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迎亲,傍晚拜堂,晚霞映出好看的颜色,透着暖意的光芒下,新夫郎头戴盖头,露出些许下颌,隐约可见面容姣好,在人的搀扶下被送入洞房。
齐慕清也见着了沈周宁的同窗柳宁,那是一位看着文质彬彬的娘子,在喜事的烘托下更显意气风发。
他看的出神,不妨有人忽然拉住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一惊,回过头就见沈周宁看向他,两手十指相扣。
他感觉手心有些发热,下意识看向周围,沈周宁察觉了他的意图,笑着道:“人们都在看新夫郎,没人会注意到我们。”
他们落在人后,紧扣的手指掩盖在衣袖下,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齐慕清想要挣脱,却被扣的更紧。
他在两人交锋中败下阵来,只能任由沈周宁牵着。
红鸾喜帳,烛火摇曳生姿,新夫郎被挑下盖头,露出一张温润可人的俏丽面庞。
程又青感受到身前诸多视线,下意识去寻找自己的妻主庇护,手指攒紧了女子衣角。
人人都有这么一遭,婚房闹喜既能让人彻底放开,又能促进小妻夫的感情,一群人喜气盈盈。
除了书院同窗外,多得是亲朋故旧,整个屋子里满满当当,就连街坊四邻都来看新夫郎,着实让人难为情。
“新夫郎好颜色,看这小脸白净的,一看就和柳宁是一家人。”
“新夫郎别怕,我是巷子东头的,以后咱们要常见的。”
“新夫郎模样好,不知道会不会伺候人啊,快给大家露一手啊。”
母父之命媒妁之言,有些妻夫婚前连面都没见过,若是不能在婚闹的时候把人闹熟了,只怕以后还有得磨合。
这时候两人被迫处于同一战线,却不能在大喜的日子惹恼了宾客,对于宾客的好意哪怕心里羞恼也只能顺着。
恰逢这时候柳家夫郎端来洗脚水,“又青,来,这是给你家妻主洗脚的。”
新夫郎收到示意,顶着众人的视线接过水盆,到了床边放下,一时间有些羞涩。
成亲前连看都不敢正大光明看的娘子,如今却要亲手去碰,去伺候她洗脚,与之肌肤相亲,他抬起头,两人目光对上,脸色都红了起来。
周围人还在起哄,“洗脚咯洗脚咯,新夫郎给妻主洗脚咯!”
“新夫郎别怕,大胆些,后头还要一个被窝睡觉呢,现在害羞可不成。”
“哈哈哈,你说的倒是松快,也不知道谁刚成亲那会儿把洗脚水都给弄洒了。”
在周围的哄笑声中,程又青也放松了些,纵然还是有些羞,但却稳住了心态,在妻主身前蹲下。
他小心的端着水盆,唯恐像那人说的那般把水给弄洒,再闹出大笑话。
他伸手握住妻主的脚腕,为她脱鞋,柳宁一颗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家里并不算太富裕,家里头的事都是能自己干的就自己干了,哪里有被人伺候的时候,还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夫郎。
她下意识想要推拒,刚抽出脚就看到小夫郎抬起头错愕的神情,活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周围的人笑道:“这新夫郎不害羞,新娘子倒是害羞起来了。”
她连忙止住动作,这是新婚妻夫正常流程,若是她拒绝,只怕别人还以为她对新夫郎不满,以后他就没面子了。
因此她只能温声道:“水有些烫了。”
程又青连忙拿水去试水温,感觉还好,又试探看向自己妻主,“不太烫了,娘子再试试?”
“都这时候了还叫什么娘子啊,叫妻主啊!”
周围人再次起哄,程又青红着脸抬起头,看着上方端坐的挺拔少女。
这是他的妻主,是他们这片唯一一个考上书院的读书人,是如此漂亮好看的娘子,他的心跳动的厉害,低着声音喊了一声,“妻主……”
这声犹如蚊子叫的妻主让人哗然,周围嬉笑声不断,沈周宁眼前发亮,却是看向了身边人。
以前她从来不觉得这声称呼有什么不同,如今听着这新婚夫郎面带羞喜的开口,她这才明白少男口中的妻主是带着期待与憧憬的。
在柳宁应的一声“夫郎”中,程又青眼中的信任加深了些,笑意也更加明显,就连伺候人的动作都带着几分欣喜的味道。
沈周宁的视线实在太过于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齐慕清低声问道:“娘子不与随着大家逗弄新人,看着我做什么。”
“你声音好听,什么时候也叫声妻主来听听?”沈周宁实在想不出来他乖顺地喊妻主是什么模样,好在他就在身边,索性直接问了。
齐慕清轻扯唇角,睨了她一眼,“新夫郎叫的不够好听吗?”
“也好听,但你不同。”
阿福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新夫郎是别家的,别家的怎么能与自己家的相比?
洗完脚,两人面对面跪坐在床上,引颈交杯,在场的客人早就喝过一场,如今看着新夫郎被辣的难受,连忙取来早就备好的小果子。
红彤彤小巧果子的一个个平铺在盘子里,隐隐能闻到果香。
这是当地最常见的红樱果,也叫送子果,用水煮一道又甜又多汁,很多小孩子喜欢吃,程又青拿了一个送入口中,猝不及防吃了满嘴酸涩,他茫然抬头,“生的。”
宾客中瞬间爆发出笑声,下晌都喝过酒,如今说话都没什么顾忌。
“新夫郎说生,是准备生几个啊?”
有小孩儿凑过来看新夫郎的都捂着脸说,“羞羞。”
程又青这才反应过来,咽下生果子,唇上都沾上了红彤彤的汁液。
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中他看着身前的盘子微微倾身,探出红舌卷起果子入口,她下意识想要多卷几个,红着脸在柳宁殷切的目光下吐出几个光洁的果肉。
“新夫郎好口技,看这果肉剥的干干净净的。”
“这是几个啊,四个还是五个?”
“咋还有俩连在一起的,新夫郎说到底想生生几个啊?”
被人这般调侃,程又青也放开了些,大着胆子张口就道:“自然是多多益善,我要给我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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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生五个,那连在一起的说不定是双胎。”
这下倒是把柳宁弄得红了脸,宾客也笑了,“这新夫郎倒是个泼辣的,柳书生,你可别降不住夫郎咯。”
“妻纲不振哟~”
程又青一惊,唯恐自家妻主觉得丢面子,连忙看过去,直到看到她神情未变,这才松口气,闻言红着脸道:“我既嫁了柳家,自然是听家里妻主的——”
“青郎。”柳宁拉住男子的手,温柔道:“莫经心,她们逗你的。”
眼看着两人视线越发火热,一群人推着新夫郎到妻主怀里,拿了被子就把两人套在了一起,既是暖床,也是增进关系。
屋里头人渐渐散了,有些小孩去找了家里大人,有些则是与相熟之人坐下闲话,最让人惊掉大牙的是竟然有人在房间外头窗户处趴着听声,看得人心惊肉跳。
齐慕清路过也看了看了两眼,看来不管身处何处,在男女之事上的花样都不少,这种欢愉之事总是被人们所追捧的,只不过易地而处,境遇大不相同了。
天色已暗,新婚妻夫都进入洞房了,有些离得远的自然由柳家安排住下,大家意犹未尽,被这对新人弄得火气四溢。
沈周宁拉着齐慕清往外走,看着男子路过新房也面色如常,不由得有些惊奇,她以为这样脸红心跳的场面会吓到他,如今看来,倒像是她没见过世面了。
月下男子身影如松,长身玉立,眼中波光潋滟,看着人的视线似带了无限情意,她轻笑了一声,这小郎装的倒是稳重,却也逃不出年纪尚幼,眼里尚有未来得及压下的火热。
看她停下,齐慕清别开脸,问道:“我应了娘子要求,娘子何时给我赏赐?”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那些俗物,沈周宁上前一步,并没理会他的话,“方才跟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后头是明亮的烛光红光,此处却背着人,无人经过。
想到方才室内耳语,齐慕清脸色有些不自然,身前女子态度强势,似是不从他口中听到那句话不肯罢休的,但他张了张口,却是怎么也叫不出来。
这声称呼太过于羞人,比之以往任何称呼都不同,既有认主归属之意,又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在里头,让他只听着就觉得张不开嘴。
沈周宁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唇瓣红润,看上软糯香甜,她又靠近一步,齐慕清靠在拱门处,几乎无路可退,他下意识开口,“娘子——”
“喊声妻主咱就回府。”沈周宁循循善诱,视线落在那唇瓣上逐渐加深。
女子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齐慕清只觉得像是被什么野物给盯上,鼻腔涌入醉人的香味,他下意识抬起头想缓解一二,却被人咬上了脖颈。
最为致命的地方被人辖制啃咬,齐慕清脑子里炸开,握紧了拳头,低沉的声音却不自觉从喉间溢出。
沈周宁握住了他攒紧的拳头,低低的笑了,却并未就此退去,反而舌尖轻轻扫过凸起的喉结,就听到男子似被逼到了极处,溢出央求般退让的声音,“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