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兵权
    戚北虎回了书房,听小厮回禀,阿满寻了他几日,正好他今日得空,便潜人叫明薇过来。

    “父亲,您回来了。”她进门后随手掩上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小小的一张脸,表情故意绷着,看着就是故作大人的模样,戚北虎被她逗笑了,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机敏,什么事他没说,她就已经察觉。

    不过总比没脑子的强。

    戚北虎也不转弯抹角,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几日不光李恪,太子的人也来说项,我无法,只得便避到城外别院去了,正好与你大舅父仔细商量一番。”

    原来是被太子和李恪所迫,父亲才日日不敢着家,明薇问,“那你和大舅父是怎么商议的?”

    “交出兵权。”

    戚北虎掷地有声,说完这话背着手,望着墙壁上挂着的陇右舆图,长叹一声,“父亲不舍,你祖父和两位伯伯全部战死在陇右,我毕生志向也是守护陇右,守护大周。谁能料到,今日竟走到这般局面啊!”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才是将士的归宿。

    现在算什么?

    明哲保身吗?

    遥想当年父亲和两位兄长战死沙场,年仅十六岁的他不得不撑起戚家门楣,单枪匹马前往鄯州,一人独闯敌营斩下敌军主帅首级,解了鄯州危难。

    “二十八年,父亲守了鄯州二十八年。”戚北虎悲怆说着,眼眶也有了湿意。

    明薇理解父亲,与兵权相比,父亲更不舍的是,陇右跟随他出生入死的部下,不舍的是他曾经守卫的那片疆土。

    可眼下放下兵权是最安全的选择。

    圣人多疑,他自己非嫡非长,通过与太后和外臣边将勾连才得到皇位。

    如今儿子们长大了,他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因此对太后、外戚,边疆格外忌惮。

    两位皇子都来拉拢父亲,已经是个危险信号,纸里终究包不住火。

    圣人耳目灵通,早晚知道。

    在趁他发难前,父亲提前交出兵权,远离利益漩涡。这样,太子和李恪便也不会再扒着父亲不放。

    圣人不疑,父亲自然就安全了。

    而父亲没有兵权,李恪便不会拉拢,不会求娶她,国公府便不会卷入未来几年的夺嫡之争,父兄和族人也就能避免前世的悲惨下场。

    明薇想了想劝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父亲今日放弃兵权只是权宜之计,只有这样才能避开与太子和李恪的拉拢。陇右是大周西北边户,圣人最为重视,最忌他人觊觎。他日强敌犯境,圣人自会想起父亲。那时候,圣人还得求着您挂帅出征呢。您这次舍了兵权,急流勇退谓之知机,圣人私下还得赞您一声识时务。再说伴君如伴虎,父亲已经封无可封,圣人恐怕早已经忌惮,您此时退下来,说不定正合了圣人的意思。”

    前世战事却如明薇所说。

    圣人对父亲压根不是全然信任,更不想戚府一家独大,早想寻到合适的人选取而代之。

    但父亲在陇右经营二十年,对陇右军情、西戎得几个蛮族势力了如指掌,又岂是随便什么人可取代的。

    前世就是,天龙二十三年父亲没拿下石头堡,圣人解了他的兵权。但天龙二十四年,西戎世子阿鲁达亲率十万大军来犯,圣人派出去的两任主帅全部被擒,不得已重新启用父亲,父亲也争气,大败西戎,一举拿下石头堡。

    也因此又被圣人和朝臣忌惮。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听了女儿一番话,戚北虎这几天一直萦绕于心的郁闷之气一下子就散了。

    女儿说得对,伴君如伴虎,他如今手握重兵,恐怕早成了圣人心中的倒刺,不如自己拔了,避开这场夺嫡大战。

    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当下道,“我儿若是男子,不是良将也是军师。”

    明薇心想,她不过是多活了一世,知道圣人所想,了解人心罢了。

    这世上,多是趋利避害,权衡利弊之徒,她自己也是如此。

    父亲没了兵权,接下来一段时日,戚府门前自会冷清,到时候宋氏难免会坐不住,明薇提醒,“旁人倒好说,父亲还是提醒夫人行事低调,不要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传到圣人耳中,反倒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既然要交出兵权,就交个彻底,咱们府上的人千万不能再生出什么怨怼之言,反倒给人递了把柄。”

    圣人本就多疑,父亲突然交出兵权,必定怀疑父亲以退为进,要想旁的赏赐或者有更大的图谋。

    宋氏向来短视,只顾眼前利益,若口出埋怨,圣人岂会饶了父亲?

    戚北虎点头,“你说得很是,宋氏眼界浅,只图眼前,难免怨声载道,我会警告她的。对了,前几日我与你大舅父提了结亲的事,我观你大舅母脸色不佳,似乎并不想促成这门亲事。你大舅父和外祖母,倒是欢心,还说亲上加亲再好不过。眼下,就看你的意思,你若同意,自不必管那安氏的意思。”

    这也是明薇意料之中。

    从她见安氏的第一眼,便能察觉到她眼中的不善。

    明薇不知为何,也懒得细究。

    她不是白花花的银钱,不能保证每个人都喜欢。

    既然安氏不同意,此事便作罢,她与大表哥只能说有缘无分了。

    她可不想再像前世,为讨贵妃喜欢,整日低声下气,委屈自己,到头来全家都成了李恪的炮灰。

    重活一世,她只想恣意地活着,不想再看谁脸色。

    安氏显然不是厚待媳妇的婆婆。

    两人互不相让,凑到一起就是要斗起来。

    大表哥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这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明薇,“大舅母终究是表哥的母亲,她若是不愿,我这个儿媳嫁过去,她怎会给我好脸色?不如就此作罢,父亲还是去找小顾大人,女儿更心仪他。”

    说起来,她与小顾大人才是真正的天赐良缘。

    面都见过两次了。

    且小顾大人家里人口简单,不会那么多糟心事。

    若是日子舒坦,索性就与小顾大人白首偕老,生几个儿女,等顾大人退隐之时,一家人游山玩水,人生也算圆满了。

    见女儿已经拿了主意,戚北虎捋着胡子大笑,“女儿大了,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父亲。”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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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嗔怪,“女儿哪是那个意思,若是允许,我宁愿一辈子不嫁,陪在您身边侍奉。这不是圣人就要给几位皇子选妃,女儿不想嫁进皇家吗?”

    “知道知道。你呀,不许胡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亲终有老去的一日,岂能陪你一辈子?嫁个好夫婿是正经。你放心,等父亲明日交了兵权,就开始张罗你的事。上次我与小顾大人相谈甚欢,这郎君我看着也满意,再考察几日,等见过他母亲,我就让小顾大人请媒人上门来,尽快把你的婚事定下。”

    戚北虎这几日与几位幕僚接触,有意无意的都提到圣人要给几位皇子选妃的事,看来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未免夜长梦多,他得安排起来。

    明薇心里也在盘算,那接下来的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还远吗?

    一片嫣红漫上明薇的脸颊,明薇捂着发烫的脸扭头就跑,“不和你说了。”

    “哎,乖女,别走啊。”戚北虎还有话没说完呢。

    *

    肃王府。

    李恪这几日面色不善,幕僚们都不太敢说话。

    主要还是因为戚北虎,这老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肃王三番四次拉拢,都被他拒了。这几天更是藏匿起来,寻不见影儿了。

    这人真是头倔驴,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那种。

    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肃王如今盛宠正浓,又有贵妃这样得宠的亲娘,再加上左相李寂在前朝运作,他若投过来,与相爷内外相携,迟早将太子拉下马。到时候肃王登基,凭这份从龙之功,岳丈身份,也能保戚家三代加官进爵。

    偏他软硬不吃,真恨得人牙痒痒又无计可施。

    一人道,“王爷,这几日微臣发现太子的人也在找戚北虎,千万不能让太子得逞。陇右手握十万大军,谁得了谁的胜券就大。”

    李恪捏着杯盏,沉默良久道,“戚北虎既然拒绝了本王,便不会接受太子,此人虽出身行伍,看着是个大老粗,实则滑溜得很,他很知道如何讨好父皇。”

    一人急道,“那该怎么办?我们就速手无策了吗?”

    李恪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本王已经决定求娶戚明薇,女儿在我手里,不信他不妥协。”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幕僚间飞快地碰了下眼神,终于露出了笑容,“王爷妙计。”

    这时,有人来报,“王爷,探子回报,戚北虎今日又见了顾言,已经是第三次,听谈话内容似乎是想招顾言为婿。”

    李恪起身问,“戚北虎要嫁哪个女儿?”

    “戚家大姑娘戚明薇。”

    “想得美!”李恪啪地将杯盏丢到案上,气血翻涌,不知为何,他对戚明薇有一种莫名的志在必得,就好像她本来就属于他一样。

    幕僚忙劝道,“王爷息怒,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凭什么和您争?”

    “没错,顾言在朝堂上毫无根基,不过仗着圣人赏识,哪日寻个错,让人参他一本,便也老实了。”

    “不过目下,王爷还是尽快筹谋,万不可让戚明薇嫁给他。”

    幕僚七嘴八舌,沉思片刻,李恪打定主意,“备马,本王即刻入宫。”

    戚明薇只能是他的。