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筝不明白大人为什么忽然不动了,只剩下长而垂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让她脸上有些痒。
比之方才的痛和痒简直不值一提,祝筝晃了晃脑袋,轻声评价道,“大人的眼睛生的好……”
她用下颌蹭了蹭他的眼睫,捧着他的脸蹭着一路滑下去。
“鼻子也好。”
唇瓣没挪开他的脸,顺着鼻梁亲至他的鼻尖,生怕有半分厚此薄彼之意。
“嘴巴也好……”她再评一句。
说着已经一路亲至他的唇角,祝筝刚轻轻贴上去,身下被她搂着的人猛地一僵,鼻息都重了三分。
她连忙停住动作,拉开半寸距离,“大人,我是不是压到您了……”
容衍气息很沉,目光落在她唇上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应声。
“……什么?”他声音哑的厉害。
“您的手还伤着。”她还记得,流了好多血。
容衍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短而沉,迷离着目光凝着祝筝,那模样似乎是不记得自己长着几只手一样。
祝筝的意识没支撑太久,见他不说话,很快也忘了自己为什么停下了。
于是又埋头继续自己的耕耘大业,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唇贴上他的脸,一点一点地耐心描摹着他精巧的轮廓。
她脑袋里如一团浆糊,只想着大人不太高兴,便想着使出看家本领哄哄他,把大人一寸寸地挨个亲近挨个夸奖一句。
只是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手脚又软着,姿势便不太好由着自己,她想借点力道坐直,头一歪却直接沿着他的下颌蹭了下去。
祝筝从善如流,也顾不上什么顺序了,就近在他颈侧亲了亲。
近在眼前的喉结猛地滑动了一下,祝筝觉得新奇,顺便凑上去在那处也亲了亲。
正准备继续往下时,手腕忽然被攥住了,力道不算轻。
“祝筝。”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温热的气息带着冷香,和她的交缠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也许是他咬字很轻,这两个字在他嘴里念出来总是分外好听。
“嗯……”祝筝弯了弯眼睛,点头应了一声,又学着他的语气唤了一声,“大人。”
这不公平。
祝筝略一皱眉,“我能不能不叫你大人?”
容衍喉间又滚动了两下,侧过脸与她视线勾缠,声线喑哑磁然,像是一种引诱,隐晦又动人。
“你想叫什么……”
叫什么……
她原本有个答案的,可这会儿却想不起来了。
容衍见她皱着眉,思索了好一会儿都无果,垂着眼睫望着她。
“想叫什么都可以。”
“我想不起来了……”
祝筝颇为懊恼,直觉告诉她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却要生生错过了。
容衍勾着她的头发挽回耳后,嗓音沉哑,“不着急,慢慢想。”
既然他说不着急,祝筝也就真的不着急了,目光移到他透着绯色的脸上,伸出手摸了摸。
“大人的脸好烫。”
不知是她手太热还是手太凉,总之越摸越觉得烫,祝筝不由得担忧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个好主意。
“我给大人吹吹,好不好?”
她攀在容衍身上,近到可以看清他颤动的长睫,小心地呼出一口气。
衣衫不整的太傅大人坐着一动没动,任她施为。
只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但也没半分制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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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好叫自己从这份不耐中解救出来。
祝筝吹了两下,微微皱了皱眉,身子像退潮后湿漉漉的滩涂,势头平息的痛意自深处而来,又翻涌出一股异样的激荡,直冲喉间。
她嘴里腥甜,咳了一声,猛地一俯身,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地上乌黑的血迹洇湿成一团黑牡丹花,几只红蝎子从血滩中精神抖擞地爬走了。
这情景可怕到有些荒诞,祝筝脖子一软,眼前一黑……
近日她已经黑出十足经验了,心里明白这是又要昏过去了……
明日高悬,窗棂上落了两只白鸟,嘤嘤鸣矣。
祝筝睁开眼时,合的严实的帐顶透过微光,竹影斑斑摇晃,像是水底的游鱼。
她怔忪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认出自己这是在竹庐的厢房里,又思索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动不动就昏过去的毛病,让祝筝的记忆变得零碎异常,断断续续中依稀记起自己与五位红蝎兄缠斗了一番,又依稀记起自己做了一个长梦,梦里有个说话很是动听的仙君……
不知是不是得了照拂,她除了睡的脑袋有些发懵,身子骨倒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轻盈。
祝筝缓过神来,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外面风微微,云淡淡,竹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连笑笑都没卧在竹架子上。
祝筝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清气缓缓流淌肺腑之间,又缓缓吐出来。
什么叫无毒一身轻,恐怕只有中过毒的人才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很不幸,她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番。
但万幸,她如今还能站在这儿感慨一番“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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