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北京一家私人医院

    与普通的三甲医院不同,这里没有熙熙攘攘的看病人群,显得非常安静舒适。

    顶楼的住院部,走廊尽头的VIP病房门口,楼道顶上的射灯打在一个单脚倚靠在墙上的男人身上,投下一团阴影。

    男人放下被挂断的手机,深叹一口气,手中的烟因为长时间没有吸,烟灰延续的太长,终于掉落在地上。

    刚刚靠在门框上的一个少女抹了抹眼角的泪,走上前去,拽了拽陆君泽的衣角,声音因为刚刚哭过,有些鼻音,显得更加嗲声嗲气,“你别老是站在门口,你就不能进去看一下他吗?”

    陆君泽长吸了一口烟,深吐出的烟圈扑在女孩的脸上,呛得女孩直咳嗽。

    “陆子奕,你骗我?”

    “我哪里有骗你!爸爸他是真的晕倒了。我当时真的很怕,就······打电话给你了。”

    “你确定不是陆德海叫你打电话给我的?”手中的烟冒出星星点点的火光,映在男人犀利又冰冷的眸子中。

    “······当然不是,哥,你能不能别老是这么有敌意。”陆子奕撅着嘴道。

    “我刚刚问了医生,他只是心脏房颤又犯了,以后记得每天按时吃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陆君泽把最后一截烟吸尽,用力掐在灭烟盒里,站直身子,准备离开。

    走之前,他转头对着那个眉头紧皱的女孩留下一句,“晚上早点回家,天冷,别留在医院。”然后扬长而去。

    ——

    兰沐瑶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连廊灯坏了,走出电梯的她被一片黑暗吞噬,正如她的心情。

    开门,径直走到卧室。被淋湿的头发贴在头皮,雨水从发尾滑落至羽绒服的表面,再混着衣服上的雨水一起滴落,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轨迹。

    在厨房洗碗的兰秀琴听到声响,把碗筷放在水池里,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看着地上的水渍,兰秀琴眉头微蹙。

    兰沐瑶关上卧室门,脱掉羽绒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浴室。

    淋浴头开启,温暖冲刷掉体表的寒冷,但却冲不走心里的寒意。

    刚刚听筒里那个女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一个不愿承认的想法在心中升起,陆君泽还是先回去找那个女生了。

    这几天发生的这一切终究还是虚无的幻影,她只是个备胎,而已。

    兰沐瑶小时候很少哭,想哭的时候她也只会在洗澡的时候偷偷难受,因为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流泪了。

    所有的难受,只有水知道。

    翌日

    兰沐瑶邮箱收到了infinity新品发布会的邀请函,时间定在1月15日。

    顾凌烟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返京,兰沐瑶随手回复了一句:“正在订票。”

    对方回了一个问号,“男模没陪你一起回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兰沐瑶咬紧了下唇,不知道该从何描述这件事情,说是失恋,但好像又从来没有恋过。

    最后她简单回了三个字:“结束了。”

    “!!!!!”

    ······

    她点开陆君泽的头像,手指落在了屏幕上红色的那两个字“删除”。

    结束了,她一个人的暗恋。

    两天后,飞机落地北京大兴国际机场。

    兰沐瑶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到出口。她打开网约车界面,在终点那里,犹豫了下,手指滚动历史乘车记录,选择了艺服宿舍楼。

    在车上,她给顾凌烟发微信:【烟烟,我到北京了,暂时不想回别墅,能不能在你那里住几天?】

    【行啊!来!刚好今晚有局,我带你去看更带劲的帅哥!什么陆君泽,滚一边去。现在开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兰沐瑶被这句话逗笑了,嘴角微扬,手机息屏,抬头看着窗外依次而退的建筑。

    她打开了一条缝,冷冽的风吹进车内,刺激着湿润的鼻粘膜,兰沐瑶抽了抽鼻子,没想到离开这里的心情和回到这里的心情会这样截然不同。

    她还是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陆君泽。也许逃避一段时间,她就能彻底摆正自己的心态,彻底把陆君泽放回陌生人的位置。

    到顾凌烟宿舍楼下的时候,兰沐瑶看到她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迎接兰沐瑶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欢迎回来!”

    友情比爱情更珍贵。

    顾凌烟的隔壁床还是空着,顾凌烟已经铺好了崭新的床单。

    兰沐瑶一进门就脱了鞋跳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暖暖的,鼻尖用力一嗅,是阳光的味道,看来这位中华好闺蜜还帮她晒了被子。

    “啧啧啧,大小姐,你这样子,真的像自暴自弃的失恋鬼。”顾凌烟说到失恋这两个字的时候,停了一下,遂即用手拍了拍嘴巴,“呸呸呸,不说晦气的事情了!我给你说,这世界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男人算什么!今天甩了这个,明天的更香!”

    说完顾凌烟掀开兰沐瑶的被子,捏着她的脸说:“你有没有在听啊!今晚有局,有好多好多鲜活的男人!去不去?”

    兰沐瑶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你······和慕秋白,分了?”

    “呸呸呸!你可别咒我!我们好着呢!”

    “那你还去。”

    “那个······瑶瑶,我其实是想你帮我去。”

    “什么?”兰沐瑶簌地从被窝里坐起。

    “就是······你知道,我妈催得紧,老是叫我去相亲,我不答应她就和我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凌烟开始扭捏地拉兰沐瑶的衣角,撒娇道,“今晚有个盲盒联谊会。我妈给我报名参加了,还交钱了。她说她会问主办方我要是没去她就追到北京来灭了我。我的好瑶瑶,你就帮我去一下,说不定你在那里就碰到真命天子了呢!”

    “啊?你谈恋爱没和你妈说啊?”

    “你知道我妈那个人,不喜欢我又找一个搞文艺的。而且我和慕秋白还没稳定,我想再考验他一阵子,等稳定了再考虑怎么和我妈说。哎呦,总之,今晚你就帮我签个到,如果那些男人你都不喜欢,你找个借口走了不就得了。好不好嘛······”

    兰沐瑶招架不住顾凌烟的糖衣炮弹,只能勉强答应。

    既然是去签到的,兰沐瑶也没有穿得很正式。

    她选了一条棕色毛呢长裙,外面披一件长款羽绒服,围上大红色围巾,脚踩雪地靴就出了门。虽然衣着简单但也难掩盖她清纯脱俗的气息。

    兰沐瑶按照顾凌烟发的地址,找到了三里屯的一家酒吧。

    看门面装潢应该刚开没多久,霓虹灯闪烁,门口布置的颇为豪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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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沐瑶看着出入的女人,虽尚处寒冬但都是一派热辣装扮,再低头看看自己,确实有点格格不入。

    门口的保安应该和兰沐瑶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姑娘,扬了扬眉,问道:“你好,你是?······”

    兰沐瑶知道对方想问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她直截了当的说:“我是来相亲的。”

    保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显然觉得兰沐瑶的这个答案比说她走错场地来得更让人诧异,但还是遵循职业道德地礼貌微笑说:“哦哦哦,你是来参加今天的活动的吧?请出示身份证。”

    “相亲还要身份证?”

    “哦,不是的,我们酒吧严格要求未成年人不能入内。”

    兰沐瑶很想问他自己哪里长得像未成年了。

    身边擦身而过一个穿着性感渔网袜浓妆艳抹的女人,她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猜测不是没来由,只能老老实实地递上身份证。

    保安仔细比对了确定身份证和兰沐瑶是同一个人,才微笑地放行。

    进了内场,兰沐瑶瞬间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包围。她之前去的酒吧都是轻吧,所以对这种喧闹的环境很不适应,她捂住了耳朵。

    门口迎来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哥,微笑接过兰沐瑶脱下的羽绒服,贴在兰沐瑶耳边大声地问她是否有预约。

    兰沐瑶说明来意,小哥把她带到旁边一个卡座上。

    卡座上一个穿着低胸抹胸的美女,抬眸,打量了下兰沐瑶,冲她眨了眨眼。哪怕是不起眼的眼神也很勾魂。兰沐瑶不得不佩服。

    女人问她:“来参加活动的?”

    兰沐瑶点头回应。

    “名字?”

    “······顾,凌,烟。”兰沐瑶支支吾吾道。她还是不习惯撒谎。

    美女拿着一个心形的手环给她,“喏,你可以去那边卡座坐着。戴着手环的都是来参加活动的,如果感兴趣都可以聊聊。”

    末了,美女还勾了勾唇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兰沐瑶想着,这样应该就算签到完了,本来想扭头就走的,看是看到美女那双魅惑的双眸,又觉得不好意思直接驳了她的面子。只好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服务员走上前,问她想喝点什么。

    兰沐瑶本来想说来杯白开水,但是看着递过来的菜单里,根本就没有这个选项。这下不叫点什么酒精饮料都不行了,终于知道了这个酒吧老板为什么要承包这个活动了,变相拉了生意。

    随手点了一杯莫吉托,服务员满意地鞠躬离开。

    兰沐瑶不知道,虽然她没有衣着暴露,但是她单凭那张脸在整个舞池里也是闪光的那个,原本就白皙的脸在舞池灯球投下的光照射下显得更加肌白如玉,在清一色性感美女们里显得更加突出,清新脱俗的让人眼前一亮。

    兰沐瑶对舞池里摇晃的男男女女们不感兴趣。低头抿了一口莫吉托,冰凉的薄荷感从喉咙冲至胃部,有种烧灼刺痛感。

    余光瞥见隔壁桌戴手环的两人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兰沐瑶不感兴趣地收回目光。

    她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自己坐下来已经15分钟了,想着存在感也刷得差不多了,准备撕掉手上的手环离开这个喧闹之地。

    头顶上一道阴影笼罩下来,随即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抬高音调的声音:“美女,我可以坐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