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欠着10万，白菘倒是想要早点还清债务，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原身被亲生父母赶出来后，身上只有之前积攒下来的1000元的存款。
扣除从北市回到家乡的车费，还有房租费用，以及食材成本等的费用。
剩下的钱只够她做30份面条。
朱大妈一走，一旁卖狼牙土豆的中年女老板就凑了过来。
中年女老板叫胡翠芳，因为在这条美食街上摆了五六年的摊，周围的人都叫她胡姐。
“小姑娘，你给我也来一份吧。”
说完她咽了咽口水。
虽然胡翠芳自己就是摆摊的，但是平时她根本不舍得在外面吃。
只是这个原则因为身旁白菘的摊位上传来的诱人香味打破。
5元一份还好吃，说是照顾邻居的生意，倒更像是她在占便宜。
在吃到面条后，胡翠芳更加庆幸自己买了白菘做的面条。
Q弹的面条裹上汤汁恰到好处，再加了点白崧秘制的油辣子，一口下去，她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只觉得苏爽极了。
“小白，你这面条太好吃了。”
“要不是我早上就吃了点东西，我现在还能吃一份。”
说完，胡翠芳忍不住打了饱嗝。
“胡翠芳，五块钱一份的面条看你稀罕那个劲。”
“真的是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吃过好吃的。”
白菘没说话，眉头微微蹙起。
脑海中的机械系统音没有响起，但是胡翠芳对她的面条的喜爱不像是作假。
所以这劳什子的情绪值不是对食物的满意度。
很快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中年男人叫老周，他的老周炒面摊就摆在不远处。
“看什么看，我也没说错，一份面条难不成还能吃出龙肉的味道。”
胡翠芳气得一脸涨红，不过性格不泼辣，她也不能摆这么多的地摊，当即就和老周吵了起来，丝毫没有白崧插嘴的份。
白崧：放着我来，我也想骂人。
直到美食街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声“他来了”，刚刚还和两只斗鸡似的胡翠芳和老周两人立刻偃旗息鼓，就连美食街都安静了几分。
在看见小贩们脸上的害怕，恐惧，愤怒的表情后……
白崧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远处一些拿着菜的老人或者拿着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以及一个有些显眼的穿着时尚的白发老头。
白发老头手里拿着塑料袋，里面兴许装着吃的，就见他对着塑料袋里的东西咬了一口，咀嚼几口后，眉头皱起，低头就将嘴里的东西给吐了。
“这死老头怎么又来了？”
“今天不知道又是谁倒霉了。”
“还能有谁，今天美食街不就一个新来的吗？”
随着身边议论声停止，白菘能够察觉到周围小贩们投给她的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的表情。
胡翠芳凑到白菘耳边快速低语，“这个老大爷是最近出现在美食街上的。”
“他把美食街上的东西都给尝了一遍，但是嘴巴毒，得罪了一整条美食街的人。”
说到这，胡翠芳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老头点评她的狼牙土豆比生吞狼牙都要难吃。
虽然她做的狼牙土豆味道不算特别的出彩，但是用料良心，用的是合格的食用油和新土豆。
胡翠芳说的简单，但是就凭着白发老头一路走来那欠揍的样子，白崧觉得胡翠芳说白发老头嘴巴毒可能还是含蓄了点。
“嘿，张抠门今天还不舍得放你那蔫了吧唧的烂菜叶子啊。”
“怎么，酸辣塑料面今天生意不好，脸色那么难看？”
“脚抓饼今天生意挺好啊。”
……
白发老头走进美食街就像是领导视察，时不时朝着一旁的小贩们打着招呼，如果不看小贩们脸上那阴沉的笑容，看上去还真的十分的和谐融洽。
白崧忍不住道：“这老大爷嘴巴这么毒，没人教训他吗？”
虽然这个世界有法规来制约人，但是大家的文明程度应该没有那么高吧？
至少如果是她，拳头已经硬了。
听见白崧的话，胡翠芳压低声音，有些害怕的看了眼白发老头。
“上一个找白发老头麻烦的人，现在还在拘留所呢。”
“你别看这大爷年龄大，还有点功夫在身上，而且听人说这大爷很有来头。”
白崧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文武”双全，还有钞能力的老大爷。
难怪有这么一张嘴，还能活这么大的年级。
胡翠芳一脸同情的看向白崧，“你等下就听他随便说，别和他顶嘴，他说完就会走。”
虽然白崧做的面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但是白发老头的“尖酸刻薄”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这世界上就不存在会让白发老头满意的料理。
胡翠芳说完，白发老头已经走到了白崧的三轮车前。
白菘的三轮车不算大，摆下两个炉子几乎就放不了什么了。
如果不是香味，张长生差点没有注意到白崧的三轮车。
“小丫头，你是新来的？”
看见白菘破旧的三轮车和一旁挂着的画风和周围截然不同的招牌，张长生皱眉。
现在的小年轻不好好读书工作，见天就做着摆摊爆富的美梦。
不过这个面汤味道闻着不错，骨头特有的清香，带着恰到好处的菌菇香味，菌菇不喧宾夺主，相辅相成恰到好处。
张长生扫了眼没有用白布盖严实，露出外面的面条，不在意道：“给我来一份面条。”
虽然面汤味道不错，但是他对吃的可是要求很高的。
白菘看出张长生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锅，面上却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她应了一声，将装了一份面条和青菜的大漏勺放进热水里烫熟捞出，又从一旁的汤锅里舀出一勺浓汤淋在面上。
如果没和一旁正在烫酸辣粉的老板比较的话，白菘这一整套动作下来也算是动作流畅。
但是此刻搭配她额头的细汗和有些苍白的脸色，张长生看得眉头皱得更紧。
面汤做的好喝有什么用，做厨子就应该壮实，更有信服度，食客也能多吃点。
看这细胳膊细腿还打摆的样子，给人一种做的东西没有营养的感觉。
张长生刚刚升起对白崧的微弱兴趣再次消失。
不过在看见白崧摆在一旁虽然半旧但是很干净的折叠桌后，他的眉头微微松了松。
厨艺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卫生还行，不过想到这摊位估计是第一天摆摊，张长生的眉头再次皱起。
偷偷盯着张长生表情变化的小贩们满脸期待，就等着张长生这次会用什么新词来讽刺这个新来的病秧子。
希望到时候这病秧子可别哭得太惨了。
现在就等着老头吃面……
白崧看着张长生一张脸就像是变脸一样不由得有些好笑，直到她做好面，这才打断了他的变脸。
众人就见张长生先是夹起面条看了好一会，这才皱眉喝了口汤，吃了面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面条吃起来。
老周见状，一脸得意道：“哎，我就说了吧，五块钱一碗的面再好吃能好吃到哪里去。”
“现在真的是什么人都来摆地摊，破坏我们这些正儿八经做小买卖的名声。”
“有的人要是真的想赚钱，还不如回家嫁人去。”
……
白崧自然是听见了他意有所指的话，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准备润润唇舌战老周。
一道有些苍老暗哑的声音响起。
“周地沟，你个半夜出门做生意——买黑货的奸商，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张长生无视老周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继续道：“就凭你那比的啤酒肚还要厚的脸皮吗？。”
“如果我是你，早就不摆摊，回家嫁人了。”
说到这，他上下打量了眼老周，一脸嫌恶，“哦，对，应该也没有眼瞎的能够看上你。”
……
美食街再次陷入寂静中，众人的目光满是震惊！
美食街里唯一得到了老头好话的还是一家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店。
不过那家老店的招牌菜也只能勉强得到一句“是人吃的”，尝了一口后就走了……
而现在那个吹毛求疵，毒舌得要死的老头竟然为了一份五块钱的面条说话！
所以这面条得要多好吃啊！
白崧放下手里的水杯。
嗯，好像不需要她上场了！
老周先是不可置信，接着恼羞成怒，看了眼张长生吃剩下的半碗面条，笃定道：“老头，你是看那个丫头片子好看，心里起了心思，五块钱一份的面都说好吃。”
不然还能剩下半碗面。
张长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张长生在吃上从来不说谎，你以为谁都和你那样用地沟油来骗人。”
“给我来一份！”
老周对着张长生挥手就来一份，一旁好些小贩们也立刻凑热闹点了一份。
作为张长生毒舌受害者联盟的一员，他们倒是想要尝尝被张长生说还行的面条能有多好吃。
白崧本来冷着的脸，听见这话，指了指一旁的二维码，笑容甜蜜道：“先付款后下面。”
老周嘲弄，“小家子气！”
见白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这才不甘不愿的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确定收到了钱，无视众人复杂的脸色，白崧慢条斯理的做起面条来，时不时还要休息一下。
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这才将面条做好。
几人已经抢先自己端起了面条。
虽然面条香味勾人，但是看见有些清汤寡水的面条，众人脸上都是不以为意，直到夹起一筷子的面条。
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本来打算说出的酸言酸语都堵在了喉咙。
白崧的面要是不好吃，那他们平时吃的东西是什么？
场面瞬间有些诡异的安静。
直到老周的声音响起，“也就一般般。”
白崧看了眼他手里连片菜叶子都不剩的碗，重复道：“嗯，是一般般。”
老周：好气啊。
看见周围人看笑话的表情，他摔下一次性的塑料碗，落荒而逃的跑回了自己的摊位。
见状，其余的小贩这才打着哈哈离开。
人群一散开，白崧这才将视线投向一旁还坐着吃面的张长生身上。
【情绪值+1】
【情绪值+2】
……
【情绪值+5】
直到响了五下，她脑海中的播报音这才戛然而止。
任务进度6/10，一共卖出去2份的面条，只需要用剩下的28份面条收获4点的情绪值，就能完成这个任务。
白崧先是看了眼胡翠芳和刚刚吃了她的面的小贩们，从刚才他们吃完面后的反应能够知道，这些人对她的面条都很满意，但是就是没有产生任何的情绪值。
她倒是没有怀疑自己的厨艺，只是在心里骂了一顿系统。
就知道颁布任务，倒是出来解答下她的疑惑啊。
倒是张长生……一个人就给她贡献了5点的情绪值，所以一个人可能一点情绪值都不会产生，但是也可能一个人就能提供两点甚至更多的情绪值。
白崧若有所思，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不知道老头吃了她的面，心里在想些什么？给她贡献了这么多的情绪值。
眼睛都红了。
要是抓着老头吃她的面，那不是就是个活着的无限循环情绪值机器码？
张长生平时吃面条习惯吃了面后再喝一口汤，这次因为白崧的面条太好吃，吃了一大半的面条，这才想到喝口汤。
菌菇汤底比他预料中的味道更加浓厚，口齿留香，浓汤顺着食道来到他的胃，让他空了一个晚上的胃瞬间有了暖意。
暖意慢慢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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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双眼却不自觉有些酸涩，拿着筷子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这个味道让他想到了当年和父亲因为他立志成为美食家决裂后，离家出走了半年，母亲忽然间出现在他的出租屋里给他做的面条。
其实准确来说，母亲做的面条比不上白菘做的面条，味道也不像。
但是却莫名给了他一份支撑。
母亲做的面给了他亲人的支持。
而白菘做的面条就像是证明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对的，是这么多年对美食追求的完美答卷。
也让他想到了记忆深处，已经要忘记的妈妈的味道。
想到这，张长生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滴落在碗里。
他低头竭力将眼眶里的还要涌出的泪意屏住，只是加快的进食速度还是不免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白菘只当成没看见他的泪水，人活着哪里没有伤心事，她想到自己纯灵石打造的全幅厨具，那闪着金光的锅碗瓢盆，眼眶也有些发酸。
穿了，穷了，吃饭的家伙也没有了。
见老头吃完了面，白崧立刻笑眯眯的凑到他面前，“大爷，我家的面味道怎么样？”
张长生擦了擦嘴，有些傲娇，“凑合。”
白崧撇嘴，如果不是脑海中接收到的情绪值，她真的信了老头的邪。
虽然还不知道情绪值是怎么判断的，但是肯定不会是凑合。
看出白崧的不满，张长生一脸严肃，“只会做一种口味的面条也没什么值得自满的。”
刚才他就发现了白崧的摊位就卖一种味道的面。
白崧挑眉，“大爷，谁说的我只会一种口味的面条。”
说完她微微一顿，学着张长生的样子一脸严肃。
“只有你没吃过的，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不止面。”
五分钟后。
看着张长生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白崧叹气。
她不就是看上去年轻点了吗？怎么就不像是能做出365天不重样满汉全席的厨艺天才呢？
她还想问问对她的面，张长生心里的想法，让她能知道系统收集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胡翠芳见张长生离开，这才走到白崧身旁。
“小白，你这面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如果不是天气热的话，你这么点面条肯定分分钟就能卖出去。”
“不过明天你还是多准备点面条。”
30份面对一个家庭看上去多，但是放在摊子上就有点不够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板在过家家呢。
白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赞同的点头。
虽然路边摊不用店面租金，但是客流量会因为天气，温度等因素有很大的影响。
这种大热的天，如果不是因为小命高悬，她也不想出来摆摊。
要是她是网红地摊还好，甚至会有不远千里的客人来打卡。
而现在的她就是个怀才不遇的穷且欠账的绝世高手。
想到这，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停在对面便利店门口的豪车。
从周围的行人的频频回头都能看出这车的价值，这车她昨天上网刚刷到过，据说是什么限量款，一辆要上千万。
就在这时，便利店门口里走出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手上拿着三明治的年轻男人上了车子的副驾驶。
关上车门后，车子这才扬长而去。
将视线从豪车上收回，白崧决定晚上回去就多在小蓝书上发些广告。
不能穿成富二代，那就努力让自己成为富一代。
至于胡翠芳说的多准备食材的话，存款和体力都让她心虚的说不出话来。
看见白崧乖巧点头的样子，想到自家乖巧的女儿，胡翠芳看着白崧的目光就更加慈祥了一些。
被人认为是富二代的周文坐进副驾驶，神情恭敬的将手里的三明治递给了坐在后座的西装男人。
“老板，你要的火腿鸡蛋三明治。”
西装男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这才抬起头伸手接过。
窗外的树荫恰好透过窗户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让男人本就难以接近的气质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牧野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酱三明治拆开。
三明治不大，不过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小，几口就被他给吃完了。
虽然快速，但是动作优雅。
顾牧野吃完了自己的午餐，擦了擦嘴，继续低头看起文件来。
坐在前座的周文透过后视镜看清全过程，一脸佩服。
这就是他是打工牛马，而顾牧野是有钱人的原因。
他家老板吃着能够快速解决的三明治，他却想着刚刚马路对面的面摊。
也不知道那面味道怎么样，刚才那味道就往他鼻尖飘啊，把他馋的不得了。
什么时候他能和自家老板这样面对美食都能面无表情，他就能从牛马变成资本家了。
想到这，他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
难吃，还是想吃面……
美食街的人流量很大，白菘的排骨菌汤面本来就香，再加上便宜，剩下的面条很快销售一空。
将最后一份面条卖出，白菘这才听见脑海中响起的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情绪值+1】
【今日情绪值10点，完成今日任务。】
【奖励核算中，稍后放入背包中，请注意查收。】
卖完最后一份面条，白菘没有在美食街逗留，骑着三轮车摇摇缓缓的离开了美食街。
看着白菘那副瘦弱的背影，美食街再次响起了关于她的讨论声。
“这新来的做的面条虽然很好，但是就这幅身子摆个两天的摊，估计就要叫急救了。”
“身体不好，还不如找个男人养。”
“不过做面条的秘方倒是可以教教人。”
听见老周和周围小贩们的嘲讽声，胡翠芳皱眉骂道：“老周你要这么想嫁人，就去变性，不过就你这幅样子，估计也没男人看得上你。”
“眼红这个病，可要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