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最先开口的是徐念娇,不同于当初第一次见面时的全然敌视,这次她涨红了脸,愤慨得看向沈清池的眼神中又含了几分失望:“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亏我还……”

    她再也说不下去,冷哼一声别过脸。

    宋氏看一眼徐念娇,又看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大嫂温氏,心中得意。

    昨日两房你救我,我谢你,亲亲热热的情况还记忆犹新,如今不过是一天的功夫,大房的态度就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看来她猜的没错,温氏母女果然有在打那个张公子的主意。

    宋氏在心里冷笑一声,决定再添一把火。

    她看向沈清池,面上挂了一副惋惜的神情:“唉,你这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老夫人能不给你做主吗?怎的这么不知轻重,如今可好,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说,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呢?再说……”

    她眼珠一转,瞥了眼徐念柔:“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不想想你的妹妹们吗?”

    徐念柔适时得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细声细气的声音中仿佛含了万般委屈:“三姐姐,你……你一定没有做这样的事对不对?”

    沈清池看她一眼,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倒是温氏冷哼一声:“这事现在只是家里知道,只要管好自己和院里下人的嘴,又如何会传到外面?”

    宋氏皮笑肉不笑:“大嫂这话说的,好像我会随便往外传这种事情似的,我们房里又不是没有女儿。”

    温氏:“这谁知道,又不是亲生的。”

    “好了!”

    白氏沉声冷喝道:“都给我闭嘴!”

    宋氏要反驳的话咽了回去,底下其他人的窃窃私语顿时也都归为寂静。

    从听到沈清池回答的那刻起,白氏便重重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再次睁开,眼中的希冀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望。

    她注视着站在中间一直沉默的沈清池,狠了狠心道:“既然你承认了,那……”

    “祖母。”

    沈清池打断她的话:“孙女几时认了?”

    白氏:“那你方才?”

    沈清池回答的理所当然:“我的意思是,既然怀疑是私会,不如把另一人也叫来再问也不迟。”

    白氏神色一顿:“这……那张公子是男子……”

    沈清池挑眉,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氏:“原来这种事,错只在女子吗?”

    白氏对上她的视线,恍惚间仿佛从中看到了些许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她年轻时,也曾这样大胆的不惧世俗眼光,也曾觉得凭什么女子不可以的事男子却可以,凭什么她明明可以比世间大多数男子做的好,却总是被否定。

    可随着家业渐大,她待在后宅中的时间渐长,竟然变得和当年那些抨击她的妇人越来越像。

    白氏双唇颤了颤,最终没有再对沈清池说什么,她看向身旁的魏妈妈:“去,让人把老爷子请回来。”

    魏妈妈心中一慌,拿眼角瞥了眼宋氏,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领命退出去。

    白氏复又环顾一圈这满屋子的人,沉声道:“除了云娘,其他姑娘和仆妇们都先回去吧。”

    “今日之事尚没有定论,要是再让我听到有谁乱嚼舌根,休怪我不客气!”

    徐念娇噘着嘴气呼呼的走了,许念柔磨磨蹭蹭来到沈清池面前,欲言又止。

    沈清池垂眸看着她的眼,平静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放心,不会连累到你嫁人。”

    许念柔对上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打了个寒战,对结果胜券在握的心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白氏让人给留下的三个儿媳妇和沈清池准备了午饭,自己则疲累的让人扶着回了卧房。

    大房温氏一改平日话痨的做派,沉默的吃着饭。

    沈清池看林淑华没吃几口就不再动筷,挑着她平日爱吃的夹到她碗里:“娘吃这么点怎么够,多吃些。”

    宋氏在旁道:“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还要把那张公子叫来让大家跟着折腾这一遭,看把你娘给愁的,都吃不下饭了。”

    沈清池还未开口,没想到林淑华先一步对宋氏发了火:“母亲都说这事还没有定论,二嫂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宋氏慢条斯理拿帕子擦了擦嘴:“什么意思你女儿心里清楚,你问她啊。”

    沈清池夹了鱼头放到宋氏碗里:“二伯母,吃。”

    宋氏瞪了一眼沈清池:“你这是做什么?讨好我?”

    沈清池放下筷子,学着她的样子擦擦嘴:“里面有脑子,虽然不多,但够您补补。”

    宋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

    温氏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私会一事不管真假,老夫人和老爷子总会妥善处理,不会影响到她的娇娇。

    娇娇虽然喜欢那张公子,可在她看来那人身份不明不说,看着也不像是稳妥的人。

    说到底这事与她们大房就没多大关系。

    二房这个妯娌往日没少给她添堵,温氏倒是乐得看着她吃瘪。

    晌午过后,老太爷徐昂直接将李锦带了过来,一起过来的还有徐从礼和徐怀知。

    林淑华见着丈夫,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待会儿万一真有什么,自己不至于应付不来。

    老夫人提前得了消息已经过来,她看了眼一起来的几个人,用眼神询问徐昂,怎么直接将人给带来了?

    徐昂咳了声,捋着胡须坐下:“这不大家整好在一起谈事情嘛。好了,人都齐了,先坐下吧。”

    温氏没料到自己儿子也跟了过来,将徐怀知拉到自己身侧,小声呵斥:“你瞎来凑什么热闹,快给我回去!”

    徐怀知:“母亲此言差矣,张兄是我带回来的同窗,如今出了事情,儿子理应在此。”

    温氏知拗不过他,现在也不是教育儿子的时候,叮嘱道:“那你老老实实的,不要说话。”

    徐怀知在温氏身后站定,对同样站在林淑华身后的沈清池抬了抬眉,打了个无声的招呼。

    宋氏看在眼里,对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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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嗤之以鼻。

    她看一眼三房一家,暗道私会外男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叫来这么多人只会把事情闹大,看你们怎么收场。

    李锦的脸色似乎比之前更苍白了些,人也消瘦了很多,他一反之前目光移不开沈清池的痴傻模样,从进来起遍目不斜视,端正守礼。

    沈清池蹙眉看他一眼,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人正经起来,确实当的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但一想起如今这个麻烦全是因他而起,心中不免更生了几分怒意和抵触。

    徐昂环顾一眼众人,对李锦道:“事情的原委方才张公子已经清楚,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我且问你,有没有跟我这孙女私下来往过?”

    李锦起身,抱拳对在座众人施了一礼,目光不闪不避的吐出一个字:“有。”

    听他就这么干脆的承认了,林淑华吓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用来掩饰情绪的茶盏。

    沈清池却不是很意外,她在心中冷嗤一声,暗道以这厮对自己死缠烂打的态度,恐怕巴不得将事情闹出来,好趁机利用祖父逼自己就犯吧。

    若真这样,她自然是有不从的办法。之所以主动叫他过来,不过是懒得跟这些人争辩,利用老爷子对他的看重,摆平眼前的事罢了。

    只是她之前还存了一点这厮不会承认,将事情遮掩过去的希望。

    想到此,沈清池眼中不自知的露出了一点失望。

    宋氏斜睨一眼三房几人的表情,掩了掩怎么也压不下的嘴角,轻咳一声道:“张小郎君,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们家拿你当贵客,你怎么好做出这种有损我们家姑娘清誉的事情来呢?”

    不料李锦却是面露诧异:“这位老夫人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二老爷徐从义是个不省心的,没成亲前就经常花天酒地,宋氏嫁过来后消停了几年,但是因为宋氏一直无所出,徐从义便打着子嗣的借口一房又一房的几连纳了好几个妾室,宋氏伤心之下不仅要跟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宠妾斗,二房操心的事也因为人多而更多。

    所以宋氏虽然是四十不到的年纪,面相却比温氏还要老许多,再加上她不说话时往下耷拉的嘴角,看上去就更显年纪。

    李锦故意叫宋氏一声老夫人固然过了些,但也实打实的戳到了她的痛处。

    “你!”

    宋氏瞪大了眼猛的站起来,尖细的嗓音差点失去理智:“你叫谁老夫人!”

    李锦不再理他,而是转回头看向徐昂:“徐老太爷明鉴,我与徐三姑娘单独会面虽说确实有些不妥,但也断不能担此污名。”

    宋氏愤愤道:“事到如今你还嘴硬!”

    不料徐昂却呵斥道:“老二媳妇,你住嘴!”

    然后看向大家:“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让张公子与云娘谈生意,没有料到这些闲言碎语。”

    众人皆是一怔,宋氏忍不住道:“谈什么生意?”

    沈清池也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看向李锦。

    徐昂捋了捋胡子,对徐从礼道:“老三,你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