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解决了梁源的事,也算落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夏琳琅一想到梁源刚才仓皇离开,正眼都没再看过自己,就知道今日这场相看,应当也是不了了之。

    是以,在得到顾筠的首肯后,夏琳琅也没再压抑自己,笑的眉眼弯弯的,朝着顾筠道谢:“多谢大人!”

    这是顾筠自今日见到她起,笑的第三次了,无一例外,还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相较之前同自己独处,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就这么开心?”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夏琳琅上扬的唇角尚未收回:“嗯,大人答应了我的请求,当然是开心!”

    只要和梁源的事没有后续,那回江南昌平的机会就又多了一分,一想到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疼爱自己的外祖和舅舅,试问,她怎会不高兴?

    顾筠看着她这直达眼底的笑意,以为是在替梁源感到高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又想起之前的事,问:

    “脚上的伤都好了?”

    闻言,夏琳琅下意识的动了动脚踝,那日回去后,她便去了医馆,大夫看了说是普通的扭伤,上两日药便好,但总归还是要得益于顾筠那日的迁就。

    她点了点头,正欲同他再多说两句,又想起那日赵娉婷醉酒后说的‘胡话’,以及行宫里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脑子里轰然反应过来,未避免日后麻烦,自己是不是要离他顾筠远一些才行?

    她及时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看了眼顾筠,讪讪的指了指后山禅院的方向,欲盖弥彰的说:

    “大人,我,我还要去后山禅院寻我娘,这就要走了,不能再说了。”

    顾筠偏了偏头,就这样睨着她,默了半晌,才说:

    “之前的误会已经解释清楚,姑娘方才的请求我也应下,敢问,是为何还要躲着我?”

    …

    在前往后山禅院去的小路上,只见有一道水绿色的袅娜身影,一路步履匆匆的径直往前行,偶尔还走的跌跌撞撞。

    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在同顾筠分道扬镳过后,夏琳琅转身就往后山而去,一路疾行,半分都不敢回头看,直到走了不知多远,拐了无数个拐角后,她才悄悄回头,这才没再看到那道逼人的视线。

    心下不禁喟叹松了口气,忆起方才,夏琳琅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外人眼中冷若冰霜的顾少卿顾大人,竟也有追着人问为什么的时候。

    那样的顾筠,她也是第一次见,回话时都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躲的。”说着口是心非的话,她又下意识的想伸手摸自己的耳垂。

    “既然没有,又急着离开作何?”

    “是要去找我娘。”

    却听到他嗓眼儿里发出的一声哂笑:

    “方才你同那梁大公子有说有笑的时候,怎没听你说要寻你娘?”

    她偷偷别了别嘴,心想总不能实话告诉他,说自己是怕日后麻烦,不想同他有什么牵扯才会这样,毕竟,人家可是帮过自己,这样做和那过河拆迁又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陷入两难境地的她,在脑子里搜寻了个遍,也没能想出个合理的托词来解释,顾筠这会还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耳尖的热度在缓慢攀升。

    “不想说便不说,不用找理由来敷衍我。”

    “只要姑娘别再误会,说我同旁的男子又有什么首尾的就好。”

    就在她绞尽脑汁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身前的男人却说了两句四两拨千斤话,话的最后甚至还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该如何去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一轮天上月,突然间就沾染上了凡尘的烟火气。

    也是在这一当下,夏琳琅恍然觉得,这男人肃正刻板的外表下,或许还透着些坏坏的底子,只是轻易不会显露在人前罢了。

    …

    时辰已快到正午,日头渐渐上来,她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会正倚靠在一个大石墩上,以手作扇的散热。

    今日出门的急,好在她临离开之前,往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一把果脯,正好这会可以吃点东西补充些体力。

    山林里吹来一阵风,拂的树梢上的新叶哗哗作响,夏琳琅凝神听了片刻,才从这杂乱的声音中,辨出有一道人声。

    将口中含着的果核吐掉,她起身就往前走,这里四周空无一人,怎会贸然出现人声,夏琳琅踩着小步伐,小心的往前慢慢挪动。

    青云观在这北郊的半山腰上,路陡面又不平,就说那地上铺的青石,不仔细些都会被蹭的伤了脚,她脚上伤才刚好,这里台阶多,不得不多小心。

    才走了没几个台阶,夏琳琅就看见前面转角的一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老奶奶,你在这里做什么?”

    走近了,她才看清,是位年近花甲的老奶奶,老人看起来,面色不大好,就坐在台阶上,靠着路边的一棵树干在休憩,这会看见有人来了,眼底也有了喜色:

    “我走的太久,没什么力气了,小姑娘,你身上可有什么能果腹的?”

    话落,夏琳琅捏起荷包的手抖了抖,听声音,大约还剩几颗果脯,她没犹豫,将东西递了过去:

    “奶奶,我身上没有别的吃的,你若是不嫌弃,这里有几颗梅子,是我贪嘴用来解馋吃的。”

    见老人家是真没什么力气,夏琳琅索性蹲下来和她说话,一脸关心的模样。声音软软的,听得人如沐春风般舒服。

    汪润秋先是盯着人看了两眼,随后含笑的接过夏琳琅手里的东西:

    “不嫌弃,不嫌弃,老婆子啊,就喜欢吃点酸酸甜甜的东西。”

    大约是力气不够,老人半天没解开那荷包,夏琳琅见了,伸手捏住束口的地方,轻轻往外一拉,就闻到腌渍过后的梅子香气。

    “奶奶,给。”

    汪润秋没客气,抬手接过东西,就塞进嘴里,糖渍的梅子酸甜,正好缓和了她方才一闪而过的心悸。

    见老人面色好了不少,夏琳琅看了眼四周,没见着其他人,索性挨着汪润秋坐下,状似随口问道她这会怎么样。

    也是在后面的交谈中,夏琳琅才从老人家口中知道前因后果。

    “奶奶是说,你从后山禅院问卦出来后,就一直迷路至此了?”

    “是啊,这要不是为了替我那孙儿求个姻缘,我又怎会来这儿。”

    夏琳琅一听,暗道又是一个来求姻缘的,想说是眼界过高,还是条件太差,竟到了要家里长辈亲自来求的地步,又想起这会的自己,心下不免失笑,这才言归正传:

    “那奶奶,你那大孙子有说过多久会来接你呢?”

    听这话,汪润秋似愣住,想起马车里自己和顾筠说的话,照那人的性子,这会还在不在这观里,都还未可知。

    “他面皮薄,不想让旁人知道他来这儿求了姻缘,今日应该是不会来了。”

    夏琳琅看了她两眼,皱眉说:“那山下可有府里的马车在?”

    汪润秋点头。

    “不若这样,我送奶奶你去前院,遣个观里的小道长去山下知会一声,好让人来接你?”

    梁源和顾筠这会都不见人影,自己也不用再躲着谁,那后山禅院本就是可去可不去,夏琳琅心里又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先将老人送回。

    汪润秋闻言,笑着拍着夏琳琅的手背,事情就这么答应下来。

    …

    后山的小路离前院还有不短的距离,夏琳琅搀着人小心的往回走,小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了观里的大门,一踏入这里,后肩就被人拍了拍。

    她一手扶着人,一边回头去看,是跟在骆氏身边的丫鬟,说夫人和周夫人这会已经问完卦,正在车上等着她和梁源回去,听完,她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汪润秋,还没开口,就听老太太先说:

    “小姑娘,我已经看到我那大孙子身边的长随了,你呀,就别管我,自去忙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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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琳琅偏头想了想,点头:“那奶奶,我还是将您送到小师父那里,这样放心些。”

    虽无奈,但汪润秋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好好好,小姑娘,回去可别忘了手上的伤,留了疤老婆子这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我同你有缘,要是下次再见,换我请你吃蜜饯可好?”

    她抬起右手,就见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划伤,是方才为了扶汪润秋时被路上枝条刮到的,她满不在乎的扬了扬,笑着说:“就是个小伤,没几日就好了。”

    说完,就扶着人往大门的引路道人那里去:“哪能让您掏钱,下次再见,我再请你吃旁的…”

    汪润秋这会脸色好了不少,两人几句话别过后,夏琳琅就跟着丫鬟下山,没忘记和梁源的事,途中还问了两句周夫人母子,就听丫鬟说,梁公子和她一前一后回来,瞧着并没什么异常。

    关于梁源各种反应,她之前也只是猜测,等到这会要揭晓了答案了,反而有些摸不准了。

    一颗心忐忐忑忑,直到入了马车都还在紧张,她悄悄看了母亲骆氏两眼,对方接受到视线,一副打量的目光看过来,却反常的没有说什么。

    安静的空气里,她却有些憋不住了,问询着:“娘亲这个神情,是出了什么事吗?”

    只见骆氏摇摇头:“方才周夫人遣人带话,说今日相处下来,梁公子他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你,两家事就此作罢,往后也不必再提。”

    这事骆氏自个儿也觉得奇怪,那梁公子瞧着挺板正一人,回来后旁的什么都不多说,开口就是和夏姑娘有缘无分,不能委屈了姑娘云云,倒叫她和那周夫人一脸的费解。

    夏琳琅一听,先是愣怔,等到想明白后才反应过来,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和缘由,梁源此举算是将这事给斩断,今日两家的这场相看,也算是中道奔殂,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面不改色朝骆氏点了点头。

    …

    回程的路上,除了梁夏两家的车外,顾家的车也在其中,汪润秋腹饥的厉害,一上车就吃着食盒里的东西,颇有些狼狈,顾筠甚少见到祖母这样,没忍住问:

    “方才去禅院问卦,道长没给您准备吃的?”

    老太太吃着东西,只能将不满的眼神递过去,去禅院自然是问卦的,又何来的时间吃东西,要不是回程路上迷了路,而今哪至于这般模样。

    顾筠听后点点头,也没忘记问今日来此的目的:“那奶奶问了,三清又是如何说的?”

    汪润秋别别嘴,没说话,想起那老道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虚虚实实的,到头来就是不肯给个准话,看那样,不像是替人解姻缘,倒像行走江湖的术士。

    顾筠看出老人家心底想所思,揶揄道:“怎么,还是没结果?”

    汪润秋顾及脸面,不愿承认,干脆避而不答,反而扯起了旁的事来:

    “今日说姻缘的人太多,三清约莫厌烦了。”

    顾筠笑说:“您连这都知道?”

    “要说,还是我隔壁屋子的那妇人就聪明,反其道而行,不问姻缘,问仕途,只她那话,要我是三清,估摸也不想答应。”

    她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又说,语气略有不忿:

    “你说,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用女儿的终身大事去搏前程,且我她听那话,这事已经不止一次了,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摊上这样的父母…”

    听着这话,顾筠皱了皱眉,似想起了什么。

    方才和夏琳琅分开过后,他就去了前院,惦记着汪润秋的安危,向人问了去后山的捷径后,没多会就到了禅院。

    他自然没能进去,只向守卫打听的时候,听说今日禅院只有三位客人,除了汪润秋外,另两位是一道来的,他继续打听,才知,一位就是那户部梁员外的夫人,周氏,一位就是刑部夏主事家的主母,骆氏。

    这会祖母既说,卖女求荣,而周家的是男子,那问这问题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