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会多有雷阵雨,到那时姜早就得伴着凌乱的鼓声入睡,外加上这的蚊子非常的猖狂,所以她答应和何斯屿一同回小洋楼。
简单地收拾了行李,两人就趁着雨停赶紧往外赶,从小道上走过时何斯屿注意到了被雨水无情冲刷,车顶一堆杂草树叶的迈巴伦。
“有车为什么不开?”
姜早愣住,眼下黑云压城,下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她不想两人都因此感冒,过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说,“上车。”
姜早负责开车,何斯屿坐上副驾驶,不由得感慨一句,“你哥可真大方。”
那个哥字刻意加重语调。
她启动引擎,一脚踩下油门,太久没有开车已经过于生疏,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何斯屿因为惯性脑袋撞在靠椅上。
他倒吸一口气,“看来我这个当表哥的,也得给你买一辆车了,不然你这个当妹妹的不把我这个表哥的性命当回事。”
“太久没开了,有些生疏。”姜早调整坐姿,“你别一口一个表哥的,你看起来就比我小。”
何斯屿紧抓着安全带,他的视线从她的头顶开始慢慢移动到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最后再到下巴。
“你的脸看起来倒是藏了不少岁月的痕迹。”他调侃道,说到最后微扬着嘴笑了两声。
姜早气得踩下刹车,一个直刹打的何斯屿措手不及,他的身体猛地往前扑,安全带被拉出一个度,勒着他的脖子,喉咙有些痒,他咳了几声,“你干嘛!”
她忽略他的愤怒,暗自窃喜,又启动车子,等实在不能对那阴戾的眼神视而不见,才怼他的上一句话,“我明明才二十三岁好不好,哪里老了。”
二十三岁。何斯屿默念着这几个数字,过了三秒才开口,“大一岁。”
姜早意外地扭头,“那还不叫声姐姐听听?”
他说:“是我大你一岁。”
实际上是她大他一岁,只不过他觉得只要他承认自己是个弟弟,就会有低另一个“哥哥”一等的感觉,所以撒了个小谎。
到了小洋楼,姜早立马坐在饭桌旁喝起梅阿婆提前准备的驱寒粥。
何斯屿则先去了一趟二楼,过了五分钟才坐在饭桌旁。
姜早注意到何斯屿换了个黑色的助听器,这个貌似就是当时言舒然送他的,她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换助听器了?”
“怕弄花。”他随意一答。
难怪白天玩泼水的时候他一直捂着耳朵,到后面索性把助听器取下来,还因为听不到声音,傻愣在原地任由别人怎么泼,姜早实在看不下了就一直拉着他到处逃。
这么说,想必刚才出门时他就已经换上了这个新的助听器。
她“噢”了声。
“我用了一个特殊的胶水封在表面,它不会被轻易弄花的。”说完,她便低下头为自己的猜测感到羞耻,他就算真的戴上了言舒然送的助听器,她也不该酸!
何斯屿看着那两根被她当鸡腿啃的筷子,伸手掐着她的双颊,“傻子,这是木筷子不是鸡腿,快吐出来。”
这只手仿若初春的柳条正透着她的脸颊轻轻地在她的心尖缠绕,在最后一圈时冒出来嫩芽,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何斯屿眼里滋春的湖水。
何斯屿眼珠低转,目睹着少女的脸从苹果机逐渐红到耳根,她的眼睛瞪得很圆,嘴巴因为被掐着脸而被迫嘟起来,上面还沾着筷子茬。
有点可爱……
一有这个想法,他想被电流击中一样迅速抽回手,还眼疾手快地帮她拿掉上面的木茬。
姜早立马放下筷子,双手捂住脸,嘟嘟嚷嚷地说道:“我的额头好烫,我大抵是发烧了,你快离我远一点,家里有没有退烧药,给朕来两颗。”
是有些语无伦次了。
何斯屿笑出了声,转身给她重新拿了双筷子,坐下后突然提到言舒然。
“言舒然有个听力损伤的弟弟,今年才十岁,那天她来店里找我是想询问助听器的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我的事,跟她说可以买一个便宜的。”
“但她还是想给她弟配一个贵的,所以想在店里找一份工作,我问过外婆,她同意之后我才把她留下的。”
姜早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你干嘛跟我说这些。”
他两口吃完碗里的粥,顺势拿走姜早面前早已见底的碗,平淡地回答:“我是想告诉你,那天我们什么都没做,你长针眼跟我没关系。”
他猜出她说的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了,所以才会跟她解释。
姜早听得有些苦笑不得,走到他跟前,眨着眼睛看他,“你看清楚了,我没有长针眼!”
何斯屿垂下头,认真地对她说了一句好听的话,“嗯,您的眼睛如湖水一般清澈好看,是小的眼瞎,还请皇上恕罪。”
演的像个贵妃。
她手指一顿,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就在这时,梅阿婆从二楼的楼梯间走下来。
“你们在干嘛呢。”她看着姜早,说,“阿早,房间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就睡在斯屿对面。”
姜早轻咳两声,意图赶跑尴尬,她笑着跟梅阿婆一同上楼,何斯屿随后才上楼。
*
时隔一年,姜早又梦到自己真的拿着录取通知飞到马里兰,在艺术学院里深造几年,出入社会的第一年就举办了画展,她的爷爷因此感到特别的骄傲,亲自把她从马里兰接回家,她的妈妈虽说还是很严厉但也会笑着欢迎她回来。
大概是因为今天又重新拿起画笔才会做这个不切实际的梦,姜早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看,许久后翻身下床,准备出去接一杯水。
客厅还开着一盏台灯,梅外婆坐在灯下翻看手上的相册,接连叹气。
姜早坐到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瞥向相册,最中央放的是何斯屿,貌似是高中时期的,穿着校服,抱着贝斯站在舞台上,笑得恣意,与她画的简笔画差不多,无非就是向日葵变成了话筒。
他身上朝气蓬勃已经冲破相纸出现在她面前。
梅阿婆已经发现姜早,他指着左上角的一张照片,“这是斯屿十岁时和他外公去山上拍鸟拍的,他回来之后就跟我说要把鸟叫声记下来,然后作成一首歌。”
又指了旁边那张。
“这是他高三那年我去泠溪市看他,他一下课就拉着我去一家乐器店,哭着喊着让我给他买一把贝斯,给他买了之后他又高兴地拉着我去参加他的毕业晚会,看他的表演。”
“这张是他大一组乐队时拍的。”
“这张是他耳朵受伤那段时间偷偷回洱楠,被我抓拍的。”
随着梅阿婆的介绍,姜早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张乐队合照,何斯屿站在c位,他的脸比现在圆润很多,甚至还有点可爱,可能他也发现这一点才会强行用一身皮衣和浮夸的银链子给自己增加摇滚气质。
他比了个摇滚的手势,眼睛里仿佛藏了两颗永恒的星星,一直发着灼热的光,如果姜早在现场肯定会受这两道光感染,然后夸他一句,你的眼睛跟星辰一样明亮。
姜早忽的想起每一次对视都会在他的眼底窥见光,那是与生俱来的,只是上帝在关掉他耳朵时不小心在他眼前遮了一块纱布,让他看不清自己身上的光。
与生俱来这个词的强大就好比一个大晴天突然布满乌压压的黑云,等风一刮,雷阵雨落完后天气依然晴朗,太阳也只是偏移了脑袋,笑看雷雨的不自量力。
姜早相信总有一天何斯屿会拨开乌云,再次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傲视群雄。
梅阿婆又一次哽咽,“我偷偷去过酒吧,每次看到他,他都像丢了魂一样坐在角落里,我是真怕他慢慢地变得自卑,到最后连人都不想见了,好几次我看见他把助听器砸在地上就想劝他别这样,可又怕他觉得我可怜他,不把他当成正常人。”
姜早拿过梅阿婆手上的相册,轻轻地盖上,“阿婆,你放心吧,这几天我在何斯屿脸上看到了很多笑容,他还和贺锐泽约好一起去山里找翠鸟呢,我相信他一定会再次振作起来的。”
听此,梅阿婆总算把眼泪擦干了,她看向姜早,“真的吗?”
“真的。”
隔天。
姜早一早就接到了张欣的电话,和工人一同清点好玫瑰的数量,她便和何斯屿开着货车跑去泠溪市。
何斯屿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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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开这种笨重的上不了档次的车,起初很难控制方向和车速,姜早见状便搬出他昨晚的那句,“看来你也没把我的性命放在心上。”
他啧了声,“这车太烂了,等有机会让你好好见识我真正的车技。”
到了泠溪市,他们直奔南城国际会展体育中心,由张欣带领,何斯屿被带去了艺人的休息室,而姜早去的是主办方的,她在这见到了上次爽约的神秘老板——姜淮。
对于见到姜早,姜淮也很意外,他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没想到能在这地方见到你,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她捡起桌子上的宣传报告,稍加思索,“哥,你签了“咸鱼乐队”?”
“嗯。”他端庄地坐在她对面,“他们都刚回国,有很大的野心,尤其是那个队长闻烁,我们公司最缺的就是有野心的艺人。”
“所以这些玫瑰是为他们准备的?”
“嗯,闻烁出的主意,说是要摇滚和浪漫碰撞,打造一个不一样的舞台,挺有趣的一个人。但我签他不单单因为他有趣,而是他背后那个动动手指就能让整个商界包括娱乐圈发生动荡的男人,何北书。”
对于何北书这个人,姜早只在姜傅齐和姜维生嘴里听到过,圈里人都知道他只有一个儿子,他对这个儿子保护得很好,别说是样子了,就连名字也不让外界人知道。
或许这个闻烁跟这个“儿子”有些关联。
难怪他之前那么嚣张,原来是背后有匠心娱乐和何家这两座靠山。
姜早“哦”了声,小巫见大巫,何斯屿在大学时期被他们欺负,可能是因为“何家”的资产和权力比不上那个“何家”。
姜淮忽的想起送出去的礼物,缓缓出声,“那车还开得惯吗?”
说完便偏头,仔细观察姜早的表情。
她从斜挎包里翻出那块烫手山芋,放在桌子上并推至姜淮的面前。
“既然在这碰到了,我就直说了,这两年我开电动车习惯了,这车我开不惯,我也不能要,你找个时间亲自去洱楠把车开回来吧。”她说,“还有,昨天下了场暴雨,车子可能没之前那么新了。”
闻言,姜淮眼眸一沉,目光落在断了一只翅膀的白天鹅上,眉头反复凝聚,“翅膀怎么断了。”
姜早余光瞥见他伸到半空的手,说,“它即使有翅膀也飞不远,断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说完,她便离开。
姜淮手指一顿,片刻才拿起招嫌弃的白天鹅,“白天鹅,谁养谁可惜。”
*
姜早在去找何斯屿汇合的中途,去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碰见了闻烁几人,他们互传着什么东西,隔得不是很远,姜早隐约觉得那是一副助听器。
她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跟上去几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狼尾:“队长,我们把何斯屿的助听器偷走了,就不怕他追上来?”
闻:“不会的,高一那年他为了从一堆小混混救下我受了点伤,造成了耳朵短暂性失聪,听不到声音那几天他连门都不敢出。”
“估计这会儿他还在休息室里瑟瑟发抖呢。”
狼尾:“哈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何先生为什么会资助他这种自狂又胆小的人。”
“因为可怜吧。”
既然何斯屿喜欢对外宣称自己是被何北书资助的对象,既然他对全国首富之子的身份嗤之以鼻,那么就让我闻烁翻身做凤凰,一点点取代他。
闻烁心想。
……
姜早忽觉不妙,她给何斯屿打了个电话。
无人接听。
姜早连续打了五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最后只好一个休息室一个休息室的找。
“砰砰砰。”
“何斯屿,你在里面吗?”
姜早气喘吁吁地停在最后一间休息室前,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就在她失落地转身,并锲而不舍地再次拨通那串电话时,“叮咚叮咚”的手机铃声从门里缓缓传来。
她二话不说就开门闯了进去。
休息室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之下姜早看见缩在沙发里的男人,他像一块生了锈的齿轮,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