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内,灯火摇曳。
一曲毕,慕溶月轻按琴弦,起身致谢。
观礼席上纷纷响起喝彩之声。
“能亲耳听见慕夫人献唱一曲,真是不虚此行啊。”
“这慕夫人的琴乐继承了宫廷国手齐大师的特色,悠扬悦耳,真是让人过目难忘。”
“慕夫人真是个品貌非凡的才女……”
慕溶月则在众人的礼视之间缓缓抬起了头。她沐浴在掌声之中,享受着此刻的欣悦。
许久没有碰琴了,好在她还没有全然生疏。
凭着一曲荡气回肠的高山流水,她终于找回了些许从前的感觉。
那时候,她还没有嫁给谢羡风,她还不是那个背满骂名的痴缠之女。
她是慕溶月,是齐国师的关门弟子,是当朝长公主的爱女。人们还羡她,敬她。
杏雨守在台前,亲眼目睹了一切,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方才在台上拨琴时,慕溶月专注而一丝不苟,弦音在她手下犹如珠落玉盘,而她是那般雅静、端庄,犹如一朵清素淡雅的出水芙蓉。杏雨就在这时恍然大悟,或许,是她误解宋国公大人了。
当年,宋国公大人曾将慕溶月比作荷花丛中的凌波仙子……她那时还笑说国公大人不够了解她家的小姐,如今看来,他那般作比,也并非全无道理。
台下,符卿坐在席间,眼见着宋景渊也望着慕溶月鼓起了掌,当下便醋意大发,闷酸地说:“这慕夫人可真厉害,满座皆是赞誉声。表哥可也是这般认为的?”
宋景渊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只道:“慕二娘子的琴艺素来有名,这你是知道的。”
说完,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句,“若你也想学,可以去请教一二。我愿为你牵线。”
符卿窘得满脸赤红,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我又不喜欢弹琴!”
符卿坐回了位上,心里却仍是忿忿不平,“她今日弹的那琴,是你去市场高价为她定制的吧。表哥,你当真就对她这般好。”
宋景渊道:“她是长公主的贵女,我自然要以礼相待。”
符卿很想顺势而问“那我呢?”,可话在嘴边盘旋半天,终是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符卿也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擒着酒杯站了起来,面上笑吟吟的,却是将话锋猛地对准了台上的慕溶月。
“慕夫人的琴艺真是无与伦比,我听完仍觉不过瘾,还想着要再来一曲呢——大家意下如何?”
她一起哄,四座的宾客也跟着附和起来。
“的确意犹未尽哪。”
“若能再来一曲便是最好了……”
慕溶月循声望去,目光和符卿撞上。她见符卿有些眼生,但看到她坐在宋景渊的身边,也依稀猜出了她便是宋景渊母家的那位未出阁的表妹。
既是宋景渊的亲戚,那她便也没有理由推脱了。
“好,小娘子想听哪一曲?”
符卿也没同她客气,开门见山道:“我早就听闻,慕夫人有一首原创的曲子,叫做《雀儿叹》的,曲风甚是独特。早就想一饱耳福了——不知道慕夫人今天有没有这个雅兴,实现我的心愿呢?”
闻言,慕溶月暗自一颤,竟是僵住了。
“怎么,慕夫人一声不吭,莫不是露了怯?”符卿见状,便更是放肆地笑谑道,“也难怪,毕竟这曲子夫人已四年都没弹过了,难免手生。”
话音一落,席上议论声四起。
“四年未弹的曲子?是什么?”
“难道是……”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四年前慕夫人及笄礼时弹的那首曲子?”
随着众人的交头接耳,慕溶月立于其间,脸色也愈来愈难看。
台下的杏雨急得心都悬了起来,“小姐……”
她一面暗自祈祷,一面求助地望向了座中的沈子钰。
下一秒,沈子钰便站了起来,直直地盯着符卿,言辞之间尽是对慕溶月的维护:“我倒认为,不如请慕娘子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也更合时应景一些。”
“《春江花月夜》是前朝的名曲,早被无数名人志士弹过千万遍了。可唯有这《雀儿叹》,只有慕夫人能够弹得出来。如此,方能体现慕夫人的琴技卓绝超群,不是吗?”符卿却从容不迫地嗤笑着,扭头看向了慕溶月,却是来者不善地反问道,“慕夫人,你觉得呢?”
慕溶月始终没有作声。
她垂眸,见到自己轻扣于琴弦上的指尖正在颤抖。
《雀儿叹》,那是她为谢羡风所作的曲子。
她曾在自己的笄礼上亲自将这首曲子弹给了谢羡风,落落大方地献上她对他的心意。
可最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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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的,却只是一番羞辱。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
符卿如今旧事重提,便是要在众人面前,揭开她的伤疤,叫她难堪。
慕溶月闭上双眼,惊惧的感觉如潮涌袭来。
仿佛再度置身于笄礼那天的场景,她站在台上,面对底下黑压压的人脸,茫然无措。
她再次成了被凝视的,被审判的。
耳畔尽是那不堪入耳的指点声,她便是在这些众口铄金的流言蜚语之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慕溶月再度睁开了眼。
她本可以对符卿的这番挑衅置之不理,她已完成了宋景渊今日派下的任务。她的琴技在众人心中的份量,也并不会因为某一首曲子而改变。
可如若如此,她又要逃避到何时去呢?
难道要让这根刺扎在心上一辈子?
慕溶月这时才终于醒悟,原来,光是与谢羡风和离,是不够的。
那些懊悔、耻辱,深夜浸湿枕巾的泪水……都会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她余生,无时不刻提醒着她,她逃不掉,也不可能逃掉。
纵使离开了谢羡风,她所做过的事、犯过的错,也都会变成她白衣上的一个又一个污点,一道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
能救她的,唯有她自己。
“好。”慕溶月遽然与符卿对视,道,“我可以弹给你听。”
符卿微微一挑眉,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接招。
也好。
就看她如何表演。
慕溶月端正地坐下,轻撩筝弦。霎那间,琴音潺潺,抑扬顿挫,如泣如诉。
竟是挑不出一丝的破绽来。
直到一曲结束,慕溶月神色稳重地敛裙起身,台下的沈子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宋景渊见他这般焦心,微皱眉头问:“沈兄,你如此紧张作甚?”
沈子钰叹道:“景渊,你有所不知,那首《雀儿叹》,其实是……”
慕溶月起身致谢,台下掌声依旧。符卿也调整好心绪,随之站了起来,主动敬了一杯酒。笑道:“不愧是慕夫人,听慕夫人的琴声,真是好一番享受。”
说着,她话音一转,当着众人的面,明目张胆地继续对着慕溶月发难:“不过,细细听来,这曲子婉转缱绻,确有几分缠绵悱恻的情意,敢问慕夫人,这曲子是夫人为谁而作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