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许慧真有胆子，不会是找叶峥组合吧，万一被拒绝，有点难堪啊。”
“既然有胆子，想必也不会畏惧被拒绝吧。”顾清瑶羡慕地看向那个女生，若是她有这样的勇气，就算是被拒绝，她也不会后悔。
归根结底，她害怕的是没有底气的请求，如果知道不会被拒绝，她哪里还会畏惧。
一分钟后，那个女生失望地走开了，转眼又和其他人组成了一队。
顾清瑶缓缓舒出一口气，她脚步刚动，目光便对上那人的视线。
刚刚滋生的勇气瞬间又如潮水般退去，她的心咚咚咚地在胸膛里快速蹦跶。
她没有移开视线，也不敢上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短短的几步路，在这样嘈杂的教室里，她轻易地听见了他的声音。
“顾清瑶。”
她的名字在他嗓音里，像是染上一层霜雪，却让她的心被火灼烧一般。
顾清瑶看着他向她走来，直到，她能看清他鼻间的小痣。
她突然道：“组队吗？我们？”
顾清瑶垂着手紧张地握成拳，她想，在此时此刻，他喊她的目的，最大可能性不就是舞伴的事情吗？在这12个女生中，不管她在他心里会不会是特殊的，以他们前后桌的关系，他们难道不是互相最好的选择吗？
叶峥嘴角极轻地滑动，淡声道：“好。”
一旁的林欣也为好友松了一口气，以清瑶的胆量，如果被叶峥拒绝，她都害怕会看到她哭鼻子。
秦羽打了个响指，召回眼前新晋舞伴的目光，“你看什么呢？”
林欣小声道：“你能不能让叶峥脾气放好点，我都担心清瑶被他欺负。”
“我？”秦羽疯狂摇头，“我都没本事让他对我脾气好点，你看他怼我少吗？”
林欣想了想，同情地点头，“也是。”
“不过，你担心得也太多了。”秦羽活动了下四肢，“我也没见过他欺负顾清瑶啊。”
好像也是，林欣又向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顾清瑶正抬起手臂，轻轻搭在对方的胳膊上。林欣慌忙收回视线，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点像小时候看过的偶像剧。她摇摇头，将脑海里奇怪的想法甩掉，怎么可能呢。
皮肤的热度透过衣裳传到顾清瑶的手心，她微低下头，窘迫地想，此刻她的脸一定红了。
“大概这种姿势。”顾清瑶收回手，“华尔兹节奏慢，只要掌握基础动作，应付文艺晚会应该够了。”
叶峥头微低，胳膊上还遗留着属于她的手温，他手指蜷动了一下，转瞬又平静下来。
“你学过？”
顾清瑶犹豫了一秒，而后，轻轻点头，“也没有学多久，会一些基础而已。”
叶峥没有再问，两人就此安静下来。
幸好，组织者阮萝态度积极，队伍分配结束，她又打开投影，“那我们先看基础教学，你们有不会的地方就问我，咱们争取下周开始排站位。”
顾清瑶这才感觉周围的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
晚间，曹琳悦将宿舍的门推得大声。
正趴在桌边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的顾清瑶被吓得立刻直起身。
曹琳约憋着气拉开椅子，呲啦的声音刺得顾清瑶下意识便捂住耳朵。
她看见顾清瑶的动作，瞬间便找到了出气点，“顾清瑶，华尔兹好玩吗？”
顾清瑶冷淡道：“还行。”
“呵，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阮萝，明明是文艺委员，眼光却这么差。”曹琳悦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是不想参加的，结果今天安茹说什么，能参加肯定都是漂亮的女生，意思是她不漂亮呗。
顾清瑶大概明白了她生气的原因，面色缓了缓，道：“也不一定吧，参不参加阮萝都会征求意见，总不能硬拉着别人去吧。”
曹琳悦想想阮萝确实问过她，但是她懒得参加这种活动，还要和男生跳舞，他们班的帅哥就那几个，又不一定轮得上她，她可不愿意和歪瓜裂枣一起。
但她还是不满道：“那就是没毅力。”如果阮萝再多说两句好话，她不就同意了嘛。
顾清瑶没有再说话，她想，曹琳悦这样的性子，家里应该是有非常纵容她的父母，让她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想法，不用害怕别人生气，也不会有别人可能不喜欢她的想法。
她没有再说话。
曹琳悦却不依不饶道：“听说你和叶峥搭档，怎么样，开心吗？”
“没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顾清瑶昧着心道：“为了班级荣誉嘛。”
这番无私奉献的话让曹琳悦连调侃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她刚还想说，华尔兹可是要手握手的，叶峥的手好不好握得舒不舒服。
她眼角抽了两下，“那你还挺有班级荣誉感的。”
顾清瑶笑着看向她，“应该的。”
“呵，无趣。”曹琳悦拎起脚边的保温瓶，发现里面空空。她想到刚才让安茹去买超市帮她买东西去了，视线突然转向宿舍里唯一的人。
“哎，顾清瑶，你要打水吗？顺便帮我打一下呗。”
顾清瑶刚准备拿书的手顿住，她疑惑地看向曹琳悦，“为什么？你现在有其他事情吗？”
“也没有了。”曹琳悦眨眨眼，“我要洗澡，对你来说不是顺便的事情吗？”
顾清瑶摇摇头，“我水已经打好了，你快去吧，我今天让你先洗，别担心。”
真是没见过这么不上道的人，曹琳悦冷哼一声，抱着保温瓶出去了。
顾清瑶轻笑了一声，她和曹琳悦注定不会成为朋友关系，她不想为此付出任何心血。
门又被推开，林欣拎着一袋子零食进来，刚把东西放下，便问道：“曹琳悦怎么了？我看她那嘴快伸上天了，看见我的时候，像我欠了她八百万。”
顾清瑶犹豫道：“可能是心情不好吧，她好像经常心情不好。”
林欣被她的这番神态和话语逗笑，“你还不如直接说她脾气差。”她拿出一包薯片递给顾清瑶，“不管她了，吃薯片吗？原味的。”
“吃。”顾清瑶自然地接过，又打开抽屉，拿出一盒巧克力道：“我还带了巧克力给你，是榛仁味的，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喜欢这个味道。”
“啊，是的。”林欣惊喜地接过，“你真的是太贴心了，我上次就是随口一说。”
顾清瑶嘴角泛起温和的笑，杏眼似是一轮半月，“我们是朋友嘛。”
林欣毫不犹豫地点头，“超好的朋友。”
文艺晚会前一周，需要开始进行彩排。
阮萝选了好几个样式的衣服让他们挑选，最后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否决。
最后，为了保留节目对于校园的尊重，防止像去年的七班一样被校长主任们嫌弃，他们决定直接穿夏日的校服。
他们直接穿上校服，披上外套去彩排的礼堂。
凌安中学的男生校服是白衬衫配上西装裤，女生校服则是白衬衫配上蓝色百褶半裙。
因是独属于夏日的衣服，所以袖子都是短袖。
当顾清瑶重新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她的心跳比往常还要热烈。
明明以前和舞伴练舞时，手就算搭在对方的腰上，也不过像是碰一个木桩子一样心无波澜。
她想，是她的心出现了问题。
一段舞结束，阮萝在台下海豹式鼓掌，“特别棒，又整齐又漂亮，不愧是咱们二班，天赋就是高。”
几个人男生笑着跳下台，“那是，咱们就坐等一班表演什么。”
表演的顺序是抽签式，当然，如果哪个班级提前来，也可以提前彩排，而一班抽到的顺序正好在二班后一位。
顾清瑶穿了一件外套，和林欣一起走到观众席坐下，她刚坐下，便听到有人道：“请问，能往里挪一个位置吗？”
她抬起头，是不认识的人。
“好。”顾清瑶示意林欣往里去一个位置，自己也往里挪去。
女生轻笑道谢，“麻烦了。”
顾清瑶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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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客气。”说完便转头关注台上的彩排，此刻出场的正是二班，一看见几人抱着本子站在台上，众人便已经预料到了他们节目是什么。
二班几人毫不留情地笑出声，幸好他们没有选这个，果然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一班的人是憋屈在心里，忍着煎熬将诗歌朗诵完毕。真没想到二班的人这么会夺眼球，他们的班主任都不管管吗？难道诗歌朗诵不是一班和二班的默契吗？怎么可以突然换节目，还没通知他们。
“你们是二班的吗？”
顾清瑶听到声音偏了偏头，反应了一下才发现她是在和自己说话，“是。”
女生继续道：“我是七班的文艺委员，丁遥遥。”
“你好。”顾清瑶淡淡笑了笑，她似乎不认识七班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她名字。
丁遥遥：“你刚才跳舞真漂亮，感觉我们班这次排的舞蹈都没有你们的好看了。”
“唔，谢谢。”顾清瑶实在是不擅长和陌生人交谈，身子向林欣歪了歪。
正好林欣拉起她的手道：“看完一班的了，我们走吗。“
顾清瑶忙站起身，如逢大赦。
临走前，她视线划过前排的叶峥，他还留在这里，难道是为了看其他班级的节目吗？
走出礼堂的大门，冷冷的风扑面而来，百褶裙让她的小腿还裸露在外，一阵冷意袭来，她只能挽着林欣汲取些温暖。
林欣打了个寒颤，“这就是美丽的代价吗？”
“哎，清瑶。”
白薇一看到顾清瑶就小跑着扑向她。
“白薇。”顾清瑶直起身，惊奇道：“你也参演了节目吗？”
“对啊，伴舞而已了，主力是玉萍，她唱歌。”白薇看她这身装扮，奇道：“你怎么穿这个衣服，现在不是该穿秋季校服了吗？”
顾清瑶将衣服拢得更紧，“表演服，等会儿就回宿舍换了。”
“啊，真是可惜。”白薇遗憾道：“你们都表演结束了，我还想看看呢。”
“还有机会的。”顾清瑶将她推向门内，“快走吧，你同学喊你了。”
白薇这才和她挥了下手，小跑入内。
透过开着大门，她看见那人站起的身影，似也是准备离开。
此时台上无人表演。
她的心情好像就如同做了一道过山车。
这种被别人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绪的感觉，让她变得如此敏感。
她突然害怕，此刻开始一点一点累筑希望的她，在遇到高台坍塌的那一刻，又会是什么样子。
回宿舍换完衣服，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此时早已是放学的时间。
今日是周五，走廊里到处是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
顾清瑶简单地将需要的东西收拾进背包，检查了一番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便向需要在宿舍等候父母的林欣道别。
天黑的时间越发早，往常六点还有绚丽夕阳，如今只有路灯的光芒。
站在熟悉的站台，她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
“清瑶，你在等公交车？”
顾清瑶抬头看向声源处，只是一个乌黑的身影，直到人走进她才认出来。
“是啊。”她举起手机，“还有几分钟就到了。”
“天黑了你怕不怕？我周五就没什么做，不然……”
"池朗。"顾清瑶认真地看向他，“我不需要人送的，就算是我需要人送，那人也不该是你。”她有时候并不想将所有事情都挑明，但是她也不想别人在她身上浪费无谓的时间和精力。
对顾清瑶来说，池朗可以是朋友，但绝对不会成为其他。
她太明白一个人从充满希望到彻底绝望会有多难过。
池朗低着头没有说话。
车到了之后，顾清瑶淡淡说了声再见便走上车。
滴的一声，车门关闭。
她没有听见，男生站在原地的自语。
“不该是我，那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