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院里大吵一架,三姑娘也被罚了抄经
    你们怎得都不说话?”

    见无人应声,忠义伯看着他们,问谢昭:“贤侄可是不愿?”

    “小侄……”谢昭骑虎难下,求救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谢沅。

    谢沅叹了口气,出言拒绝:“父亲疼爱小弟之心,儿媳与小弟都明白,只是认亲事关重大,需得族中长辈见证,我们父亲早逝,只留下小弟一个儿子寄予厚望,族老们恐不会答应……只能辜负父亲美意了。”

    她起身行礼,十足恭敬。

    忠义伯一时没说话。

    倒是忠义伯夫人嗤笑一声:“只是认个干亲罢了,瞧你如临大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老爷要抢了你谢氏的儿子呢!”

    “母亲说的正是。”四姑娘掩唇一笑,“父亲欣赏谢二哥,便想认作义子帮扶他一把,大嫂不领情,想是认为谢氏声望门第更高,我们高攀不上吧。”

    四姑娘是秦姨娘所出,一向以忠义伯夫人母女马首是瞻。

    而谢沅闻言,眉头微蹙:“儿媳绝无此意——”

    “行了。”忠义伯声音冷淡,“团圆日子,说旁的也不嫌晦气。”

    说罢,他也没再提起要收谢昭做义子的事。

    谢昭悄悄松了口气,与他再度攀谈起来。

    而谢沅脸上已没了丝毫血色,只能枯坐在原处,听着他们开怀畅聊。

    “大嫂,你脸色不太好,再喝碗热汤吧。”二少夫人担忧地看着她。

    谢沅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老夫人身子不好,中途早已离席,偌大伯府,竟只剩一个二少夫人肯与她多说几句话。

    一个午膳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此时,顾令璟方才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忙上前关心道:“你身子可好?”他扶着谢沅,不容拒绝道,“我送你回去歇着。”

    “慢着。”

    见他们欲离开,忠义伯夫人忙道:“不是说午后进宫么?”

    是了,谢沅与薛老爷约定午后进宫,为顾令璟与谢昭的事面圣。

    “可长姐身子不适……”谢昭有些迟疑。

    “身子不适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回来多歇息就是,如今有什么能比璟哥儿与你的前程重要?”忠义伯夫人语气强硬。

    谢昭顿了一下,有些歉意地看向谢沅。

    谢沅脚步停了一瞬,一时竟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片刻后,她淡淡道:“昨夜我抄经累着了,身子撑不住,若晕倒在御前,即便伯府没有苛待儿媳,也要变成苛待了。”

    “你——”忠义伯夫人脸色猛然涨红。

    “什么抄经?”忠义伯问。

    “或许父亲可以问问母亲与令潇。”顾令璟脸色也淡下来,“儿子的前程若要用妻子的委屈来换,那这官不做也罢。”

    “璟哥儿!”忠义伯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顾令潇更是气得直跺脚。

    顾令璟没有回头,扶着谢沅便离开了。

    回了桃颐院,顾令璟扶着谢沅坐下,才屈膝在她面前蹲下:“今日父亲回来,我心中高兴,方才便与他聊得投入了些,没顾及到你,是我的错。”

    在他方才为了她当面给了忠义伯夫人没脸后,谢沅脸色就已经缓和了许多。

    “无碍,我知你也在为了被参一事烦心,我明日会与外祖父进宫。”

    她方才那话不过是为了气忠义伯夫人,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她如今也回过味来了,要在她进宫前夜还要她彻夜抄经,忠义伯夫人想是不满她要了孟氏一个人情。

    毕竟在此前,她为了顾令璟的前程,一向是主动奉献、从不图回报的。

    而听到她这样说,顾令璟眼底也闪过轻松之色,起身紧紧抱着她:“多谢你为我打算。”

    谢沅倚靠在他怀里,也笑得满足。

    翌日,她一早便起身了。

    “夫人今儿气色好了许多。”含秋高兴道,“果然没有那故意找您不痛快的人,您很快就能大好!”

    谢沅笑了笑,没有说话。

    “昨夜睡不好的想是正院呢。”含秋声音微低,“听说昨日正院里大吵一架,三姑娘也被罚了抄经,老爷更是直接歇在了前院,与二公子与世子彻夜长谈。”

    谢沅神色淡淡:“我昨日若进了宫,正院不会发生任何事,可我身子疲惫,没法干正事,平白耽误夫君前程,父亲怎能不怒?”

    所谓大吵一架,多是做给她看的,想是她昨日那番话叫忠义伯生了警惕,生怕逼她太过,她真的晕倒在御前。

    “他们这样待您,您反而要为他们奔劳,真是不公平!”含秋不高兴道。

    “我是为夫君奔劳,且他也给了表哥报酬,这很公平。”

    收拾好后,她便去了薛府,与薛老爷一起进宫。

    今日休沐,不必上早朝,他们便直接去了乾清宫,宣文帝只召了薛老爷进去,谢沅留在外头候着。

    大约一刻钟后,才有内侍出来,对她笑道:“世子夫人请进,皇上等着见您呢。”

    谢沅客气点头:“有劳公公。”

    进了内殿,她目光低垂,行大礼参拜:“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一道醇厚的声音响起,却没有多少感情。

    “多谢皇上。”

    “听薛太傅说,忠义伯府并未苛待于你,谢昭也并未蓄意害你?”宣文帝直接问道。

    “回皇上,外祖父所言不假。”谢沅回道,“伯府待臣妇极好,小弟也素来敬重臣妇,外头所传臣妇夫君不顾发妻、小弟戕害长姐之说,实为虚言。”

    “你言下之意,是说御史台造假了?”

    帝王威仪扑面而来,谢沅紧了紧双手,镇定回道:“回皇上,臣妇未知全貌,不敢妄言诸位御史对错,只是夫家、小弟待臣妇如何,没有人比臣妇更清楚,今日面圣,既是为夫家与小弟正名,亦是不愿看到有心人蓄意欺君,蒙蔽圣听。”

    说罢,她深深一拜:“求皇上明鉴!”

    她话音落下,殿内却一片寂静。

    谢沅心里打起鼓来。

    难道宣文帝对四皇子的宠爱已经到了不分是非的地步了么?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时,薛老爷无奈的声音传来:“皇上,老臣这孙女体弱胆小,您别吓她了。”

    他说罢,上首便传来一阵朗笑声。

    “平身平身。”

    谢沅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正对上薛老爷一派闲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