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考试一连考了三天，周锦悦自己也要考试，也仅仅只能在第三天的骑射考试能看到陆裕川。
刚考完，大家的精力基本都耗干了，但与此同时精神上又是兴奋的，因为考完之后就会放假，各科的成绩基本考完第一门的时候就有老师批卷子，在大考结束的当天下午就会全部出来了，这也是书院把那些可以现场评分的科目都排到最后一天的原因。
不过书院一般会差人把成绩送到入学时填写的住处，除了那些外地人准备在书院等成绩出来，京中本地人都会提前回去。
但这一次周锦悦却没有动身。
旁边一位姑娘问道：“锦悦，你怎么还不走啊？”周锦悦后来和大家相处得不错，这个女孩子见她一动不动，便多问了一句。
“啊？”周锦悦慢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想等成绩出来再走。”
那个姑娘叫万芳，也是京城本地人，见她这样，以为她是担心这次考试没发挥好：“你这次虽然有些没发挥好，但也不差的，你别那么担心。”
周锦悦见她误会，也没多说，只是笑道：“我家中无事，还是先等一等，你先回去吧。”
周锦妍走了过来，也笑着说：“芳芳，你先回去吧，我陪她等。”
“好吧。”万芳说了一句，同她们告了别，便出门了。
周锦妍坐到她前面的位子上：“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
周锦悦装傻：“什么？”心里却知道是什么事，她在大考中的表现实在太不寻常了，中午人多，阿妍不方便问，这会儿怕是要好好交代了。
“你别和我装傻！”周锦妍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这几天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选修课你考得那么好，正儿八经修的课考成那个样子？”
自然是因为选修课没有白晟宁那个狗东西在。
周锦悦淡淡道：“我确实是没有发挥好。”
周锦妍没有看出她撒谎，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还是勉强接受了，她那活跃的脑袋立刻为周锦悦找出了一个理由：“你是不是担心陆裕川才没有发挥好？”
周锦悦失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你真的很奇怪啊。”
“好了，你别想了，左右都考完了，我回家陪你一起挨骂不好吗？”
“好你个周锦悦，你就这么笃定我考得不好？”周锦悦不悦道，但心里清楚这话其实是大实话。
周锦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总是这样。
“好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在现在两人关系好了不少，不会因为这个吵起来了。
周锦妍哼了哼：“算了，不和你计较。”说完她又瞟了周锦悦一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担心自己的成绩呢。”周锦悦说到自己的成绩表情平淡，显然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别人去了。
周锦悦眨了眨眼：“我自然担心我的成绩呀。”
周锦妍翻个白眼，懒得戳穿她，不过还是陪着她一起等了。
时间过了很久，外面传来一声大喊：“成绩出来了！”
知之堂还剩下的人立刻动了，周锦悦拉着周锦悦起身：“快，我们去看看。”
“诶，你慢点。”周锦妍其实已经昏昏欲睡了，被她这么一拉，顿时没好气的抱怨道。
永川书院有一块专门的公告牌来张贴成绩，人很多，周锦悦好不容易才挤进去，其实她不关心自己的成绩，但周锦妍在旁边，她只能陪着她先去看女院的成绩。
周锦悦排在第十六名，锦妍因为骑射把分数拉了上来，排在第十二。
这是第一次，周锦妍的名次比她好。
本来周锦研报了和周锦悦一样的课程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超过她，但现在她也没有很开心。她很清楚，这不是周锦悦的实际水平。但也没有觉得不开心，只是看着周锦悦满心满眼都想去找男院那边的排行榜，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一直以来在意的东西，周锦悦一点也不在意，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但很快想开了，她不是早就清楚，周锦悦平时上课用功吗，她的成绩好是她应得的，这次考得不好，也仅仅只是发挥失常罢了。她现在反倒觉得这个名次有点对不起周锦悦平日里的用功。
周锦悦一直拉着周锦妍：“好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周锦妍再次自嘲，自己着实有些多管闲事了，她压根儿就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好了好了，过去吧。”
两人又挤到男院那边，找到博文斋的那一页的名字，一个一个的找。
她们两个姑娘家挤在一堆男子中间着实很突兀，于是远处的傅杰一眼就看见了他们。
陆裕川他们来的反而没有那么积极。
他是尽力考了的，可到底荒废了许多年，虽然最近杨逸明给他恶补了一堆东西，但平时的基础不是那么容易在段时间内赶上的。他其实不怎么在意成绩，但他希望他作为周锦悦的未婚夫出现的时候，别人不会因为他的成绩而嘲笑周锦悦。
他希望他的姑娘能以他为傲。
至少别人在她面前提起他的时候，不是全然的鄙夷。
陆裕川想起之前祖母回来和他说了赐婚的事情，虽然皇后答应了，但却迟迟没有动作，祖母说皇后应该是很不愿意这门亲事，但又迫于之前他们坠崖的事情不得不答应。
皇后娘娘是真心喜爱周锦悦的，他这样的混子，就因为坠崖之事，便要被迫把疼爱的外甥女嫁给这样一个人，自然是不高兴的。
若是他当时的名声再好一点就好了，那赐婚的旨意当天就会下来了吧。
傅杰第一时间撞了撞他的手肘：“二郎，你看那边。”
陆裕川抬眼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红衣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她们最后一场考试是骑射，考完了自然要换衣服的，都要放假了，自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入眼是火红色衣裳，外面披着的斗篷也是红色的，只有边缘处镶了一圈的白毛，看起来衬得她格外精致。
陆裕川加快了脚步。
周锦悦正一行一行的找：“二十、十八.......好像不在后面。”
这么凛冽的寒冬，陆裕川的心里却似软成了一汪春水。
“这里这里，找到了！”周锦悦拉着周锦妍，兴奋的指了指贴着的纸张。
周锦妍也看见了，在确定了之后，她立刻把周锦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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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去了。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在男院榜单这边，实在太显眼了好么。
“诶，你让我再看看。”
周锦妍用力的拉着她：“别看了，你都知道了，赶紧走！”可太丢脸了。
周锦悦只好回头，谁承想，看到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狐狸眼。
周锦妍的力气又大，周围人看她要出来了，忙着挤进去，这一下没留神，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去了。
地上的石头很粗糙，摔下去怕是要见血，周锦妍白着脸，眼睛下意识的闭上了。
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她的身体也没有倒下去。
一只带着热气的手搭在了她的细腰上，把她扶稳了。这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周锦悦睁开眼睛，看到了含笑的陆裕川。
旁边的周锦妍才反应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对不起，我刚刚太用力了。”说完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
周锦悦的眼睛从陆裕川身上移开：“阿妍，我没事。”
“没事就好。”
三人走到安全人少的地方，周锦悦才高兴的说：“你看见了吗？你排在第五！”这么一会儿功夫，傅杰几人也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我还是排在八十几名。”
王琸和他抱头：“完了完了，我比你还要差，回去要被打死了。”
他们俩哭归哭，过来看到陆裕川，还是为他高兴的。
“二郎，你考了第五！”先是恭喜完陆裕川，随后又开始痛哭：“你怎么考得那么好！”
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家里人都是知道的，以前还有个二郎垫底，他们不至于最差，但这次，他们已经能想象到，必定要迎接比以前更猛烈的风暴。
呜呜！
杨逸明看得最仔细，动作也不紧不慢的，好一会儿才过来。
“二郎，恭喜你。”杨逸明笑着说。他看得仔细，二郎的《大学》成绩差了些，《经史》甲等偏下，律学和算数以及骑射都是甲等。
若是光看文史，二郎的成绩其实算不得特别好，偏的太严重了，这成绩有些悬。但算学和骑射太好，高出前面几人很多分，综合成绩便排在了第五。
陆裕川听罢也笑了：“还要多亏了你帮我补课。”然后也朝他恭贺：“你还是稳定的第一名。”以往杨逸明的名字总在第一个，陆裕川长得高，刚刚顺便看了一眼，杨逸明果然还是第一。
杨逸明笑了笑，没有特别惊喜。
陆裕川看了傅杰两人一眼，他们的成绩已经都知道了，便可以走了。
“好了，我们走吧，去‘醉春风’。”他们已经订好了酒楼，和家里说好了的，准备去吃顿大餐。
这个点已经不算早了，但他们因为已经提前预订了所以可以直接上去。
“几位公子小姐，上菜还需要时间，不如先上些点心？”
傅杰在外边没有在他们面前那么不找调，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把你们这里几样开胃的点心先上来吧。”
小厮应了一声，就下去吩咐了。
等人都走了，王琸才笑道：“今儿这一顿是二郎请，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就是！就算回去挨骂也要先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