看兰老头作欲言又止状,她拍了拍兰老头的手背,“吃饭,吃饭。”
兰沐瑶知道兰秀琴话有所指,陆君泽的那张脸又浮现脑海,她的脸腾一下红了。
要是老两口知道她睡了大明星的床,兰老头就算买站票也会连夜提着大刀杀到北京。
“瑶瑶,你那个工坊最近还好吗?听奶奶说,最近订单挺多的。”兰秀琴转移话题。
“挺好的。”兰沐瑶低头剥蛋。
“如果坚持不下去就回来,如果需要钱就和爸妈说,别自己扛。爸妈都支持你。”
“不用的!我现在慢慢开始起步了。我说了,我想靠自己。”兰沐瑶放下筷子,眼神坚定。
作为艺术与服装设计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兰沐瑶当初连拒几个offer后回到穷乡僻壤创业,确实让所有人都错愕。
没办法,搞艺术的,总有一颗不羁的灵魂。
“我命由我不由天”,兰沐瑶的空间签名十几年未变。
她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一样。她不想替别人打工,她就看看这条路靠自己能走到多远。
回到卧室,床上的手机震动得正欢。
来电显示:“顾凌烟”,兰沐瑶大学时舍友兼闺蜜。
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尖叫声就穿透听筒直冲天花板:“瑶瑶!!!”
兰沐瑶赶忙捂住耳朵。
“咋啦?······咋咋呼呼的。”待对方尾音落下,她赶紧调小手机音量。
“陆君泽的新电影上映啦!你看了吗?《卿卿君心》!”顾凌烟大学时和兰沐瑶一样,是陆君泽的死忠粉。
“嗯,我知道,在我老家拍的。没看。”兰沐瑶语气平淡。
“什么?!在你老家拍的?靠!这么好的事情你竟然没和我说!那你看到他了?!要签名了吗?!合照了吗?!啊!羡慕死我了你!”
兰沐瑶在心里想如果她和顾凌烟说,陆君泽这人她不仅看到了而且还碰瓷了,最重要的是还可能把他睡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兰沐瑶倒吸了一口气。
“人是见到了,但是过程······不太愉快。总之,人家把我当做私生了。”
“啊?这么惨啊!太可惜了,多好的机会啊!等等······君君的那条微博,那个少数民族女人不会是你吧?!”
“呃······可以是吗?”兰沐瑶试探性地回答。
“啊!!!!你竟然上了陆君泽的微博!四舍五入等于你上了陆君泽啊!”
“噗,”兰沐瑶差点被这句话呛死,“别乱说。说正经的,您老找我啥事?”
“哦,对了瑶瑶,陈老师有和你联系吗?”
“陈燕?”
陈燕是兰沐瑶和顾凌烟在艺服的本科毕业论文导师。
“嗯,刚刚班级群里在传,京城要举办服装设计大赛。”
“哦,这种比赛不是满世界都是,有什么好稀奇的。”兰沐瑶满不在意地把手机放在被子上,打开手机免提,翘起脚准备看剧。
“那不一样,这次比赛听说获胜者可以获得非常非常丰厚的创业资金,而且主办方还承诺很多合作机会。”
听到很多很多资金,兰沐瑶来了兴趣。虽然世俗,但她现在确实很需要钱。
“怎么样?就知道你感兴趣,哎哟瑶瑶,你快回来吧,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北京,我可想你了。”
“嗯,我再考虑考虑。”
兰沐瑶知道自己留在小山村始终不是长远之计。现在自己名气稍涨,确实应该转移阵地。
果然,下午兰沐瑶就接到了陈燕的电话。
陈燕是个四十出头的年轻教授,思想比较前卫,喜欢和年轻学生们玩在一起,是兰沐瑶非常喜欢的老师之一。
但那天陈燕的话让她有些猜不透,因为陈燕在电话那头若有所指。这次比赛,校方点名让兰沐瑶参赛。
兰沐瑶自觉虽然自己是优秀毕业生,但她的能力也不足以让母校在自己毕业大半年了还这般惦记。
但为了那传说中非常非常非常丰厚的奖金,兰沐瑶把家里的工坊暂时交给了最信任的一个姑姑,拖着俩行李箱的家当登上了飞回北京的飞机。
刚下飞机,兰沐瑶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北京的秋天真冷啊。她有点后悔,像她这样的怕冷星球的人就适合呆在赤道。
出登机口,兰沐瑶一眼就认出接机的顾凌烟。齐腰长发挑染着一缕亮眼张扬的宝蓝色发丝,烟熏妆,大耳环。
确实是全场焦点。
兰沐瑶想起四年前,也是在这里。
“艺服的?”顾凌烟上下打量着兰沐瑶,嘴里嚼着口香糖,顺势吐了一个大泡泡。
“嗯,服装与服饰设计专业。”兰沐瑶看着眼前这个打扮前卫的女生,回答得小心翼翼。
顾凌烟眉梢微扬,伸出一个拳头,“一样!”
兰沐瑶楞了一下,也弱弱地伸出拳头碰了碰。
后来她们发现彼此竟然同班,而且还分到了同一个宿舍。
四年后,顾凌烟选择保研继续留在艺服,兰沐瑶南下回榕城创业。
“瑶瑶?瑶瑶?”
“啊?”兰沐瑶的思绪被顾凌烟的一阵摇晃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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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半个月就住我宿舍吧。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刚好我室友搬出去和他男友同居去了,剩下我一个单身狗,寂寞孤单冷。刚好你回来给我暖床。”顾凌烟自然地把手搭在兰沐瑶肩上。
“去你的!谁给你暖床,你自己抱暖宝宝去。”兰沐瑶戏谑道。
漫步在秋天的艺服校园就仿佛置身于一片金色的海洋。
成排的银杏树矗立在熟悉的图书馆前、教学楼旁、操场边。
秋天的暖阳透过银杏树叶的缝隙洒在校园小道上。踏着落叶,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是艺服秋天特有的旋律。
抬头,偶有几篇银杏叶随秋风飘落,像极了兰沐瑶最喜欢的蝴蝶兰。叶子像蝴蝶般在空中摇曳,最后轻落在额头。
浪漫又富有诗意。
“回来真好。”兰沐瑶轻声说。
大赛分成海选、复赛和决赛。兰沐瑶的设计图已经顺利通过了初赛的筛选,剩下80个选手进入复赛。
兰沐瑶这次回校是准备借母校的工作室和资源,设计出成衣参加复赛。
复赛的机制是网络投票,微博投票前30名才有机会进入决赛。
一想到要拼人气,兰沐瑶又开始头疼。
她不怕设计烧脑,不怕制作成衣辛苦,唯独害怕拉选票。毕竟自己的直播间曾经经历过连续三个月在线人数两位数的惨境。
特别是这次艺服还有一个在校小学妹和自己竞争,那人貌似还是系花。自己这个毕业半年的老菜花,怎么和人家拼人气。
想到这里,在院工作室飞针走线的兰沐瑶深深叹了一口气。
刚下课的顾凌烟推门进来探班。她随手把背包甩手一丢,看到兰沐瑶垂头丧气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兰沐瑶的脑袋,“哟,挺快的嘛,做胚都结束,开始缝制啦?”
“哪里快了,你也不看我都连续奋战多少天了。”兰沐瑶每天披星戴月回到顾凌烟宿舍的时候,这个室友已经在逍遥地打鼾了。
“别怕,等投票开始的时候,我去论坛给你拉票!再不行,咱们去找水军!为了那两百万奖金,拼了!”
“我从小喝饮料从来没有中过‘再来一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按我这运气,这次估计也会凉凉。”
兰沐瑶觉得自己的这张嘴应该是开过光的,竟一语成谶。
微博主办方投票排名榜显示,兰沐瑶位居第63名。
顾凌烟在宿舍翘着二郎腿刷着论坛,看着底下的评论一派倒戈,恨得牙痒痒。
“这群禽兽!我就知道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只会贪恋那个系花的美色!连我找的那些学生会的学弟们都背叛我!”
“没事,烟烟,习惯就好。你也努力了不是?”
兰沐瑶刷到帖子末页,那条“请支持我们校美女学姐的设计作品!0075号哦!”应该出自这位中华好室友。
连中再来一瓶的运气都没有的人,奢望两百万的奖金,那还真不如去街上买张彩票。
就在兰沐瑶准备收拾行李滚回榕城的时候,戏剧性的反转出现了。
这天一早,兰沐瑶被顾凌烟从床上硬生生的拽醒。
“干什么啊,大早上的!让我再睡一会……”兰沐瑶拽紧被子。
“睡睡睡,睡你妹啊!兰沐瑶!你火了!”
什么?兰沐瑶一激灵从床上坐起。顾凌烟直接把笔记本电脑屏幕怼到她脸上。
屏幕上显示:“No.1兰沐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