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笔记本给路崇宁看几天后梁喜终于往回要了,因为她明天串休,闲下来才有时间想别的,可路崇宁却说没看完。
洗手间门口,梁喜倚着门框,看向正在洗脸的路崇宁,“没看完?你要当史书研究吗?”
路崇宁抬头,眨眼间睫毛上的水珠掉落,他扯过毛巾擦擦脸,说:“再给我看两天。”
“不会有我爸什么秘密吧?”
“你猜。”
梁喜本来没什么好奇心,被路崇宁这么一弄倒高涨起来。
“怎么还不睡?”
路崇宁一向睡得比梁喜晚。
她说:“我明天休息。”
老王的工作室除了佩姐以外每人每周休息两天,梁喜给自己只放一天或者半天,其余时间她就待在工作室练习,有时帮出品打打下手。
“那也早点睡。”
路崇宁把毛巾挂回原位,手搭梁喜的头,从她身边挤过去。
房门关上,梁喜摸摸被他碰过的头发,不自禁翘起嘴角。
关灯回屋,梁喜看见电话在枕头上嗡嗡震动,竟然是老王,这么晚打电话还是头一次,应该有急事。
“喂,师父。”
“喜喜啊,没睡吧?”
“没呢。”
梁喜预感不好,可能要加班。
果然听到老王说:“有个老板想在咱那定批货,要过去跟他聊一下,我在外地,你替我跑一趟吧,看他什么想法。”
“好,地址发我,什么时候去方便?”
“明早过去就行,最多半小时就聊完了,人家是大企业,小心应对。”
“知道了。”
挂断电话地址很快发来,她逐字读完,愣住。
搞啥?路崇宁的公司?
看来他老板应该很中意上次拿回去那几件黑陶,但路崇宁怎么没提?
算了,不管谁通知都得去,梁喜上床定好闹钟,和路崇宁每早起床同一时间。
......
心里有事睡不安稳,第二天梁喜比闹钟还早醒十分钟,她眯着眼坐在床头缓了缓才下地。
牙膏刚挤出来,梁喜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见路崇宁手搭在腰间,貌似要解裤子。
“卧槽!”他罕见爆粗口,手往上拽了拽,问:“怎么不开灯?”
梁喜不理他,专心刷牙。
“不是放假吗?”
路崇宁把灯打开,光亮刺得梁喜有些睁不开眼,“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转回去继续刷牙,路崇宁眼皮倦怠地抬了抬,明显不知情。
“不是你跟我师父说,让我去你单位吗?”
路崇宁摇头,昨天老板确实提过一嘴,说他让老王那边派个人过来,路崇宁以为梁喜在工作室算新人,老王不可能派她,没想到......
“我拿牙刷。”
隔着梁喜,路崇宁身子往前探,前胸与后背贴合的瞬间梁喜感觉一根硬硬的东西顶了她一下,她愣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在脸颊唰地蔓延开来。
路崇宁也察觉了,牙刷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他俯身要捡,梁喜忽然转过来,他的下巴抵到梁喜肩头,两人面庞相悖,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同样加速的心跳似乎带有某种暗示。
“我......我给你拿个新的。”
路崇宁被梁喜推开,她从抽屉找出一个新牙刷。
“谢谢。”挤完牙膏,路崇宁走出洗手间去用厨房的水龙头。
等他离开,梁喜暗暗松口气,虽然她这个年纪能明白那是正常生理反应,但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收拾完两人一起到门口穿鞋,路崇宁突然来一句:“不要和我老板过多接触。”
梁喜低头系鞋带,“他应该和我三叔年龄差不多吧?我跟他有什么好接触的。”
“我的意思是......”
她站直,脸颊因刚才倒空而有点泛红,“别管我。”
“你还会说点别的吗?”
“会啊,少管我。”
梁喜说完梗着脖子开门出去,从小到大她的倔强一点没减,路崇宁深有体会,他不讨厌她的倔强,只是偶尔会被误伤。
......
时间还早,梁喜打算坐公交过去,走到小区门口却被路崇宁掐住脖颈往他那边领。
“诶!干嘛呀?!”
“公司有通勤车。”
“我又不是你们员工,我坐公交。”
路崇宁松手,改拽她手腕。
梁喜拗不过他,只能被动拖着脚步往前,她脑补一会儿可能被司机赶下车的惨烈,“路崇宁,要是有人赶我,我在化城就待不下去了!”
路崇宁像没听见一样,站在梁喜前面,往通勤车来的方向看。
梁喜只觉一道阴影罩在她身上,阳光消失,瞬间清凉许多。
个高确实有用。
通勤车准点开过来,车门打开,路崇宁指着梁喜对司机说:“超哥,刘总的客人,帮他办点事。”
司机瞄了梁喜一眼,“上来吧。”
梁喜跟着路崇宁走到最后一排,前面人视线一路跟随,路崇宁先坐下,往里面挪,梁喜刚要坐,车突然开走,晃得梁喜站不稳,惯性让她向后倒去,没成想却坐到路崇宁腿上,而他下意识去扶,导致两人搂在一起......
“小宁哥,吃早饭了吗?”
回头问话的是阿布,问完便愣住了,视线定格在路崇宁右手,而这只手正搂着梁喜的腰。
“吃了。”路崇宁回答的时候手拍了拍,梁喜这才回神,从他身上下来坐到座位上。
阿布又看向梁喜,两人尴尬一笑,没再说什么。
通勤车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终于停在光华建筑公司门口。
从主市区过来,视野逐渐开阔,可梁喜好久没坐公交了,被晃得有点恶心。
下车后路崇宁看眼时间,八点半,“去吃早饭吧,能舒服点。”
梁喜眉头紧皱,摆摆手,“你老板几点来?”
“他每天九点准时到。”
除非出差,只要在化城就没有不来公司的时候,可能因为没成家,也没孩子,所以精力都扑在事业上。
“我带你在园里走走。”
“行。”
园区里有不少树,花朵凋谢后,光凭叶子看不出几个品种,不过现在正在走的主路两边全是银杏,只有到秋天时才能彰显它的美,就是果实味道有点难闻。
梁喜问路崇宁:“你不饿吗?”
“不饿。”
“耽误你吃早饭了。”
路崇宁摸摸额头,“什么话......”
前方,梁喜看到一个叔叔在修剪树枝,说:“这个活不错,适合我。”
“要不你来应聘试试?”
过往经历浮现梁喜眼前,“算了,公司里的裙带关系最讨人厌,要是让同事知道我和你一家,背地里肯定说些有的没的。”
确实有些人看起来很闲。
剪树枝的叔叔看见路崇宁,停下,“小宁,来啦!”
“张叔。”
“新来的同事吗?”
“不是,我妹。”
“姑娘长得真俊哈。”
谁都喜欢听好话,不管真假,梁喜晕车的感觉顿时消散一半。
走过去,她跟路崇宁说,“那个叔叔夸我好看呢。”
“日常客套,别当真。”
“那你说我不好看也是客套吗?”
“什么时候?”
“请问你有几个前女友?”
这次梁喜反应倒快。
回想在汗蒸房那段,其实不舒服的应该是路崇宁,他面无表情指着前面路口,“带你去会客室吧,一会儿阿布会接待你,她是老板助理。”
“噢~喜欢你那个女生。”
“不喜欢。”
梁喜瞪眼,“你是瞎的吗?”
“我说我不喜欢。”
一字一顿,梁喜听得清清楚楚。
后面又遇到几个同事,挨个打过招呼后像复制粘贴一样问路崇宁,“你女朋友啊?”
“我妹。”
一声比一声音量小,除此之前只剩一些日常客套话。
路崇宁回答得机械,梁喜却有些意外,从前她觉得路崇宁读书好,上了不少兴趣班,一身书生气,平时又寡言少语,长大了肯定不像信航那么吃得开,没想到刚来新公司没多久,混得貌似还不错,跟不同的人说话有不同的方式,社交能力着实超乎她预判。
......
估摸时间差不多了,梁喜跟路崇宁进入办公楼,电梯上到顶层,直奔老板办公室。
刘俊华刚到,梁喜进屋的时候他正在挂衣服,个子不矮,背影清瘦,等他回过身,梁喜有点意外,一时不太清晰他的年纪,脸上虽有皱纹,但精神状态很年轻,眼睛炯炯有神。
路崇宁简单说明来意,刘俊华问梁喜:“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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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喜悦的喜。”
“名字很好听。”
“谢谢刘总。”
以路崇宁对刘俊华的了解,如果他不感兴趣的人是绝对不会主动问名字的。
刘俊华在公司的口碑一向很好,给员工建食堂,篮球场,羽毛球场,还有加班补助,公司的人有讨厌同事的,讨厌直属上司的,但几乎没人讨厌这位老板,归根结底是钱给的到位,但亲和是一回事,感兴趣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布,给梁小姐拿点水果。”
“好。”
阿布瞥一眼梁喜,平时其他客人都喝茶或者喝矿泉水,拿水果算较高的待遇了。
“别麻烦,我一会儿还得赶回工作室。”
拒绝没用,阿布已经开门出去了。
“刘总,这是我们工作室的作品图册,您看看喜欢哪种?想摆在什么位置?还有需要的尺寸。”
这本图册是梁喜为了学习特意带回家研究的,今天正好拿过来,要不然还得去工作室现取。
刘俊华接过,逐页开始翻,“这些你都会做吗?”
“一些简单的可以。”
梁喜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准备登记需求。
刘俊华指着第二页右下角的图片问:“这个是笔筒吗?”
“是。”
“每个员工配一个,回头让小宁给你数量。”
梁喜努力把嘴角往下压,迅速写到本子上,看来这单不小,她和师父都开心了。
“再来一个这个,放我办公桌。”
接下来梁喜跟着刘俊华还有路崇宁到处走,老板指点江山一样,这里要,那里也要,梁喜真怕到最后把整个公司扒掉,重盖一座黑陶的办公大楼,那样着实慎得慌。
刘俊华跟梁喜一边对接需求一边闲聊,“你今年多大?”
“虚岁二十五。”
“结婚了吗?”
“没有。”
“年轻,不急,事业为重。”
梁喜本以为刘俊华也会随口客套,要给她介绍一个什么的,没想到他倒很会站在现在年轻人的立场讲话。
从董事长办公室一路走到一楼大堂,记事本一页写到底的时候刘俊华终于讲完了,梁喜将本子合上塞回包里,听到刘俊华对路崇宁说:“带梁喜去吃点好吃的,回来报销。”
梁喜连忙拒绝,“不了刘总,你们忙,我还有事。”
她倒是想和路崇宁一起吃饭,但这种场合不妥,还是赶紧撤吧。
“那行,小宁你看看,司机要在就让司机送,司机不在给她打个车。”
“知道了,刘总。”
一番接触下来,刘俊华给梁喜的印象不错,穿着有品位,说话得体没架子,成功的事业在别人眼里可以称作一表人才,有着和三叔一般相同的精明像。
......
走出大厦,梁喜终于松口气,她往后瞅瞅,见没人,跟路崇宁说:“你别送了,我自己能回。”
他从烟盒夹了根烟,往前指,“送到路边。”
正好抽完他再回去。
“你们老板是不是想把女儿嫁给你?”
路崇宁被她逗笑,“怎么看出来的?”
“我感觉他好像很在意你的举动,总看你。”
“屋里除了你就是我,他也不能一直盯着你。”
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梁喜,她持保留意见,“你们老板有小孩儿吗?”
“没有,未婚未育。”
对比那句“把女儿嫁给你”,梁喜相当没面子,她灵机一动,迅速往回找补,“怪不得。”
路崇宁不解,“什么?”
“他看你的眼神,有点慈爱。”
“别太离谱。”
聊天气氛久别的心平气和,好像一下回到从前。
“你们老板怎么对黑陶这么情有独钟,不是你推荐的吧?”
“不是。”
梁喜半信不信,“我未必领你人情。”
“我有说卖你人情吗?”
她确定路崇宁没撒谎,所以这一切都是偶然的缘分。
此时的梁喜就像农民伯伯站在田间,看着自家水田里缓缓流入刚抽上来的冷冽地下水,一点点滋润禾苗,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就是她此刻拥有的。
等路崇宁再回到办公室,手机接到两个男同事发来的的信息,内容大差不差,问梁喜有没有男朋友,能不能帮介绍一下。
路崇宁重重敲着键盘,打出几个字,“她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