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还是不谢了
    ——妈妈。

    杨梦菡陷入不安的噩梦,她明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控制不了。

    时间回到,许多年前。

    女儿6岁,刚上一年级,就在她教书的小学上课。

    两夫妻并不住在一起,为了省钱都住各自的教师宿舍,不过丈夫教的初中就在隔壁,母女俩会踩着夕阳去找他。

    她们会路过一片葱郁的蔷薇花。

    今日的杨梦菡被难缠的学生家长搞得焦头烂额,明明是调皮的小男孩上课扰乱课堂秩序,还欺负同桌,可她批评过后等来的却是教导主任的训话。

    那孩子的父母是校领导的亲戚,她因为帮女儿出头教训过霸凌者后就隐约有些被老教师排挤。

    可她却不能随意辞掉这份工作,她好不容易从乡下调到了市区。

    杨梦菡压着脾气口不对心地应着,有些厌倦,不知何时她最初想要教书育人的伟大理想渐渐变得黯淡。

    注意力回到女儿身上,宝贝女儿今天格外心不在焉,总是去摸路上的花花草草。

    杨梦菡有洁癖,多次提醒,女儿仍然固执地用手去到处乱摸,她心头起火,疑心是被工作上的烦心事影响了情绪,她闭了闭眼才道:“玲玲,灌木丛里有虫子,会咬人的,快不要乱碰了。”

    玲玲像是没听到一样。

    粉白色的花朵开得鲜妍明媚,玲玲伸过去,白嫩的手指被底下的刺扎出几颗豆大的血珠,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妈妈。

    “裴令仪!”杨梦菡听见着急去看她的手指,又是心疼又是不解道:“你今天怎么了?在想什么,疼不疼啊。”

    “疼……”

    玲玲说完又摇摇头,自己吹着手指,犹豫道:“不疼。”

    小女孩抬头看向妈妈,今天在学校花园里玩滑滑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戴帽子的叔叔,非要陪她玩,她身上痛痛的。

    她很害怕,在叔叔怀里挣扎,哭喊声引来了同学,同学接了叔叔的糖果说:“裴令仪,不知羞!裴令仪想要做大人的新娘,不知羞!”

    裴令仪小小的脑袋里都是不被信任的失落,后来老师来找他们,她问老师,那个叔叔为什么要摸她?

    老师僵硬了脸色说不知道,有些事老师也不知道啊,不要再问了!

    妈妈也是老师,妈妈也不知道吧。

    叔叔可能是怪兽,所以老师害怕,妈妈肯定也会害怕,但玲玲很坚强,所以她改口说:“不痛。”

    比起陌生怪兽叔叔带来的烦恼,她更在乎最近数学又考了不及格的事,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妈妈,爸爸会赚很多很多钱吗?”

    “为什么这么问?”

    裴令仪天真地说:“同学们都说,赚很多很多钱的大人,就是超人,无所不能。”

    这样爸爸就能赶跑那个叔叔了。

    她也可以安安心心考不及格。

    杨梦菡带她找到一处洗手池冲干净了血,有些疑惑女儿1脑回路,她狐疑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宝宝,你跟妈妈说实话,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告诉妈妈,我一定为我家宝贝讨回公道!”

    裴令仪懂事地摇了摇头,她都听说了,妈妈在学校没有朋友,因为之前帮忙教训那几个坏孩子。

    她不能增加妈妈的重量。

    她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次隐瞒,却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阴沉沉的傍晚,妈妈好像还没有下班,老师说要去上个厕所,让她在校门口和门卫叔叔一起坐着。

    奇怪的怪兽叔叔又出现了,玲玲很害怕,叔叔一靠近她就感觉没有力气,门卫叔叔好像和怪兽很熟的样子,她闻见了难闻的烟味。

    后来就……记不得了。

    杨梦菡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见女儿死前的遭遇,她的心像是被人踩碎了扔进了烂泥里,雨水冲刷带起一阵腐烂的痛彻心扉。

    她用第三视角看着梦里的自己茫然无助,以为女儿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抱着希望。

    杨梦菡无声嘶吼,与梦中的自己充满红血丝的疲惫眼睛对视,她看见了滔天的恨,那种恨几乎要侵入她骨髓,浑身带着一阵阵抽痛的冷。

    她听见宝贝女儿被歹徒残忍虐杀前,一次次绝望地喊叫。

    她的令仪,她的宝贝玲玲,在喊妈妈。

    ——妈妈。

    杨梦菡睁开眼,和一双呆滞的黑瞳对上眼睛,小女孩乱发随意披散着,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她却宛如看见失而复得的至宝,一把将其拥入怀中。

    杨梦菡声音发着颤:“玲玲,妈妈居然放任你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待了十几年。”

    玲玲落在妈妈的怀抱中,一人一鬼无法触碰到对方,但保持着相拥的姿势,杨梦菡的手腕被锁链长时间勒着,已经发红发肿,手上的伤叫她清醒了一瞬,看清了自己的形势。

    她必须逃,带着女儿,去找之前那个女生,无论付出多少钱,她要她的女儿……

    还要那些害她与女儿分离的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正义总要迟到一段时间,杨梦菡不介意自己动手。

    她看着懵懂的女儿,准确的说是女儿的灵体。

    杨梦菡道:“到妈妈的身上来。”

    清脆的金属断裂声在房间内响起。

    ——

    陈幼凝隐约听见了叮叮当当的响动,她此刻全身心注意力都在反派身上。

    宋昭仰倒在楼梯上,因为她不断地偷袭,他举着桃木剑的手青筋暴起,额头很快累积起汗水。

    桃木剑几次飞起又被打落,他看着桃木剑被女人踩在脚下,像是烫脚一样用力往下踢,心中大受震撼。

    宋昭试图往楼上爬,只要到了楼梯的转角,他便能找到机会反杀这个贱女人。

    可陈幼凝怎么会给他这么好的机会,鬼婴不知所踪,此刻沈家客厅就是她一个人的战场。

    陈幼凝手中出现一根用水泥和沙子混合成的锥状物,她高高举起,锥子带着破空声朝人类的大腿上扎去,血肉被刺穿的声响,让她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的笑。

    “就是这个位置,第一次,你对我动手的时候,我为了自保只能用钉子捅自己,这滋味还好受吗?鬼王大人。”

    宋昭闷声一声,痛得在地上抽搐,但为了不坠逼格,他愣是嘴硬道:“你不过是借助一些歪门邪道,真有本事,就用道家正统的法术和我比,你蛊惑我姐姐,难道就学了这些蝇营狗苟的东西?”

    陈幼凝拔出锥子,又在另一条腿捅了一下,双手双脚荣获四个血洞。

    这样的暴力美学让她爽到了骨子里。

    她拽住宋昭的头发,用力往上托,不是想上楼吗?

    头皮剧痛,身上血液流逝,宋昭想要催动术法,可他发现身体里的灵压像是被什么东西克制住了一般。

    他目眦欲裂,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你竟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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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用鬼怪的域是吧?”

    陈幼凝居高临下,像拖死狗一样扯着人往上,她现在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可不再是之前被男人拽住手就挣脱不开的模样了。

    “这我还得感谢你,送了个傻鬼过来,很容易就被我策反了。”

    她想起之前反过来吞噬地缚灵的灵魂时,自己的惨状,嘴角翘起,看向反派的时候,摆出一脸多谢你送经验的嘚瑟样。

    反派越惨她越兴奋开心。

    感觉她更像反派是怎么回事?

    宋昭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他口腔传来铁锈味,原来是太过后悔咬破了舌尖。

    藏在身下的右手动了动,一阵白雾夹着风沙吹来,雾气化作水滴落在宋昭的手上,黄符熄灭了灵光。

    陈幼凝挑眉:“又学一招,还是得谢谢你。”

    “哎呀,开玩笑的。以我如今的天资,用不着你练手也迟早会成为大师,还是不谢了。”

    “所以……”

    “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陈幼凝对准宋昭的心脏位置,手中的沙子凝聚成一把利剑,先是割破手腕在半空画了一道五雷轰顶咒语,再眼神坚定地刺向宋昭的左侧胸膛。

    濒临死亡的刹那,宋昭忽然闭上眼睛,整个人停止了挣扎,他仰倒在楼梯转角,双目紧闭,口鼻无一丝气息。

    一团幽绿色的鬼影像是某种被排斥的寄生物一样逃出了这具人类身体。

    宋昭刚恢复鬼身,便感觉到天地间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迫力,规则在警告他,若是再不离开人间,就会化为一堆齑粉。

    人间不允许鬼将以上的恶鬼驻足。

    不过人类只要造了杀孽,就必须去十方鬼狱走上一趟,洗清罪孽方可再入轮回,宋昭看向这个自己视如蝼蚁的女人,狰狞可怖的鬼瞳殷切注视着,像是无比渴望这一剑能利落地刺穿他人类的心脏。

    这具身体本也不是他的,鬼王不入轮回,只受阎罗辖制。

    仿佛感受到他的注释,陈幼凝轻笑一声,鬼气所凝聚刺向他的利剑却忽然变成一捧沙子。

    她眯起一双明亮的眼睛,笑嘻嘻地说:“吓吓你而已,没想到原著里风头最盛的反派,只是个不经吓的软蛋呢。”

    她怎么会主动送上把柄?她可不想坐牢。

    陈幼凝的脚尖踩在少年的脸上,冲着鬼影挑衅道:“现在你想杀我,可是要被天道抹杀的。”

    鬼王这种东西要是能随意进出人间,岂不是把天道的面子往地上踩?

    系统难得和她统一战线:“这狗屁的反派,害我和主神失联,天道不是挺嚣张的吗?赶紧把这家伙收了。”

    话音刚落,陈幼凝看见宋昭所在的位置裂开一道缝隙,阴森无比的鬼气从那道缝隙中飘出。

    数以万计的恶鬼在咆哮,身后一双双鬼手伸向人间,试图以罪孽之身重新回到人间。

    陈幼凝听见宋昭不甘地说道:“不要以为你窥见了一丝天机,就能改变你炮灰的命运,天道是眷顾我的,否则怎么会让我寄生人间?”

    “下次我降临人间的日子,就是你的死期。”

    陈幼凝一道金光咒打过去,反派在嘶吼声中被吸入缝隙。

    她背靠着全家福下的墙壁,浑身上下传来虚脱的疲惫,脑海里的地缚灵不满道:“我……饿了。”

    姑奶奶,上哪给你找吃的去?

    地缚灵却说:“楼上有……有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